第20章 忠臣
“朱大人知道朕为何把你叫过来吗?”李杰放下玻璃杯。
朱温恭敬的低头回道:“臣不知,望圣上明示。”
倒不是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而是圣上的意思不能揣摩,万一被扣了个揣摩上意的名头该如何是好。
“朱大人,朕知道你办事需要款项,所以,为了方便你办事,朕特意整理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物,特意要送给朱大人的。”李杰搬出来一套说辞,他曾经对王建也说过这个话。
后来王建就不太搭理田令孜,把心放在自己这里。
“谢过圣上,只不过臣缺的是钱,臣下没有钱就没办法安顿手底下的那些人。”朱温有些迟疑。
身为一个领地的王,他来哭穷皇帝会不会信?
就在他心里有些不安的时候,头顶上的李杰发话了。
“朕知道你的处境不好,早就派人准备妥当,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底下的下人一连抬上来两个大箱子,第一个箱子全是那些珠宝,还有些朱温从未见过的奇物,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第二个箱子是些绢帛一类的财物,正好可以让朱温有钱供养士兵亲卫、善待河南百姓。
朱温瞬间亮起来眼睛,心悦诚服的跪了下来磕头:“谢圣上!”
李杰看着他心甘情愿的跪下来,把头和身子压到最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够拉拢朱温,让朱温在他的领地里做些事情,安置流寇,救治灾民,最后在把粮食产量提升一下,让百姓饿不着就行。
这其中的事说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动作可不小,必定吸引杨复恭等人的注意,自己要是想做些什么,那就能更快的行动。
李杰这边和朱温交谈着,另外一旁的田令孜心中着急,一下朝圣上就单独召见了朱温,谁知道私底下会商量什么。
失去了李俨这个大靠山,田令孜心中急切,连忙去了王建的府邸。一进去就看到王建手里捧着东西在把玩,一看材质就不错。
“王大人,事情都如此着急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吃喝玩乐?”田令孜有些不满。
王建收回手里东西,有些平淡的看了过去:“阿父,此话怎讲,依我来看朝廷没出什么事,为何要慌张?是不是有点太过谨慎了。”
王建的这声阿父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目光还盯着手里的珍宝,看起来不把田令孜放在眼里。
“你!王大人,圣上和朱温大人越走越近,谁知道会不会威胁到你我二人的权力,还是提前做准备比较好。”田令孜看着他,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现在的王建比自己位置还高,只能称呼他一声王大人,平时的王建会巴结讨好自己,怎么做了大将军还没两日,就在这里冷言冷语起来?
“圣上怎么做的和我无关,和你也没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阿父。”最后两个字王建咬的特别重,带着几分的奚落。
“尔等岂敢!就算你位高一等,也别忘了我是你阿父,没有我怎么会有你今日!”田令孜有些气急败坏。
本来以为王建会和自己一个阵营,没想到王建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还出言讽刺自己!
“田大人,您别忘了,您生不出儿子,就连个女儿您也生不出来,我叫您一声阿父,我也不愿意啊,我还嫌弃丢人呢。”王建出言讽刺,言语尖锐。
“你!”田令孜气急败坏,上去就要动手怒斥,王建倒是轻巧一拂袖,再也不搭理田令孜这阉人。
当他这阉人的养子,早就当够了。
……
艳阳下。
李杰身上穿着普通衣服,身后拉着何漪,两个人如同一对普通夫妻一般,没有凤冠,没有龙袍,却意外的恩爱。
一路上的长安表面上看起来繁华无比,街道上热热闹闹的,除了那些宦官子弟肥头大耳,其他的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
李杰皱起眉头,看着一旁路过的男人,有些吃惊。
“漪儿,你看这人,身为壮年男人还面黄肌瘦的,瘦的颧骨都露出来。”
何漪看了过去,男人一身的衣服有些发白,不知道洗了多少次了,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尤其是他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这样的景象,何漪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看到了又如何,此前的她,根本无能力做些什么,只能尽力收养了些可怜的孩子。
“夫君,这些都是常态,长安被神策军掌控着,过高的赋税弄得民不聊生,加上各种官宦子弟为非作歹,长安,早就废了。”何漪声音轻柔,目光放在一旁的路上。
路边坐着不少的乞丐,有的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了,周围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就连那年纪小的小乞丐也冷着脸。
似乎是觉得没有希望,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李杰看了一圈,心里悲哀更深,本来以为自己开个造纸厂能改善下百姓的生活,没想到自己所居住的长安,也是一片惨象。
天子脚下,都如此的民不聊生,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呢?是不是就吃人肉喝人血了?
李杰不敢细想,脸色有些似哭非哭,看起来特别难看:“漪儿,我们回寿王府去看看吧。”
不忍心看周围的那些百姓,拉着何漪回了寿王府,里面有不少的下人穿插其中,还有无数的白纸被制造出来。
看起来很好,井然有序的,和外面的景象,云泥之别。
李杰忽然扭头,心里有了想法:“管家,你且过来,朕有事要吩咐你。”
从前寿王府的管家跑了过来,弯下腰:“圣上有何吩咐。”
李杰目光放在周围的那些下人身上,纸做出的质量看起来不错,做出来的数量看起来也不少,但是供应整个天下,恐怕还是杯水车薪。
倒不如趁机扩大了规模。
“传令下去,把外面那些流亡过来的人士都给带过来,安顿在府邸里面,收拾干净后送去造纸厂工作,薪酬一类的不能克扣。”
李杰刚说完,底下的下人就有些迟疑,看着李杰严肃的脸色,还是出去做了,
不一会儿,有不少的流民和长安本地的乞丐挤了进来,还有那些走投无路的人,都自发的进入了寿王府。
每个人的脸色都带着木然,即使是看见皇帝下跪的时候,脸上也是木然,就像是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一般,没有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