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生从女孩到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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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只有自己

电话亭是樊简每周必要去的地方之一。

在这个寒凉又无依无靠的夜里竟然成了樊简暂时的栖身之所。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樊简感到有些后怕和心寒。

但是满腔的情绪却无法对人诉说,也不能得到任何人的安慰。

在这个时候,樊简突然无比的想家,哪怕那个家不是那么温暖,哪怕家里的父母对她不是那么的宠爱。

电话亭里的电话曾经无数次的将她的声音和母亲的声音连接起来。

但现在樊简的兜比脸还还干净,这个冰冷的电话在樊简不能投币的时候,不会对她提供任何的帮助,哪怕樊简在这里投过币的次数并不少。

樊简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再在厂里的宿舍里住下去了。

社会上所有的一切跟学校可不一样。

他们甚至不需要问樊简要搬出去住是为了什么。

在中年人还不了解电脑是什么玩意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外租房也是件新鲜的事。

樊简不理会那些步入中年的工友或怀疑或探究的目光,利用午休的时间回宿舍收拾自己的日常用品。

租房子要压一付三,樊简习惯了将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却还是没能在给家里打回三分之二之后剩下的才能由她自由支配的钱中省下让她满意的数来。

樊简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存钱,初中她住校,每月的伙食费是固定的要交给学校的。

妈妈在交了每个月的伙食费之后,一周会给樊简两块钱,而这两块钱,正好是一周来回的车费。

同班的同学经常会买零食吃。也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买些瓜果招待同学,当然,这是要送出礼品才能有的待遇。

樊简没有过过一次生日,也从未送过别人礼物,并非是樊简小气,实在是囊中羞涩,更多的是,她太明白饥饿是什么感觉了。

樊简深深的记得,在有一次洗碗的时候,勺子掉进了水槽,樊简还来不及弯腰去捡,排在一行水龙头末尾的她只能看着流水将油污剩饭剩菜和她的勺子一起冲进了下水道。

樊简一周只有两块钱,掉勺子之前,她身上最后的五毛钱已经用来买圆珠笔。

望着流水不断的划过,樊简只能在心里叫苦,而没有勺子,樊简也只能看着碗里的饭菜咽口水,那次,她饿了两天才吃到了一顿饱饭。

这在衣食不缺,颇有丰盈的年代,在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身上,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也就是这一次,饥饿在樊简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樊简推开宿舍的门,邱薇以及和她一伙的女孩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笑。

她们不来惹樊简,樊简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她们。她也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虽然以后不会住在一起,但也没有和她们闹翻的必要。

樊简决定无视她们的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床上的被子还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靠着墙边放着。

这让樊简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抱着被子就准备往特大号的收纳袋里放,樊简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只见那刚才被被子盖住的床单上被人割的稀烂,一张好好的床单,就像是一张脸上被人挖去了一只眼似的。

一股冷意无端的从樊简的心里升起,那床单被割烂的地方就像一只眼睛似的看着樊简,也看着看好戏的邱薇。

樊简及其缓慢的转身,脸色凝重,躺在床上的邱薇被樊简的样子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抓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又想打架,别怪我没提醒你,打架一次扣两百,两次一千,三次开除,永不录用。”

邱薇的声音有些发紧,喉咙也有些干。

但是她并不害怕,樊简在人数上跟她比本就处于劣势,再者,跟樊简住了这么久,她也明白樊简比她需要钱。

樊简的弱点是这样的容易被人看穿。她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被子,买一张床单去夜市最便宜的是二十块钱,而打架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五十张床单,还有妈妈的一顿臭骂。

饥饿带给樊简最深的记忆就是存钱,而妈妈的责骂会让樊简从心底感到一阵胆寒。

如此想来,真不划算。

樊简对着刷的惨白的墙壁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委屈都能得到申辩。在环境相对纯洁和干净的学校,樊简都不止一次的看到过那些被欺负的女孩跑去找老师诉苦而不得庇护,更何况是环境复杂,人心冷漠的工厂?

她们之间要是发生了争执打架,只会被那些思维早已经固定的人认为,她们是为了得到陆运飞的青眼才会发生争执的。

他们甚至都不会想,她其实是为了自己。在他们固定的思维里,只会想到做任何的行为是为了让自己获得好处,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心,为了自己这个人。

樊简将被子放进特大号的收纳袋里,没有一个人来帮忙,樊简也早已经习惯。

邱薇不再笑,她用一种迷惘不解又奇怪的眼神看着樊简。

有些人口蜜腹剑,有些人坏的坦荡,樊简分别在自己的毛巾和衣服上发现了不少的深褐色和绿色的印记。

脸盆里有些绿色的汁水,衣架少了好些个,牙膏和洗衣粉不翼而飞,牙刷上更是沾了些黄色的污垢,樊简只看了一眼,就把牙刷扔掉了。

牙刷,牙膏,洗衣粉这些便利店都有,都买最便宜的花费大约就在十五块钱左右。

樊简身上的钱不多,但是这些钱却也是不能省的,好在她虽然不在工厂的宿舍里住了,但是工厂提供的一日三餐至少让她可以不用饿着肚子。

樊简拿着那些东西走出了宿舍,天空灰蒙中又带着几分纯真的蓝色,两种不同的色彩,却在一个天空上达到了完美的融合。

樊简的提着自己全身的家当,费了好一长一段时间才抵达出租屋。

出租房阴暗狭小,樊简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东西放置好,低矮狭窄的床上,樊简发了好一会愣,久到她以为自己也是被自己安置的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