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393.人在变，心意未变
相比起没什么胃口的种田梨纱，佐仓小姐和东山奈奈很快就吃完了手中的苹果糖，开始四处张望村上悠的身影。
所幸在人群中视力极佳的村上悠早早看到了三个女孩的位置，在拥挤的人流中很快赶了过来。
“怎么了，种田的脚为什么会扭到？”村上悠看着手里仍旧拿着苹果糖的种田梨纱，发出了疑问。
“我刚刚走的太急了，和种酱前后脱节了，所以等后来种酱叫住我们的时候，她已经在人群里扭到脚了。”佐仓小姐低下了头，将种田梨纱扭伤这件事归咎到自己身上。
“铃音，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因为人太多了，我身体又还没完全好转，所以才扭到的。”种田梨纱摇了摇头，不同意佐仓小姐的自责说法。
听到这里的村上悠对事情始末大致有了了解，他决定不再纠结于导致种田梨纱扭伤的原因。
“佐仓，东山，你们两个应该还没有玩够吧。”看着仍旧低着头的佐仓小姐，村上悠看了看一旁的东山奈奈，简单问道。
“铃音肯定是还没有玩够的，我还好啦！”东山奈奈笑着回答，接着细致描述了一下佐仓小姐兴奋的表现，“村上君，你是没有看到，刚才铃音看到那些小游戏的时候，恨不得每个都能去试一下，如果拿到奖励了就开心得跳起来，如果没拿到就垂头丧气一会儿，然后再挑战一次。”
“我没有，只是今天会场里的气氛很热烈，我也被带动起来了而已！”佐仓小姐坐直了身体，抬头看向村上悠，用不是那么肯定的语气解释道。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佐仓你和东山两个人就先去玩好了。我在这里陪种田休息一会儿，等她的脚感觉没那么痛了就跟上来。”村上悠笑着安抚了一句，“我没带手机，但是种田有，也不用担心走丢了。”
“村上君，你不会是想趁机对种酱做点什么吧？”东山奈奈用看惯犯的眼神审视着村上悠，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奈奈，你和铃音一起去玩好了，我知道你们俩都对花火大会期待很久了。不用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只要村上陪我一会儿就行了。”种田梨纱附和了一句。
佐仓小姐半是愧疚半是玩性发作，而东山奈奈则有意让种田梨纱和村上独处一会儿，所以两人在商量过后，决定等到燃放花火之前集合。
村上悠点头同意，坐在长椅上看这里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没有说话。
“村上，你不想去玩吗？”眼看村上悠保持沉默，种田梨纱主动找了个话题。
“你在说什么呢，你在这里扭伤了，佐仓她们又去玩了，难道我还能把你一个人仍在这里？”
“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干的！”种田梨纱的声音带着笑意，呛得村上悠咳嗽了一声。
“不是那样的，当时我确实有事情要处理，而且只有等漫画和社长的事情有了眉目以后，我才好把你从镰仓宫带出来。”村上悠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经过了思考以后才给出答案。
“东京人，我才不信，你当时怕不是把我给忘在那里了，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以后突然想起来，才把我带出来。”
听得出来，种田梨纱这番话玩笑的成分居多，说出来也是为了活跃一下两人间的气氛。
不过村上悠并没有打算把这些话语当作玩笑。
“种田，你觉得我会那样做吗？”他直视着种田梨纱的眼眸，平静地问道。
黑夜中的灯光下，种田梨纱又一次得到了直视村上悠双眼后动人心魄的感觉。
只是这次她并不打算沉沦其中，因为她还有其它更多的东西要说。
“村上，带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我有话想和你说。”绝世美人直视着眼前男人的双眼，没有退避。
“不用等佐仓和东山她们吗？”
“就是去找个地方坐着而已，等会儿她们打电话过来以后还是要会合的。”种田梨纱解释了一句，用手中的苹果糖指着村上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不敢了吗？”
“哪有，就是问一句而已。”村上悠答应下来，对这带有些激将意味的话语有些熟悉。
他先是起身，接着又蹲在了种田梨纱身前。
“来吧，我背你去找。”摆好了姿势的村上悠没有给绝世美人其它的选项，“你现在脚的情况，应该还不能让人扶着走吧。”
“嗯，看不出来你还有医生的天赋。”种田梨纱夸赞了一句，趴到了村上悠的背上。
“等会儿到了没人的地方，我正好可以帮你按摩，展现一下我医生的天赋。”
“那不是医生，是护理人员吧。”
“都差不多。”村上悠感受着后背上的柔软，却难得的心绪平静。
四处转了转，他找到了个处于阴影处的石阶，正好可以供两人坐下。石阶位于店铺背后，被遮挡得很严实，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于是他们就坐在这归于安静的地方，偶尔听着前方有喧嚣传来。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村上悠取下种田梨纱脚上的木屐，将她的小腿揽入怀中，“忍着点，按揉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
“放心，我都是做过手术的人了，不会怕痛。”种田梨纱立刻做出了回答，看上去信心满满。
村上悠笑了笑，没有回应。
“村上，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是在哪里？”她望着前方隐隐透出的光亮，仿佛闲聊一样问道。
“应该是在「四月是你的谎言」吧。”村上悠的注意力集中在按摩上，回答的不是很快。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点了解彼此的呢？”
“四国的时候。”村上悠的双手稍微加了点力。
“是啊，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有了东京人这个绰号呢。”种田梨纱说话的途中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感的原因。
“我本来就是东京人吧，这能算是绰号吗？”
“别打岔，你个爱说谎的东京人！”种田梨纱笑着喝止了村上悠的闲扯，“村上，你知道吗，从四国回来以后我就有点喜欢你了。”
“只是「有点」吗？”村上悠笑着回了一句，继续着他按摩的动作。
“嗯，可能不止吧。不过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你了。”脚踝处传来痛感变大了些，让种田梨纱的话语又有了停顿。
