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落
为猎场是皇宫贵族闲暇娱乐之地，占地及广，其中有三成的地用于皇宫御林军训练之地。公贵族子弟在围猎场上的恣意风发和御林军的训练时的整齐划一，无一不体现了凤羽国的强盛之气。
凤弈选围猎场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随了凤天泽的意愿。凤云澈曾极力谏言宴会之地定在皇宫，方可显现出凤羽国之大气，也好让江湖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凤云澈终究是名利心太重，若是没有凤弈和夜陌辰，凤天泽倒是会赞同凤云澈的想法，毕竟从一开始凤天泽就是想要将江湖武林收归己用。在凤弈的一番话后，凤天泽也反思了许久，这些年靠着凤羽国强盛的兵力收服了很多国家，凤羽国越来越强大了，越来越多的国家也臣服了，可是仔细想想，臣服的国家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臣服的呢？终究只是碍于凤羽国的强大罢了，从立国到一统天下，短短数十载，收获的是江山社稷，失去的确实人心。一个只有几十年历程的朝廷竟妄想着要去收服延续了千百年的江湖，岂不可笑？何况凤天泽曾经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小辈，只因平复慌乱，少年一夜成名。本来这种事也不值得整个武林关注，谁曾想他竟又创立了凤羽国，一时间名声鹊起。只是后来用的那些江湖所不齿的手段收服了一个又一个小国，江湖从对他的敬佩逐渐转为唾弃。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在所难免，只是江湖争斗从不会祸及无辜百姓，而凤羽国用武力收服其他国家，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战火，凤天泽用江湖的方式征服天下，却让无数的无辜百姓受牵连惨死，这便是江湖和朝廷之间一直化解不了的矛盾。
凤弈的一番话点醒了凤天泽，他明白这些年是他错了，如今之计只有自己主动示好，才能让江湖重新接纳他。只是，他终究还是个帝王，权力，永远不可能舍弃，江湖和朝廷的矛盾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凤天泽愿意示好，之事想暂且缓和江湖和朝廷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愿意做出改变让江湖重新接纳他，但是让他放下作为一个国主的尊严，向江湖低头，那绝不可能，他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江湖也只能在他之下……
鹤鸣和沐元跟着众人四处参观，很多人觉着新奇，竟和王公贵族子弟比试了起来。
其他人继续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御林军训练之地。鹤鸣无心参观，凤天泽却突然走了过来，向着众人说道:“不知道诸位豪杰觉得朕的这些御林军如何？”说完便看向鹤鸣，鹤鸣虽无意奉承，但是碍于在场的豪杰众多，场面话还是要说几句的:“陛下治国有方，这军队也是训练有素，难怪凤羽国如此强盛。如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也是托了陛下的福，”
“缪赞缪赞，”凤天泽笑了，“天下太平还要归功于你们江湖的极力维护，若没有江湖，这天下怕是太平不了啊……”凤天泽说得意味声长，笑着转身离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沐元看着凤天泽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
“他算盘打得倒是挺好，这是在给我们示威呢，这天下，只能有一个主人……”鹤鸣笑笑，“青城派只管避世修炼，非大事不出，至于那些权力游戏，让朝廷自己玩去吧，与我们无关……”说完鹤鸣转身离开了训练场，沐元见状追了上去，依然没明白到底是何意：“一个主人？权力游戏？师兄你到底再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们该走了。”鹤鸣淡淡地说道。
“回青城派吗？这次回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下山了，师兄，我们多留几天吧，上次来都没好好玩，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沐元央求道。
“你这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还有其他的吗？”鹤鸣无奈，敲了敲沐元的脑袋，“先去星辰阁。”
“去星辰阁干嘛？”沐元不解。
“上次因为剑灵的事情害他受了伤，我们理应去探望。”鹤鸣回道。
“哦，对对对，他是为了咱们凝雪小师妹受得伤，我们该去看看。”沐元一拍脑袋，说道。
鹤鸣听到沐元提到苏凝雪，脸色暗了下来，沐元只顾自己说话，没注意到鹤鸣已脸色变化，鹤鸣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沐元见鹤鸣走了，自己也立刻跟了上去。
星辰阁。
夜陌辰独自一人来到母亲生前居住之地，满树海棠花格外吸引人，可是海棠花季已过......
海棠听雨轩中的这棵海棠树是夜老阁主亲手种下的，夜老阁主得来这课海棠树之时，还只是一株树苗，并无特殊之处。因为夫人喜欢海棠，所以寻了一株最好的。随着树苗慢慢长大，第一次开出鲜艳的花朵，吸引了蝴蝶飞鸟，惊艳了整个星辰阁。可是过了花季，这棵海棠树却出了诡异之事，满树的海棠花鲜艳依旧，犹如刚刚开放，没有丝毫凋零的迹象。
在夜陌辰的记忆中，海棠听雨轩的海棠花要比外面的海棠花鲜艳得多，锦州因海棠花而出名，却没有一朵比得上海棠听雨轩中的。夜陌辰从来都只当是这棵树的与众不同，一直都没有去深究这其中的缘故，只要母亲喜欢便好。现在母亲不在了，海棠听雨轩也被夜陌辰列为阁中禁地，就连夜陌辰自己也很少来这里了。
从皇宫回来后，夜陌辰也不知自己为何回来海棠听雨轩，好像有心事的时候，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往这里走。可这次的心事......
