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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贺府

贺仪珺眯起眼,脸上的笑容彻底褪下,锐利中带着杀气的目光让贺欣柔吓得退后一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也是,哪里是野丫头,分明是野种!”

闻言,贺仪珺冷笑一声:“我要是野种,那你爹是什么,野种的爹吗?那你呢,不也是野种?”

贺欣柔气得脸颊涨红,一时却反驳不出来。

毕竟两人同父异母,骂贺仪珺是野种不就是在骂自己吗?

何嬷嬷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小姐,老爷正等着呢。”

贺欣柔这才冷哼一声,找着这个台阶转身要走,却被贺仪珺拦下了:“怎么,刚才差点甩我一鞭子,如今想走就走了?”

“不然呢?就算鞭子把你打个半死,我爹也不会说我一个字,你算什么东西!”贺欣柔不屑地回过头来,她真以为到这里来,叫一声贺姑娘,就真是贺家人了?

贺仪珺嘲讽一笑:“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山上去,起码有吃有住的,也不用走路还得莫名其妙给人甩一鞭子。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贺欣柔睁大眼,见她真的转身就走,连忙叫住想拦下贺仪珺的何嬷嬷:“让她走,她想回去山沟沟过苦日子,何必拦着?”

何嬷嬷满脸焦急,不敢反驳贺欣柔,又不能真让贺仪珺走了。

她好不容易才请贺仪珺下山,要真让人走了,家主不会怪责贺欣柔,就只会责罚自己。

“这是怎么了,在花厅就听见这边吵吵闹闹的。”

见一袭锦袍的贺知舟笑着走来,人到中年,眉眼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俊美,目光温柔地看向不远处的贺仪珺:“你妹妹年纪小,在府里一直受宠,怕是担心被你争了宠去,这才失手了,没伤着吧?茶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他这话说得温温柔柔的,一句就把贺欣柔甩鞭子的事轻轻带过,仿佛贺仪珺再计较就不懂事了。

贺仪珺挑了挑眉,到底没急着在这里就撕破脸,乖乖跟在贺知舟身后进去了:“老爷这么说是生分了,不过妹妹见着谁要来争宠就甩鞭子,以后有别的女客来了该如何是好?”

贺知舟笑道:“我会好好责罚她的,来试试这茶点,是厨子最擅长做的梅花酥。”

他施施然落座,贺欣柔不乐意跟贺仪珺同桌吃用,不悦地掉头就走。

贺知舟仿佛就没看见一样,刚才说要责罚也没提,贺仪珺早就知道回到贺家肯定不会太痛快,就是没想到面前这个亲爹瞧着亲切,却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实在叫她失望得紧。

若是她,肯定要当着两人的面大声呵斥,又或者说如何责罚。但是表面说说,回头有没做就未必,反正做做戏叫贺仪珺心里感动,拉近父女之间的关系是可以的。

贺仪珺咬了一口梅花酥,的确不错,甜而不腻,却没露出多馋的样子,吃完一块就用帕子擦干净手开始喝茶。

贺知舟原本听说这个没见过面的女儿一直在山上过日子,怕是身上带着一股子粗鄙之气,回头得艰难调教一番才行,谁知道比他预料中要好。

虽说贺仪珺身上的衣物料子实在太差,就连府里的粗使婆子都不乐意穿,容貌和肌肤倒也勉强过得去,不如大家闺秀来得白皙细嫩,却别有一番滋味。

留阳候要的儿媳妇也不需要门户多高,更不要求容貌有多好,却是要好生养,最好是健壮一些,贺仪珺是完全符合的,贺知舟唇边的笑意不由真切了两分。

贺仪珺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哪里是亲爹在看女儿,就像是一个商人在掂量别人家的货物,看好不好卖。

不过在贺知舟心里,她估计也就是有这点用处了。

“听说你救了一对主仆?倒也心善,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点为好。”贺知舟就像是平常人家的爹爹一样,敦敦教导几句,又让人把梅花酥放进食盒给她带过去。

“院子已经准备好了,知道你喜欢清净,离主院稍微远一点,倒是离大门也远,不会吵闹。”

贺仪珺心下好笑,哪里是清净,只是不想离得太近总见到,又怕她偷偷溜走,于是离大门也远。

恐怕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也一个个都是盯着她的眼线。

果然院子在离主院最远的地方,伺候她的足足有两个丫鬟、四个嬷嬷和两个小厮,还有四个护院。

足足十二个人,就为了盯着她,贺知舟看来是怕死自己要跑掉了。

贺仪珺既然下山来,就没打算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小院子,比山上的木屋要大得多,却看得出许久没住人了。

