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重阳
黑衣判官手中金笔抖动,幻化成一条金色锦麟枪。
枪在手中,就欲上前与嗜魄罗刹拼斗。
黑白二鬼差闪在身后,作壁上观。
二人心道,黑衣判官此次对阵嗜魄罗刹,肯定是要单打独斗,这样在万魄教主面前请功时,才是大大的功劳。我们二人何必上前,引起黑衣判官的猜疑。
好像我二人有助阵抢功之私心。
嗜魄罗刹却不动如山,只是双手上抬至胸前,合十,高宣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今天咱们一定要拼斗,以致决出生死么?目光下垂,黄沙平静如水,向四面八方铺去,最远处,天边外。
都到这个时刻,还想拖延时间。你背叛万魄教主,就没有容你的可能。
我有一事不解,还希望大判官,对于临死之人,能够毫无芥蒂的道出。
你说快说。闪身在后的黑影子牛头催促。
黑衣判官回头望去,眼睛冷锋般逼视。
一脸谄媚的笑容。
黑衣判官鼻子冷哼一声。
大判官,我早已叛出,偷偷幻化成三头八臂灭迹金刚,只归属于一个很小的蒙古部落。他们信我,我凭自身法力,保佑他们。
说到此刻,嗜魄罗刹顿了一顿。
黑衣判官鼻子再次冷哼一声。心道,凭你,也能。
怎奈我法力低微,上次信奉我的小小蒙古部落,与大金朝完颜粘罕的军队开战。我本来现身,准备一展身手,护佑他们个安全。
难道你不想收割蒙古部落的魂魄?黑衣判官眼神轻蔑。
他们既然信奉于我,我怎能收割他们的魂魄。谁成想,当日战事进行,大金朝国师现身,挡在了我的前面,我与之奋力一战,结果失败。既不能护佑我的部落,又失掉了自己的金刚杵。
所以,只好抢夺二位鬼差的500魂魄,烧炼九幽丹疗伤自救。
你到底要说什么?黑衣判官也耐不住性子。
当时我用金刚咒咒翻二位鬼差,想必二位还记得金刚咒的厉害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二位鬼差面面相觑。
大判官,替我们报仇。
岂止报仇,我要带他回去在教主面前请功受赏。
为什么我抢走鬼种袋,烧炼九幽丹,刚刚完成,你们就能及时赶到,打塌我的庙宇?
眼睛直视黑衣判官。
因为有我。
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
从二位鬼差身后,再度转出一人。
正是大金朝国师法冲室利。
嗜魄罗刹不由得心头一紧,今天单打独斗大判官,尚且没有胜算。况且大判官身后尚且有二位鬼差,虽然武力值能够被我秒成渣。
可怖的是,再度转出的大金朝国师。
上次已经失败,这次岂有胜理。
几个念头在心头绕来绕去,眼皮下垂,仍旧盯着万里黄沙。
此时,大金朝国师,二位鬼差,大判官,不再和嗜魄罗刹面对面而战,已经将嗜魄罗刹包围。
看来只能背水一战。
声潮涌动,一浪高过一浪。
金刚咒从嗜魄罗刹的唇边一字一字的吐出,在虚空中凝结成无边的声浪,无边的声浪又在虚空中凝结成数之不尽的长枪、飞剑,向鬼差,大判官,大金朝国师纷涌刺来。
国师法冲室利摘下念珠,抛在空中,一颗颗狰狞的骷髅头,循环围绕,罩住了他。虚空中的长枪飞剑,哪能接触得了。
黑白二鬼差此刻躲在了大判官身后。
金色锦麟枪光华缭绕,枪花飞舞,像漫天的花瓣纷飞,如同屏障,将飞来的长江飞剑挑落。
金刚咒对付不了国师法冲室利。
金刚咒对付不了大判官。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团团围住不能逃走的陷阱,一面是国师,一面是判官。
正是走脱的时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日后卷土重来,必报此仇。
嗜魄罗刹打定主意,腾身跳入沙海。
大判官,嗜魄罗刹要借助沙海逃命。
他跑不了。声音中充满豪气。
锦麟枪脱手而飞。
不偏不倚,飞到嗜魄罗刹头顶。
落在头顶,就像生根一样。
以手招枪,枪带着嗜魄罗刹从沙海中飞出。
这次还不跟我走。黑衣判官哈哈大笑。
是谁打搅了我的好睡?
谁的声音,是谁敢在斗法的时刻现身。
肯定不是一般人。大金朝国师法冲室利,黑衣司魄大判官,黑白二鬼差,全都聚精会神寻找声音来处。
不知道何时,沙海中多了一个人。
他一骨碌身站起来,抖抖身上的黄沙。
一个道士,中原人面孔,四十来岁,破道袍,浑如乞丐。
看他肤色,显然是跋涉千山万水而来。眼角眉梢,雕刻着风餐露宿之苦。
你,是谁?国师冷冰冰发问。显然看不起这个道士。
毕竟国师一身黑色僧袍,雍容之态,眼里怎么看得起这个道士。看不起中,却狐疑,他既然出现在此地,抗住金刚咒,必然有些来历。
问我么?风轻吹,吹乱了鬓边的头发,他理着飞乱的发丝。
全真教王重阳。不疾不徐,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改变脸色。
你就是全真教创教真人,你就是王重阳。
国师法冲室利,合十问讯。
不信。王重阳走在黄沙之中,抬头对着太阳眯起了眼睛。
我是大金朝国师法冲室利。阿弥陀佛。
久仰大名。听说国师效命于大金朝廷,从前双手手敲木鱼,吃青菜豆腐,如今恐怕,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吧。态度仍旧不疾不徐。
大金朝国师,脸部僵硬,却硬硬挤出来一丝笑容。
咱们虽然僧道不同,却同是修行之人。我辅佐大金朝明主,也为百姓考虑。天下一统,早日结束刀兵,必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百姓好日子就来了。
是么?你这么看?
国师笃定点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重阳,你既然是道家,清静无为,来到此地,目睹此情,难道道长有所为么?黑衣判官咄咄逼人。
二鬼差抢步上前,护在了大判官身前。
一个区区道士,自然不放在他们眼里。
我来,不为别事,只是要找我的徒弟。今日,看你们倚强凌弱,无非想仗义执言几句而已。
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一步一步走近嗜魄罗刹,右手轻轻抬起,食指点在了嗜魄罗刹的眉心。
你这个东西,居然还懂得护佑小小蒙古部落的子民,有此一点善心,今天就该饶过你一次。
锦麟枪本来压得嗜魄罗刹难以顶起,脖子收缩。
金色锦麟枪,居然如山重。
你知道金色锦麟枪的来历么?谅你个白骨骷髅也不知道。
孔老夫子曾经写作春秋,每一笔都寓有褒贬,每一笔评判人事,都如山重。后来出了获麟之事,夫子抛笔,痛哭。此笔就是春秋笔,黑衣大判官,就是那麒麟。
是也不是?
黑衣判官,点头。
你个白骨骷髅,怎么禁得起,夫子一句评判。罢罢罢,今天我就饶了你。
伸手取下锦麟枪。
如山重的锦麟枪,在王重阳手中,只是一支金笔。
你敢放嗜魄罗刹?国师法冲室利逼问。
敢。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