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魔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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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祭祀之争

泰赤乌塔儿忽台大帐。

帐内灯光闪耀,大汗塔儿忽台不但仍未安歇,人影摇动,走来走去。

不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二人正在密语。

那另外的一个人,正是铁木真部落的脱朵。

大汗,如今也速该已死,您成为了我们至高无上的大汗,贱人脱朵以前被名利遮住了眼睛,投奔了短命的也速该。如今大汗您的英明神武,不由得让脱朵从心底佩服。

脱朵俯身,行最高规格的礼。

塔儿忽台心中畅快,收获着征服的快感。眼睛上瞭,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在塔儿忽台眼里,这个小小的贱人脱朵,和自己曾经放牧的千万只羊没有区别。

我最尊贵的大汗,您现在是大汗,不知道,您想不想知道,有多少人,真心归附于您,特别是近来投奔于您的那些部众,他们以前可视也速该为主人?

啊。一个念头在塔儿忽台心中转过。

这个脱朵说的却有几分道理。自从自己做了蒙古大汗,自从发布了可自由选择主人的诏令,自己的部众确实在增多,就像高山加了高度,就像大海注入了溪流。

但是,哪些是真归附,哪些是虚情假意?

脱朵,你可有办法?

脱朵跪拜匍匐到塔儿忽台脚下。

眼睛只看到一双靴子。

脱朵以几乎低到尘埃里的身姿,礼拜塔儿忽台大汗。

嘴巴对着靴子尖。

大汗,按照咱们蒙古人的惯例,每年春天举行祭祀祖先的典礼。

对啊。往年都是由短命的也速该和其他长辈一起主持。

大汗,咱们今年,把祭祀祖先的典礼提前,明天您就召开大会,向他们宣布,看谁赞成,谁反对。

你的意思是,赞成的就是我的人,不赞成的就是假意逢迎。

大汗,天纵英明。

脱朵,站起来,仔细说。

大汗,明天就是站队的时刻。咱们看谁反对大汗,到时候,收拾他。

难道就因为别人,不同意提前祭祀祖先的典礼,我就。塔儿忽台犹豫不决。

大汗,根本不用您的手。是塔塔尔人杀的他们。

塔塔尔人?

正是。

我明白了。

大汗英明。

脱朵后退,转身,快步走出。

塔儿忽台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神情。

第二天,塔儿忽台大帐,众首领共议祭祀典礼。纷纷赞同塔儿忽台的提议。

大汗这么说,自然有大汗的道理,大汗的英明,自然非我等莫及。

我等一切尊从大汗的指令。

本来祭祀典礼,就是大汗主导,大汗要何时祭祀,就应该在何时祭祀。何必遵从古礼,何必遵从惯例。

大汗的英明,就是要打破惯例。

泰赤乌塔儿忽台大汗,一会头摆向左侧,一会头摆向右侧,目露喜悦之色。

脱朵只出一个主意,就测试出这些部落首领的心意。他们个个为我命是从,唯我马首是瞻。

心中得意,澎湃翻滚。

短命的也速该,你早就应该死,我才是大蒙古英明无比的大汗。

今天是蒙古大汗,未来说不定,统一草原,歼灭大金,收付南宋,成为天下汗。

哈哈哈。狂笑。

众家首领慢半拍大笑,一边笑,一边用眼睛看塔儿忽台的脸色。

忽听帐外喧哗。

谁再闹,大胆,敢惊扰我蒙古大汗的军帐。

未等守把军帐的亲兵回报。

一个声音闯进耳朵。

今天的大会,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诃额伦。原大汗也速该的大妃。

话说完,人已经闯了进来。

众家首领,纷纷侧头回望诃额伦。

诃额伦昂然而入,如入无人之境。

你早已不是大汗的大妃,还摆什么架子。塔儿忽台心里转着念头。

原来是诃额伦夫人。我和众家首领,商谈祭祀祖先典礼之事,你,一个女人来捣什么乱?

大汗,也速该已经归天,但是,我毕竟是乞颜部的首领,祭祀祖先典礼,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没有资格参与么?

按照我们蒙古历来的规矩,祭祀祖先,必然是春天,严寒过去,春风拂面,青草滋生,此时祭祀祖先,取万象更新之意。不忘祖先,更好的去开拓我们蒙古人的万里江山。

此时节,秋去初冬,难道是祭祀祖先的时候么?

塔儿忽台被诃额伦问的一愣,肚子里暗暗盘算,正要回应。

况且,我们蒙古人祭祀祖先,为的是什么?一方面不忘祖先,另一方面,开启蒙古小勇士的自立之路,以祖先之言,祖先之行,引导他们,踏上祖先之路。方不愧对祖先。

是也不是?

诃额伦夫人的追问,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此时,夫人已经走到帅案对面,与塔儿忽台脸对脸。

眼神严厉。塔儿忽台几乎难以对视。

众家部落首领面面相觑。

诃额伦夫人转头面向大家,从容走在中间,迎来左右的目光。

你们大家,以前跟随先大汗也速该,每年春天祭祀典礼,我都会见到大家。当时,你们跟随也速该大汗,严守着我们蒙古人的惯例。从来不曾越礼。

如今,塔儿忽台做了大汗,你们就如此摇摆,难道,连我们蒙古人的惯例也不遵守了么,你们还算是蒙古人么?

众家部落首领有的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子尖。

有的躲避诃额伦夫人的目光,双手互搓。

有的头领抬头,被诃额伦夫人的目光逼视,赶紧躲开。

诃额伦,大胆。你不但擅闯我的军帐,更在大帐咆哮无礼。你的每一句话,都在指责我这个大汗,都在指着这些长辈首领。

诃额伦,你眼里可有我这个汗,诃额伦,你眼里可有这些长辈。这难道就是你的蒙古惯例么。

来人,把诃额伦轰出去。

随着亲兵进来的,还有铁木真众家兄弟,谢炎韦睿。

他们护住诃额伦,抽出腰间的弯刀。

弯刀对上弯刀。

诃额伦夫人扫视大帐众人。

有的目光硬如刚,有的目光软如飞絮,有的目光是窃贼,逃得飞快。

铁木真,记下这些人。他们有的是你的长辈,有的是你父亲的麾下大将,有的曾经是咱们的奴隶,被你父亲提拔当了将军。

记下他们。

是。铁木真眼神中喷出火来。

大汗叔叔,难道我母亲的几句话,就换来刀兵相向么?

大汗叔叔,难道我大蒙古的古例,是想改就能改的么?

大汗叔叔,倘若祭祀祖先这样的大事,想改就改,如此下去,还有什么不能改?大汗三思。

诃额伦夫人转身,被铁木真等人护着,昂然走出大帐。

大帐内众人再度面面相觑。眼睛都同时望向塔儿忽台大汗。

走出军帐,收了弯刀。

在我们中原,有句话,国家大事,在祀与戎。韦睿轻声咳嗽。

什么意思?

国家最重要的事,就是祭祀祖先和打仗,祭祀祖先,尊重祖先,不忘祖先,才能继往开来。此次祭祀之乱,正是取乱之道。看来泰赤乌的塔儿忽台,就是乱蒙古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