“嗯，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更疼。”村上悠听着她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话，没有接茬。
“然后就是那场无聊的茶会，让我的父母注意到了你。”
“是吗，我还以为那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说实在的，村上你当时的业务水平还不错，配得上付给你的薪水。”
“过奖。”
“接下来，就是「食戟之灵」了吧。”种田梨纱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在缅怀着已经消逝的过去。
“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村上悠认同道。
“你个混蛋，当时在收录「村上食堂」的时候让我吃了那么难吃的鱿鱼须！”想到那时候溢满口中的奇怪味道，种田梨纱忍不住打了村上悠一下。
“别动，我要是因为你碰我而失误的话，说不定你的脚会更疼。”村上悠回敬了一句，止住了种田梨纱的暴力动作。
“那个时候我明明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这根木头就硬是没反应。”会想起当时自己的话语，绝世美人自己不知道为何都有些脸红。
“现在有反应不就好了吗？难道你没有达成愿望？”
“达成愿望了……虽然中间还有些波折。”种田梨纱总结道，“再后来就是游泳的那一次……”
停顿了一下，种田梨纱用有些恶狠狠的语气问道：“你说，你当时有没有看见！”
村上悠手上的动作同样停顿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她：“没有，但是看到了你的泳衣。”
种田梨纱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对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埼玉县的「食戟之灵」活动，开摩托车去的时候真是刺激。”
“你要是想刺激，我们之后可以再来一次。”
“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只要你想的话，只不过旅程可能不会那么长。”
脚上的疼痛再次传来，种田梨纱轻轻“嘶”了一声，才继续说了下去：“「四月」的活动之后，就是你来我家学习漫画。再之后，就是检查出癌症的时候了。”
“嗯，时间差不多是那样。”村上悠应了一句，也不知道心里再想什么。
“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呢，是不是那段时间对我的打击太大了？”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种田梨纱挥像是在询问自己，又像是在询问村上悠。
村上悠没有回答。
“我很怕不能继续声优的工作。”种田梨纱的语气有些急促，“要是我不能回到这条道路上来，我是不是和你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可能是吧，不过那没有成为现实。”村上悠再次加大了力度，准备进入揉捏的最后阶段。
“啊，痛痛……”种田梨纱急呼道。
“痛的话不用忍着，叫出来就好，没有人会注意的。”村上悠抬头看向种田梨纱，笑容中满是温暖的气息。
“村上，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怕痛的。”种田梨纱低低地说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村上悠能不能听到的样子。
“嗯，我看得出来，你刚刚是为了让东山和佐仓好好去玩才那么说的。”村上悠的动作轻柔了一些，同时向她的伤处轻轻吹气。
“我很胆小，就算是做完手术之后也在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村上悠突然加大了力度，似乎是最后一步的必要步骤。
“痛！村上，你怎么都不提醒一声！”
“提醒了你一声，你反而会更害怕，绷紧了的话，不利于按摩。”村上悠实话实说，“试一试，能站起来了吗？”
听到村上悠的话，种田梨纱尝试着用手扶着石阶，站了起来。
“嗯，可以了，就是还有些痛。”
“能站起来就好，回樱花庄以后涂点药膏，很快就好了。”村上悠拍了下双手。
“是啊，能站起来就好，就像你把我从镰仓带出来以后，就算「摇曳露营」收录的时候难题不少，但也好过不能继续从事声优的工作。”种田梨纱重新坐了下来，似乎还准备说下去的样子。
村上悠看着她，也重新坐了下来。
“村上，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是那种缘分注定之后，就算神明也不能将我们分开的喜欢。”
“我明白。”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更宏大的话语了。
“我大概除了你以外，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吧。”
“是吗？”
“是的。”种田梨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村上，我们还没有接吻过呢。”
“就在这里吗？不找一个更明亮一点的地方？”村上悠微笑反问。
“就这里，这里很好了。”
她凑了过去，两人在夜空下融为一体。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们缓缓分开了。
“村上，你说我是不是要说一句很老套的话？”
“什么话？”
“从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还真是够老套的。”
种田梨纱突然站了起来，面对着前方的灯火与喧嚣，一字一顿道：“重新认识一下，种田梨纱，种田家的女儿，东京人。”
“重新认识一下，村上悠，无名之辈，东京人。”村上悠也站了起来。
“看起来我们两个人很有默契。”
“是啊，很有默契。”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对了，种田你不吃苹果糖吗？”
“有点没胃口。”
“我喂你吃，你就有胃口了。”
拿过苹果糖，村上悠将种田梨纱的身躯揽入怀中，缓慢地将这醇红的甜品放在她嘴边。
种田梨纱轻轻地咬了一口。
“真的够了，剩下的村上你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
“嗯。”
吃完苹果糖，村上悠再度背起了种田梨纱。
“我能走了，还要背我吗？”
“好好休息，说不定之后还要你走。”
花火带出一条亮色的线，跃入天空，此起彼伏，接续不停。万千光点在繁星点点下一一爆开，绽出难以言喻的美好。
她的心意，自从那个四月开始，就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