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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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潮州之围

“你说什么,我的玉米土豆都被你给种死了!”刘岩盯着眼前跪着请罪的家奴,气不打一处来。

当日习完弓箭,刘岩便让苏宇将自己忘在他那里的土豆玉米尽快送回。而送回之后,刘岩于署中找了个之前当过佃户的仆人,让他种种这玉米土豆。

谁料到这个叫丰年的夯货,直接就把土豆、玉米整个都埋田里去了,每日还勤浇水授肥,结果种了月余,一根苗也不曾长出,挖开一看,全都沤烂了。

“连我tm都知道土豆要切开用块茎培养,你连老子都不如!”刘岩思虑再三,也没把这句话吐出去,只吼了一声:“废物,我要你何用!”

丰年只在原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连道赎罪云云。刘岩也不能真的杀了他,骂了一句:“滚,滚远点,一月之内别让我看到你,不然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家法!”

听闻此言,丰年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又磕了三个头才离去。

刘岩心中十分郁闷,本来这玉米土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也没什么其他重要意义;可现在他刚下定决心要一统华夏,再造汉唐,结果高产粮食的种子被自己的无能手下给“团灭”了。

“种地是个技术活,没想到我专门找了个专业人士,却把自己给坑死了……”

“郎君,郎主命郎君前去正厅,说有要事相商。”安喜的一句传话打断了刘岩的遐想,刘岩听闻,虽然心中满腹疑问,但也没有耽搁,直接赶往了署前议事的正厅。

厅中刘隐坐上位,列坐左侧的数人皆戴着进贤冠,而列坐右侧的几人则都着(zhuo)武弁,见刘岩已至,刘隐唤他坐到自己身边。

等到刘岩跪坐于案边,刘隐才开口到:“今日汇集州中、军中的要员到此,全因潮州有军情传报,”刘隐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扫了坐于下面的官员一眼,又接着说:“虔州卢光稠无故攻我潮州,现已兵围海阳。”(海阳为潮州州治)

刘隐话音未落,底下众人就纷纷议论,突然一身高八尺、魁梧奇伟的武官突然起身,禀道:“卢光稠不守道义,擅起兵祸,请节帅与末将一厢兵马,末将一定让虔贼有命来、没命回!”

刘隐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回道:“此次我想要亲领大军征讨,召诸位前来,乃是商议:出多少士卒军械、需要准备几日的粮草以及从哪路进军,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听听。”

一须发皆白的老叟首先出言:“节下,周杰以为,此时出兵潮州,略微有些不妥”,老叟抬头望了刘隐一眼,见他虽然面色比刚刚深沉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出言打断,又接着说道:“如今正是春耕之时,出兵必然会影响农事,希望节下能以百姓为重,先予忍让。”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章愿意为先锋,替节帅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那彪形大汉见有人劝刘隐暂缓出兵,急忙出言反对。而刘岩听到这话,则心中默念:这就是苏宇的养父么,看起来真是一员猛将。

苏章说罢,坐于右侧的节度判官、参谋、掌书记等人纷纷应和,而位于左侧地州別驾、长史等则都出言反对,见双方争执不休,刘岩向刘隐耳语道:“兄长,小弟有一方法,或许能减少使用民力,缓和双方矛盾……”

刘隐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向一旁立侍的虞侯使了个眼色,虞侯会意,大声道:“肃静!”争吵地众人听到这一声喝,都停了争吵,望向上座,刘隐则趁此说道:“各位不要争吵,伤了和气,舍弟有一计,或者可以做两全之法。”

刘岩则接过话头:“依小子愚见,我军可从沿海进军,取道归善、海丰直至潮阳;如此可以只带行军所需军粮,作战时粮秣补给则可依靠番禺之水师沿海输送,若是兵进海阳,水师也可以溯员水(今韩江)而上,既能补给、也可援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刘岩跟随何泽学习地理军事是真的下了功夫,纸上谈兵头头是道,不但提出了缓和矛盾的方法,还把进军路线也一道解决了。说地在场各位或陷入深思、或点头赞同,节度判官则问道:“水师走海路,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岩看去,这人他前几日还在府中见过,是刘隐的老师杨洞潜,连忙恭谨地回到:“杨师有所不知,这近海水况不似远海,较为平静,且番禺水师驻扎番禺新城之郊,靠近海水,对水文状况也颇为熟悉,只要小心暗礁,可确保无虞。”

“陆运使用人力远多于水运,既然如此,那你所提的方法倒确实不错。”杨洞潜听完刘岩的解释,也肯定到。

而周杰则反对道:“我曾夜观星象,昨夜太白星甚是明亮,这乃是主军作战不利的征兆,况且你一束发小儿,也知道地理堪舆之事吗?”数落起刘岩毫不客气。

刘岩本就对他表现的软懦不满,现在又遭他奚落,倏地站起身来,手握剑柄,吒道:“天下堪舆,存乎一心,若有朝一日,驱策天下。当北蹈契丹,西凌回、吐,东臣新罗,南妾南诏;教四方丑虏晓得:天道好还,中国有必申之理;人心助顺,汉儿无不报之仇!你不过一老叟,有何能耐敢对我指手画脚!”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刘隐听闻此言,惊后喜色便漫延至脸上,但他还是呵斥了刘岩,叫刘岩不可对周杰无礼。言辞虽稍重,语气中却无多少责备的意思,然后接着说:“我意已决,行军运粮就按二郎所说的方法,出兵多少,你们有何看法。”

节度参谋回道:“节帅,依下官之见,虔州离韶州亦是不远,还需留备兵力以防卢光稠突袭韶州,所以出兵不宜超过三万。”

刘隐见厅中各人都没有出言反对,稍作沉思,说道:“那便以清海左厢、衙内全军之兵为主,辅以广州州兵及周围军镇之外镇兵四千,加上些乡兵役夫,总计两万五千人。”

“节下(节帅)英明。”厅下众人无一反对,就连周杰也附和道。

“军需官须三日内备好大军半月所需粮草,辎重军械也当齐备,如有延误,军法从事!”

那军需官刚应,刘隐又说道:“刘岩听命!”刘岩则心里暗喜:这是莫不是要带我上阵打仗。却听到:“我授你为清海军行军司马,我不在时,州中军中,所有事物,都由你决断,你要好生听从佐官意见,不可独断专行。”

刘岩还没来得及表示不满,左右众人却都十分诧异。因为刘隐现在虽被称为节帅,但因当今圣人驳了徐彦若表刘隐为节度留后的意见,所以刘隐也还只是个节度副使,行军司马只比节度留后、副使稍低,这个任命一下,刘岩便成为清海军实打实的第二号人物。

但刘岩却不明白其中曲折,反而说到:“所谓‘打仗亲兄弟’,小弟想与兄长一同上阵。”

“你才十四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上阵。”

“那李亚子十一岁便随军征战,我刘家儿郎,不比他差。况且我虽力不能开强弓,手不能舞长槊,却可以为兄长出谋划策。”刘岩想要以李存勖为例,让大哥网开一面。

“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刘岩见自己兄长少见地果决,也不敢挑战他的权威,只得答应。

随后刘隐又令苏章引三千兵马为前驱,明日便轻装简从出发,只带干粮,靠沿途县乡补给,先驰援潮州,苏章自是应得。

“诸君,此战还需我等勠力同心,方能取胜。”刘隐总结道,说罢还对厅下做了个下揖。

刘岩等人见此,连忙回礼,口中尽道必不负节帅所托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