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薨
康顺帝十九年.皇太后于入冬的第一场雪的子时薨逝.享年七十一岁康顺帝大悲三日.举国哀悼.礼部拟定太后的徽号为寿仁皇太后.除地方四品以上官员和京都所有排得上品阶的官员需进宫哀悼.其余人等只需进奉上哀礼即可
因是国丧.坊间娶嫁宴会.包括戏曲演出一律暂停.安国公同叶老夫人需得进宫守灵.叶博等人也不需要入京.如今太后亡逝.宫中吴贵妃只怕更是为所欲为.叶瀚深沉的眸子似乎察觉出些许东西.心想儿子不来这是非之地也会.
“哀！拜”
太监尖声地宣.整个慈安宫殿前大臣皆跪下哀泣.这一次为徐太后日夜守灵的人除了康顺帝之外.便是徐粉黛.她眼圈上哭得红肿.显然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许家的人大多没有品阶.只做为仁寿太后亲眷入宫吊唁.
前年寿宴她没有如愿指婚给薛铭.她本就是徐家培育出来大用的.所以这许多年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一一拒绝.如今她已经十六岁了.赶上国丧再等上三年.她已经成老姑娘.嫁给熏贵人家做正妻.从前是徐家有个太后.现在徐家一无所有又无皇帝体恤.谁会看得上她.嫁予底户人家她也不甘心啊.想及此处更是悲从中来泪水连连.不知她是为太后哭.还是为自己哭.
“圣上不必过于忧心.母后托您的福气在宫中享了多年安宁.如今她老人家福满升仙.也算了喜丧了”
这次主理事务的自然是吴贵妃.她虽着素锆.身姿容貌依然艳丽.手中拿着丝巾轻轻擦去康顺帝眼中不多的眼泪.又是安慰又是哄笑.康顺帝见她穿白衣愈发凸显得玲珑精致.大不似平时一样的着装.更多了许多新鲜感.心下也是耐不住痒痒.遂趁众人不见时抱着她去了殿后.太监只吩咐完行了礼便是十天以后送灵.王爷公主及各王公大臣等人员各自回家进行斋戒，政府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家。
至于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午门斋戒住宿。斋戒期满以后，王以下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在京的军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外民一年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直系亲属如徐家子侄需守孝三年.待停棺十日后便往西边陵墓下葬.一场丧礼.奢华至极.最终在归七礼完毕之后方才落下帷幕.算起来叶倾城得半月不见祖母祖父.这边二老方才在府衙斋戒处归来.
“祖母.赶紧快些歇息”
叶倾城吩咐钟灵备了热水沐浴.又命拢翠去熬了些浓浓好消化的白米珍珠圆子粥.老夫人用了歇息片刻便去睡了.毕竟在皇家宫廷里面是不好过的.
“姑娘.今日丫鬟看见曲家二姑娘并未着素衣.而是穿得一席芍药红裙在归兰阁.很是显眼！”
明禾回禀道.叶倾城放下粥.心想这曲兮冉确实是一个不省心的.如今虽过大丧.可是京中各个家眷都是以素色衣裳为主.待过了一月才能更换.曲兮冉大摇大摆地在院里穿红衣.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上奏褶子弹劾祖父治家不严.藐视仁寿太后.轻则贬官.重则抄家.康顺帝自己做不好不说.他惯喜欢这种掩耳盗铃之事.
“你不用惊醒祖母.我亲自去看看！”
这边叶倾城带上两个丫鬟婆子.走去了归兰阁.这处院子虽偏.却胜在宽阔别致.曲兮冉住于西院.曲颂雅住东苑.因着两姐妹不睦.所以也并不是每日都能见到.
“我觉着额间加一个花钿.能更好看些”
叶倾城进屋一看.曲兮冉果然是一席红衣.且是显眼的正红色.额间抹了一点红.如今她不过十来岁.却打扮得似出了阁的妇人一般.道
“如今全朝服丧.你打扮得大红大紫的是做什么？”
曲兮冉今日得以偷懒在院里.见叶倾城一来便教训她.心里难受嫉妒得很.辩解道
“不过是换了身衣服.又没人看见.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看来你是太安逸了.并不知道外面是多少双眼睛.正愁揪不着你的错处！”
两人争论.曲兮冉愈发争辩得面红耳赤.曲颂雅听见院里争论的声音赶来.见叶倾城在里面.再看曲兮冉穿的衣服.心里马上明白过来.道
“妹妹今日怎么过来了？”
叶倾城见她过来.语气柔和了些.回道
“如今丧礼才过.冉姐姐便如此穿着.你说我怎么做得住！”
曲颂雅见自己妹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叶倾城赶来相劝她竟还不知悔改.呵斥道
“如月.你是如何服侍规劝主子的”
如月这个小丫鬟哪里敢还嘴.跪下只说道是姑娘一直要穿.她也不敢说什么.曲兮冉说道
“你们也不用这样指桑骂槐.我今日便要这么穿！”
说着便指着叶倾城骂道
“我最看不惯你这假消息的样子.你不过出身高贵.所以才端坐这个样子.你我换过来.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曲颂雅见她这样嚣张.却全然忘了自己是家里败落过来借住的而已.呵斥道
“你怎如此没有规矩.妹妹她不过好心相劝.你可知她与你的身份是云泥之别”
说着又吩咐身边婆子.道
“你去家里回禀父亲母亲.是二姐儿顽固不化.且遣人接她回家去祖宅住吧”
曲兮冉一听要将她送去乡下.哪里没有锦衣玉食.便是连早晚沐浴都是奢侈.当下便软了下来.跪道
“我错了.且给妹妹道歉.马上去换了衣服”
说着掩住恨恨的目光.叶倾城并没有过多插手.知道这是曲家的事.不过今日她也得警醒着曲颂雅.道
“姐姐你如今放任她.可知若是被有心人告了上去.我安国公府自然难逃干系.可这犯错的正主是曲家姑娘.你们曲家还想不想走仕途这条路了”
曲颂雅素来聪慧.一听此话边醒悟过来大惊失色.道
“是我的错.没有时时教讳她安分守己”
叶倾城继续说道
“从前母亲常说.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不是摘干净就可以的.二姐姐不懂事.不止连累两个哥哥.于你更是灭顶之灾”
叶倾城敲打的话.曲颂雅一一应道.叶倾城怕她自卑自己借住.便没多说什么.只略聊聊生意之事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