摆件都是新放上的,家具却有些旧,被人擦拭过依旧带着一点去不掉的霉味。

两个丫鬟先来见礼,一个叫金银,一个叫珠宝,是一对亲姊妹,这名字叫贺仪珺听得乐不可支。

看看,她才刚来,家里的主母就迫不及待要给自己难看了。

什么金银珠宝,不过是觉得贺仪珺就是眼皮子浅的,为了一点好处都乐意跟着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生父过好日子,实在俗气得很。

这主母的性子跟贺欣柔简直一模一样,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了。

如此火爆的脾气倒也不叫贺仪珺厌恶,她却十分讨厌总笑眯眯的贺知舟,面上笑着,肚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主意,还不如贺欣柔直接拿鞭子抽人来得直白痛快。

也不知道这家的主母怎么会看上贺知舟,分明就不是一路人。

不过贺知舟要讨好人,总有无数的办法,生母不就被哄着私相授受才有了她吗?

贺仪珺点了点头吩咐:“这屋子至少十年没住人了吧?霉味熏得人头疼,让人在后院去搭个木棚子,今晚我就住进去。”

这么臭烘烘的地方,她宁愿住四面漏风的木棚子都不乐意住进屋里来。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只说要请示老爷和主母,贺仪珺就挥手让她们去了。

贺知舟听到后一愣,身边的贺夫人冷笑道:“看看你的女儿,刚来就诸多要求,好好的院子不乐意住,都要住到木棚子去。那就让人搭个木棚子,反正晚上冷,她受不住自然会回到屋里去。”

他赶紧赔笑道:“这丫头不懂事,却不能冻着,毕竟还得给留阳候交差。院子多年没用,临时开窗散味总归时间不够,让人送点熏香过去便是了。”

贺夫人却不乐意:“她要什么我们就给了,下回要求更过分怎么办?按理说一开始就该狠狠打压她的气焰,别叫她爬到老爷头上作威作福。”

贺知舟好笑:“就是个野丫头,能有什么厉害的要求?而且离着婚期也不远,前后一个月的时间罢了,随意打发就是,夫人很不必为此操心。”

贺夫人顿时皱眉:“怎么,我为了这个家操心多年,你如今是不想我继续操心,想叫谁来操心?”

她这脾气说来就来,贺知舟也习惯了,依旧笑着道:“哪里,我不是心疼夫人吗?想着我们的女儿也大了,该学着管家才是,为夫人分忧的。”

贺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也罢,等这野丫头出嫁,没多久也得给我们女儿相看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的,贺夫人也懒得跟贺仪珺计较,派人送去一箱子熏香便了事。

金银和珠宝带着熏香回来,扎扎实实叫上所有嬷嬷和小厮把院子每个房间都熏过,众人累得够呛,总算在入夜前都弄好了。

贺仪珺施施然坐在院子里喝茶赏花吃糕点,别提多惬意。

伺候的人还以为这位贺姑娘从小在山上生活,就该傻乎乎的好拿捏,谁知道却不是个好欺负的。

看她一进来就把众人折腾一番不说,贺夫人也没有太过分敲打一二,便知道贺仪珺还是有些手段的,很多小心思就稍微收了收。

贺仪珺等他们都弄好了,这才进屋,味道的确好多了,被褥还特地晒过,柔软舒服得很,她颇为满意。

“我要沐浴,准备两桶热水。”

浴桶倒热水就得来回三四趟,两桶就得七八趟,下人累了大半天,都不乐意,金银只得劝道:“姑娘,厨房早就熄火了,余下的热水不会太多。”

贺仪珺惊讶了:“主子还没歇息,厨子就歇下了,就不怕主子晚上饿了要吃的吗?还以为将军府是极有规矩的,这下人倒是舒服得很,回头主子饿了只能忍着,心底也好,怕是不忍心把厨子叫起来?”

金银被堵得不行,要说是,那将军府下人的规矩真是反了天了,传出去必然要被人笑话的。

要说不是,他们岂不是要跑七八趟去厨房打热水?

还能怎么办,下人们只好一人跑一趟,好歹把两个浴桶装满热水了。

贺仪珺脱掉衣服在一个浴桶洗完,又去另外一个浴桶再刷洗干净,便让人把热水倒掉。

一个晚上简直来来回回折腾人,院子里的下人怨声载道,有跟别院的姊妹嘀咕两句,很快就传到贺夫人的耳中:“看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要嫁去留阳候府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得狠狠敲打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