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燕然未勒归无计 法场
罗千城向夫子告别后，便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他倒是没问，反正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看起来心情很是烦躁。
“罗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我、徐达、罗千城、小姑娘几个人走在大街上，就见到面前围了一圈的人，都在看一个刚刚贴上没多久的公文，周围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都在惋惜，有些唯唯诺诺一言不发，有些倒是嘴里留不得二两肉，就在大街之上骂了起来。
“哼，大宋江山现在也没什么好拥护的了，国贼不除何以收复失地，高衙内不过一富贵子弟尔，却能要了他人性命，我呸。”
“可怜这些人喽，真傻。”
……
我们感到好奇，便向前靠近，看到那公文告示之上画了大概有十几个人的头像，虽然画工不怎么好，却是越看越熟悉，脑海闪过那些画面，立刻知晓了，这些人不就是当时和高衙内的家丁缠斗的那些人吗？我再向下看，一行红字显现在眼前。
“罪犯…………当街乱打路边孩童，致死，于明日菜市场斩首示众。”
我的心里一阵拔凉，这是什么意思，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那小姑娘随口就是要喊叫，为这些人澄清事实，被我一把捂住嘴巴，拉出了人群。
“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这要出人命了，他们是被冤枉的。”
她当时过于激动，我也没有办法，相对于事实，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最重要，看着她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情绪，我下意识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果然，小姑娘从乱喊乱叫之中恢复了理智，靠着墙壁慢慢蹲下，泪水不断的涌了下来。
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便也一同蹲了下来，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那清水鼻涕覆盖一片的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又必须说。
一旁的罗千城和徐达则是在巷口为我们把风，尽量不让别人靠近。
“师师，你听我说，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若是追求事实，不仅伸不了冤，还会让你一家子的性命断送掉，这就是现实，你听明白了吗？”
她依然是哭泣着，大概是在我那一巴掌的疼痛还没让她缓过劲，现在想想也是万分后悔，这力道确实是有些大了，不过看到她懂事儿的点了点头，我也终是放下了心，用衣袖仔细的擦了擦小姑娘的鼻涕和眼泪。
“好了，不哭了，都怪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对不起，我一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吃。”
我本来以为女孩子都是很难哄的，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以为还要再加些什么，没想到她立刻就变了脸，漫天的乌云散开，重新露出了笑容，撅了撅小嘴，一脸傲娇的样子，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两串！”
这个时候也确实是把我也逗笑了，直接干脆的答应了她，满脸露出笑容，拉着她站起来。
“好，两串。”
“这还差不多。”
……
当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睡着，虽然我对小姑娘是那样说，但是我的心还是非常的痛，我不知道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好人会被抓起来，甚至会死，而坏人为非作歹却逍遥法外，是我错了，还是世道错了，我苦思冥想之中不得解答，最终却发现是病了，不仅是大宋朝病了，大宋的子民们也都病了，而且几乎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带着这样的思绪，我逐渐进入了梦境，不省人事。
……
第二天正午，我来到了汴京菜市场，其实就是杀猪的地方，为什么斩首都在这里斩首呢，那是古代封建迷信，执法者其实也害怕，只有到了午时三刻太阳最浓烈的时候，才会去斩首，原因就是罪犯的鬼魂可以直接被消灭，不会在夜晚时分来找执法者寻仇，另外菜市场地小人多，每天来来往往成千上万人，阳气重能镇的住鬼魂，也是同样的道理。
就这样监斩官在幡布下坐着，看着天上的日头和点燃的香火，监斩台上整整齐齐的跪着十来个彪形大汉，个个视死如归，他们的眼光犀利，看着面前的人群，由于我站的比较靠前，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是我，在双方目光对视的时候，都怔住了，我看着他们实在是有些害怕，若是现在立刻咬出我，可能还能活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是免去死罪，流放边疆。
不过他们没有这么做，也是幸亏没这么做，要不然我现在就已经死了，毫无生机，连累家族，按理说我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真是自找苦吃，自讨没趣，但是良心上又不安，总不能不来送自己的救命恩人最后一程吧。
周围的老百姓比我还要激动，将看守法场的士兵挤的痛苦不堪，只能将长枪一横使劲的向外挤压，一片反对之声，监斩官的脸色也很难看，没想到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不讨好的差事，落得一身的骂名，没办法上头人向下施压自己也是要吃饭的，不能为了民族大义而让自己饿肚子吧。
随着香火燃尽，号炮连响三声，以告知天地，陈情地府，祭慰神灵，随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午时三刻已到。”，一张斩字令便落到了地上。
“斩！！！”
刽子手听见命令之后，嘴里喝了一口酒，吐在了刀身之上，随后一抖大刀，发出金属特有的震动响声，清脆悦耳。
“大宋江山都要被国贼给吞噬殆尽啦，哈哈哈……”
“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该死的高俅，祸国殃民，纵子误国，国贼是也。”
“国贼一日不除，我会看着贼寇杀进汴京城的。”
……
着台上十几个彪形大汉视死如归，真汉子也，临危不乱，真勇士也，刀光剑影，真猛士也，在死亡的前一刻，他们都保持着微笑，这笑容是那么的灿烂，但在监斩官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吓人，这是魔鬼的笑容，地狱使者的笑容，他怕了，在十几个人头落地的时候他疯了，快步的走下了监斩台，一步也不想多待，灰溜溜的离开了。
士兵散去，百姓无人不哀嚎，家属们全都上前去收尸，罗校尉在一旁傻了眼，痛哭流涕，认为自己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也没有去收尸，带着双眼发红的罗千城离开了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