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是虫子
是啊，的确世事变化太快，谁又能料到，昔日的一个奴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因缘际会，成为了一座蒸蒸日上新王城的主人。
看着脚下，大多数的街道还在兴建，很多房屋还在搭，但一个超大的王城已经在渐渐成形。鲁小样心中的感慨就不由得增多。
“我做错了吗？”鲁小样问。他脱下了一身华丽的服饰。这是在人多的时候，有外人的时候才穿的官服。
别看他是这里最大的官，可他也得遵守这个规矩。因为这个规矩是他定下来的。
这可能来自于他从小生活的第一家园吧。他原本以为，到了另一个自由的地方，就会想更个性的服饰。但事实是，他错了。
制服，让他感受到集体的存在。过多的自由散漫，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比如那些旧时代的诸侯王们，他们依旧喜欢几百年前，第一家园的北方地区，那些古老贵族的服饰。繁冗的卷草纹装饰，让这些诸侯王们，趋之若鹜。
他喜欢现在自己的官服，简洁。有古时候十九世纪，英雄浪漫主义时期服饰的风格。穿上它，有种英气勃发的感觉。
用更早的古时候的说法，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
鲁小样穿上了自己的便服，这是叫做运动装的仿古服饰。其他人一开始都觉得很另类，很丑，不如防护服耐用。
可自打有小道消息流传出去，说元首平时就这样穿。龙须城中，不管是旧贵族，还是新贵族都踊跃地跟风了。
刺瓦尔是鲁小样眼前最红的新贵族之一，他很受鲁小样重用。
“您，并没有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了错误的事。哪怕是现在你们俩遇上了，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现在遇上她？或许吧。但我又不会是现在的我，她也不会是现在的她了。”
两人一时间沉默无语，刺瓦尔知趣，自己慢慢退下了。
等到鲁小样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刺瓦尔的去向。
“元首，刺瓦尔已经离开多时了，需要我把他叫回来吗？”
“走就走吧。”门口的守卫很少看到元首这么客气，这么体谅人的，他很惊讶，也恭敬地退了出去。
虽然元首并不是个暴君，但一直板着脸，守卫们还是不敢大意的。
等所有人都退出了这里，鲁小样又变成一个人了。
不是鲁小样变了，故意摆架子，而是现在的生活，让他并不快乐。
现在就像他刚到钻星上的时候一样，孤单一人，他又回到了这个状态。
哪怕他现在是一城之主，哪怕他现在拥有一只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依然是一个人。
不知多少个夜里，他曾这样想过。如果那一个晚上，他没有感到很惊讶。如果当时，他知道她过往的时候，没有表现出那种表情。是不是，她就不会那么受伤了。
那一晚。
”需要我帮忙？”
“帮什么忙？”
“我们的种族需要延续。”
“只要你们不攻击我们，我们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鲁小样说。
“我们从来都不会主动攻击你们。”
“不可能，你们是钻星人在这里生存最大的威胁。他们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鲁小样问。
“真的吗？我们一直在地下活动，很少上地面，怎么就碍着你们生存了？”
“你们会吃人！”鲁小样又问。
“那是你们到地下打扰到我们了，我们才自卫。而且，很多情况，你都不知道。他们抢我们的后卵，准备干嘛！”
鲁小样被问得不知道说什么。的确他当时也不知道。也是后来才明白。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说着话，她的脸红了，这是难得看到的。
“怎么做？”
“闭上眼。”
“就这样？”
“嗯，你别动。”
当鲁小样以为那晚只是个美丽的邂逅，是个冲动的选择之后。那一晚让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滋味。可他还是错了，或者只是知道了一点。
几天以后，鲁小样觉察到了身体的异样。
首先，他发现自己的鼻子里很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最后，他竟然呼吸困难，困难到他不得不脱下防护服。
一脱掉防护服，，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松了。
这一刻，他感到舒服，透气，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可他马上意识到不对了，因为他直接暴露在钻星的大气中，这是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
他到底怎么了？生病了？不太像，因为他现在的状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头脑无比的清醒。
当他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但总觉得有哪里发生了改变。
最后，实在是狠下心来，用强力探照灯，看向自己的鼻子里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他的鼻子里，长了一个仿佛触手的东西。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但控制不了。它随着他的呼吸，一开一合。就是这个东西。让他能够在钻星的大气中自由呼吸。
虽然这是个好的变化，还是吓得鲁小样连连后退，他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上眼。抽自己的耳光很多次，直到脸都红肿了，他也不敢停下来。他怕停下来，自己还是这个鬼样子。
他最后抽不动了，睁开眼再看。那个东西还在他的鼻子里，和他一同呼吸。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鲁小样独自在房间里呐喊，没有人回答他。
最后，他狠下心，想要用捡来的一个激光刀，切刀鼻子里的怪物。
手颤巍巍地抬起来，激光才一亮起，他送到了鼻子里面。才一接触，
“啊——”鲁小样抑制不住地发出叫声。自己的鼻子里流出了血液，顺着嘴一直往下。
鲁小样丢掉了激光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引起的。现在的钻星人也是一团乱麻，他找不到任何人帮助。
因为不是每个钻星人都有最后的防护服替换，他们不敢出门，只能躲在防护服里。这时，他们不会帮助任何其他陌生人。
鲁小样想到了前几天，他与她之间的接触。
鲁小样穿过了地表，认得沙虫带领他出来的路。那些沙虫见到是他，如同潮水般退去，一直引导他到了人形母虫的面前。
“你，你怎么了？”鲁小样看向了人形母虫，她仿佛又变回了年轻的艾莉丝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肚子变大了起来。与他前几日离开这里的时候，很不一样。
他记得，当时她的肚子是光滑平坦得像一年镜子。
“我又有了种子。”母虫回答，声音柔和。
鲁小样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他对于生命是如何诞生的并不了解。至于人类的生产，什么样的周期才是正常的，他并不清楚。
“是我弄的？”鲁小样问。
母虫点点头。
“他们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会跟它们一样吗！”鲁小样声音慢慢变冷。
“我想，会跟它们一样。”母虫以同样慈爱的目光看着旁边的沙虫。
鲁小样有种想要马上离开这里的冲动，他永远也不想再见到沙虫和她。
想到这里，鲁小样抑制不住地想马上离开这里，他永远也不想见到这些沙虫，因为他觉得恶心。
“你要走？”母虫问。
“我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你没有跟我说过，你是要生虫子。”鲁小样有些愤怒。
“他们不是虫子，你不能这样叫他们。”母虫回答，她的声音也慢慢变得僵硬。
“是我太傻，明明知道你是个虫子，还和你发生关系，我就是个笨蛋。”鲁小样说。
“你是这样看我的？”母虫问。
“难道不是吗？”
“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但在你离开之前，请你记住，我是个人。虽然我记不清，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他们的的确确，也是一个个人，不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