看着满树的海棠的花，夜陌辰却想起了苏凝雪，可他知道那是他不该想的人。这几日夜陌辰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和苏凝雪在一起的场景，也会想起鹤鸣带着苏凝雪离开时冰冷的眼神。
“娘，我好想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夜陌辰看着海棠树喃喃自语，“可是我说过要为您报仇，在此之前我不会去想那些儿女私情的，可是现在我......”这么多年，夜陌辰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锦州城中人人皆知，夜陌辰身边不缺女人，可夜陌辰愣是没有正眼瞧过那些想法设法靠近他女子。夜陌辰明之手握兵权会招来猜忌，联姻是让他在朝廷站稳脚跟的最好的办法，但这也意味着要站队。这些年朝中大臣明争暗斗的，夜陌辰都看在眼里。夜陌辰手握兵权，除了一些老臣的猜忌，更多的是想要拉拢他。城中名媛打着为父亲排忧解难的旗号纷纷送上门，夜陌辰看都不看一眼，前去说媒的媒人大多是连夜陌辰的面都没见上就被清了出去。可如今遇到了苏凝雪，夜陌辰发现自己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凝雪，看见她就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夜陌辰从苏凝雪身上看到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稳重，她也刚刚满十六岁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变成这样？身为首徒，苏凝雪肩上的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担着的责任。夜陌辰想起欣然公主及笄礼时举国欢庆，凤天泽下旨大赦天下，为自己的女儿积德。苏凝雪大概没有人为她举行及笄礼吧，修行之人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凡尘俗世的，夜陌辰见到苏凝雪时，她的头发只是用一根发带松松地竖在脑后而已......
苏凝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夜陌辰感到心疼，夜陌辰真正发现自己对苏凝雪动心是在苏凝雪受剑灵控制自己不顾一切冲上去之时，他不顾自己的生死也要试图将苏凝雪唤醒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不怎么近人情的小姑娘。可惜夜陌辰刚确定自己的心意，苏凝雪就被鹤鸣带走了，苏凝雪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夜陌辰的心意了，想到这儿，夜陌辰叹了口气，自语道：“她自有她的师兄保护，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我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再痴心妄想呢？”夜陌辰自嘲地笑了笑。正在这时，翎羽来了海棠听雨轩。翎羽知道规矩，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喊了一声：“阁主。”
“何事？”夜陌辰闻声出了海棠听雨轩。
“鹤少侠和沐少侠来了。”翎羽禀报道。
“去看看。”说罢，夜陌辰变朝外走去，翎羽也立刻跟了上去。
鹤鸣和沐元正在前厅候着，夜陌辰来到前厅，见了鹤鸣和沐元，笑着迎了上去：“两位少侠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夜陌辰拱手作揖。
“无妨。”鹤鸣笑着回应。
“不知二位有何事找在下？”夜陌辰问。
“没有什么事，在下来只是来感谢阁主那日的救命之恩的，若非阁主出手相救，师妹怕是凶多吉少了。”鹤鸣说道。
两人说的都是客套话，各有各的心思。夜陌辰对苏凝雪有意思鹤鸣早就看出来了，所以鹤鸣内心对夜陌辰是有些敌意的。而夜陌辰也知道鹤鸣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借几句客套话来警告夜陌辰不要对苏凝雪有非分之想而已。
“不必言谢，既然在锦州发生的事，那就是星辰阁分内之事，是在下应该做的。”夜陌辰笑了笑，“若鹤少侠是专程来感谢的话，那就不必了，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恕不远送。”夜陌辰准备送客了。
“你这什么态度？”沐元不满道，“我们专程来感谢你，你现在要赶我们走？”
“是不是真心来感谢的，鹤少侠心里清楚。”夜陌辰看着鹤鸣，说道，“若无事，二位请回吧。翎羽，送客。”夜陌辰对翎羽说道。说完转身便要走
“是。”领域领命，看向鹤鸣和沐元，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吧。”
“慢着！”鹤鸣叫住夜陌辰，“你难道不想知道凝雪的情况吗？”
夜陌辰停住脚步，却不回头，缓缓开口道：“在下相信贵派定会将她照顾地很好，在下又何必多问。贵派的事情，在下也不便多问。”夜陌辰突然转过身，笑道，“鹤少侠，在下知道你的来意，你放心，在下不会做越界的事情，星辰阁和青城派不一样，在下苏姑娘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萍水相逢而已。这么说，鹤少侠你可以放心了吧。”夜陌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去。
沐元一头雾水：“师兄，他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们走吧。”鹤鸣淡淡地说道。说罢便往外走去，沐元拍拍脑袋，先是在围猎场，现在是星辰阁，都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沐元一拍脑袋，想着还是回去多读点书吧，便快步跟上了鹤鸣，出了星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