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缺憾

凌允恪脚步在紧锁的房门口停住，摘下军帽微微敛了下颌，屋里的念奴娇听见声音赤着脚走下床，也在门口站定轻笑一声：“是三少爷吧。若论演戏，您可比我演的好多了，轻轻松松骗过了先生和我，怎么，还留着我做什么？”

她说不清楚是她大意了还是怎么，就这样被他骗了过去，信了他真的会与她站在一处，再不是对立两端。

“你要见我，便在我营区之中唱了一夜的戏？”凌允恪眉紧紧皱起，门板后她的声音有些微哑，她那么在意她的这副嗓子，而今也不在意了吗，“念奴娇，别逼我对你赶尽杀绝。”

即使他看不见，念奴娇依旧是睁大了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怎么逼三少爷了？你我多年情分，我是讨要了东西还是讨要了名分，不过是三少爷喜欢听我唱戏，我便唱给你听罢了。”

凌允恪嫌恶地闭了闭眼睛，“二哥就要到了，你走吧，冯啸亭并非良主，凭着祖师爷赏饭吃的这副嗓子，这世道之中也有你立身之处，切莫再涉足深渊了。”

话音刚落门板后的人便大笑起来，从前她笑都是婉转莺啼，而今却有些瘆人，凌允恪刚要说话，就听她伏着门板一字一顿道：“多谢三少爷。”

念奴娇来时是风尘仆仆独自一人，走的时候依旧只是提着来时的那只行李箱，上车后头也不回便叫司机开车，仿佛身后身前都是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营房楼上凌允恪捻灭了手中烟头，阖目抬起头长长吐出烟圈，才子佳人的戏落幕了，该武生登台了。

凌允惟的车开进营区时凌允恪集合了所有军官迎接，多日来众人的猜忌疑虑在凌允惟下车的瞬间也不复存在。

“敬礼！”凌允恪双腿一并高声道。

凌允惟抬手回了礼，上前来拍拍凌允恪的肩，而后又一捏他的臂，下令众人会议室集合。

“二哥。”凌允恪走在最后叫住凌允惟，舔了舔干裂的下唇犹豫着措辞，几番思衬后把手中电文递过去，“淮远来电，冯程哥和钰贞姐姐……”

凌允惟劈手夺过电文飞快看过，聊聊数十字，他竟然看了好几遍，手稍微一用力就把电文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中，迈腿刚刚走了一步就踉跄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浸透了手中纸团。

“二哥！”“少帅！”

三人围上去扶住凌允惟，凌允惟却抬手格开他们，掏出方巾擦了擦唇角血迹又用力拭净手里鲜血，用力站起身来稳住身体，眸光深沉：“走，开会。”

一切都摆到了台面之上，不再有诡谲暗流，滚滚浪潮秉雷霆之钧而下的，都将是他们彼此最擅长的战场杀伐。

参谋陈述着而今兵力，凌允惟只是微微垂眸，手揣在包中来回摩挲着其中那枚戒指，那夜太过仓促，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发现它。

却不想，这一仓促，就成了几人再不可弥补之缺憾。

那头参谋已经语毕，凌允惟收回思绪站起身来俯身手撑在桌上抬眸看着在座众人，眸光凛然而坚决，“此番一战，拜托诸位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