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蝶恋(下)
“小朋友要去哪里呀,跟阿姨走吧,阿姨给你买糖葫芦吃”。庐州城内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衣着破烂地走在街上,这时一个中年女子发现这个孩子虽然衣着破烂,但是手上却戴着一只银镯子,她眼前一亮,便上前与孩子搭讪。
孩子停下脚步,举目观瞧,只见眼前一个相貌娇好的中年女子拦住去路,也许是女人天生就招孩子喜欢,四目对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孩子,别怕,阿姨不是坏人,来阿姨给你买包子吃”。说罢女子便把孩子领到一个包子铺门前,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给孩子买了两个包子。
这个孩子也是真饿了,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没吃几口就被噎住咽喉。女子赶忙又向店掌柜要了碗水交给孩子,让孩子把卡在咽喉的食物咽下去。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吗”?女子问道。
孩子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说道“我叫王靖云,家住庐州城郊外不远的地方,家里原本有祖母和父亲,就在去年,父亲得了重病离开了。祖母两个月前也去世了,这个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说着这个自称叫王靖云的孩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
“这个能给阿姨看一下吗”女子看着王靖云的眼睛说道。
“嗯,可以”。王靖云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懂得人心险恶。听女子要看自己的镯子,便摘下来交给对方。
女子接过银镯子仔细观瞧。在镯子的内部赫然刻着一个颖字,“靖云,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女子看见镯子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爹叫王尘嚣”。王靖云说道。
“啊!你父亲叫王尘嚣”?女子双手颤抖的说道?
“是啊!阿姨认识我父亲吗”?王靖云说道。
“那,你的母亲又叫什么”。女子没回答王靖云的问题又问道。
王靖云摇摇头说道“每次问道我娘亲的名字。爹爹就打我”。
女子摸了摸王靖云沾满灰尘的脸颊,眼里闪现出惊喜的泪花说道。“靖云,跟阿姨回家吧。让阿姨做你的娘亲”。说罢把手镯还给了王靖云。
王靖云接过手镯,将手镯戴在手腕上,点了点头。
女子见状站起身来说道“靖云,跟娘回家”。
“刘大,刘大,快出来”。女子带着王靖云回到家中,女子呼喊道。
“来了,来了”这时从房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看见自己的女子旁边领着一个孩子又说道“祝琳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偷男人了,这是从哪领回来的野种”。
“刘大,你嘴上积点德,这是我们的孩子”。女子闻言训斥道。
“祝琳,你可别骗老子,有什么证据”。刘大看着眼前的孩子说道。
“他住在庐州城郊外,他说他爹叫王尘嚣,这个镯子便是陆颖那个贱人的”。这个女子便是与刘大私奔的祝琳,当年两个人奸情被王婆发现,怕落得跟陆颖一样的下场索性逃走,来到庐州城谋求生路。
“此话当真?还真是老子的儿子。来让爹好好看看”。说着就像王靖云走来。
王靖云对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并无好感,见男子向自己走来不由得向祝琳身后退去。祝琳见状赶忙把王靖云护在身后说道“别吓着孩子”又对王靖云说道“靖云不怕,跟娘亲回家”。说罢便领着王靖云进入房中。
经过一番梳洗后,刘大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王靖云说道“还别说,真跟老子挺像”。
“得了,得了,快去忙你的吧,一会儿去云儿去庙会转转”。祝琳坐在王靖云旁边轻轻抚摸着王靖云的脸颊说道。
一家三口吃了顿便饭,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门,这时没有所谓的佛教,道教,基督教,人们只相信女娲娘娘。在庐州城中心有一处广场,广场中心。便是女娲庙,这也是庐州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祝琳,刘大带着王靖云走在庐州城中心广场上,这里人群熙攘,卖糖葫芦的,卖糖人儿的,卖衣物布匹的,卖碗盆缸罐的,应有尽有,王靖云是个郊外的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些新鲜玩意。看的是眼花缭乱。
“铛~铛~铛~”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开道,这队人来到女娲庙门前分成两队,站立在女娲庙两厢,这时队伍后面的轿子上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身穿素罗袍,体态匀称。女人身着一身紫衣,两个人下了轿子,便向女娲庙走去。
“呦!这是那位贵人啊”。
“他你都不认识啊”。
“那个穿白袍的就是秦岭秦无衣将军”。
“那个穿紫衣的便是秦将军的夫人,陆紫衫”。
“唉!唉!我还听说这位秦夫人还是个大美人咧”!
“真的,那咱们过去瞧瞧,是不是像传言的那么神”。百姓们议论纷纷。
祝琳闻言也向前凑了凑,当她走到近前看见陆紫衫的时候。瞪大双眼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把刘大也叫到跟前道“当家的。你看那是谁”。
刘大仔细观瞧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祝琳说“原来她还没有死,竟然还当了将军夫人,真是命大”。
嘘~祝琳闻言对刘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小点声,别被听见了。不然咱们就完了,先回家再商量对策”。
话说祝琳与刘大带着王靖云回到家中,祝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皮开始收拾衣物,刘大见状赶忙阻止祝琳道“你这是干什么”?
“哎呀,当家的,咱们快逃命吧,你也看见了,那个贱人现在当上了将军夫人,要是知道咱俩在这里,还不得找咱俩算账啊”祝琳神色慌张的说道。
“瞅瞅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家还没来找你,你就先把自己吓死了”。刘大说道。
“当家的,咱们还是快逃命吧”!祝琳神色慌张的说道。
“哼哼,慌什么,她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她呢”!刘大眯着眼睛说道。
“当家的,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找她不是去找死吗,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祝琳闻言不解道。
刘大闻言一摆手说道“你才被吓傻了,你放心吧,我自有道理”。说罢刘大看向王靖云诡异的笑了。
翌日,庐州城秦将军府,陆紫衫正在将军府花园游玩,有下人来报“夫人,门外有人求见,他说他叫刘大,是您的老乡,来找您有要事相商”。
“哦~刘大”?陆紫衫闻言,感到跟奇怪,自己在庐州城没什么认识人。“来人现在何处”?
“在前厅等候”。
“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陆紫衫来到前厅,见前厅背对这自己站着一个人,此人中等身材一身粗布衣,背弯腰驼背,“你是何人”?陆紫衫问道。
“夫人还真是健忘啊,呵呵呵呵”?此人转过身来一脸猥琐地对着陆紫衫笑着说道。
陆紫衫见眼前人一脸惊愕道“是你”。她当然记得,几年前那个毁坏自己清誉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绑在门板上投入河中。
“看来夫人是想起来点什么了”刘大说道。
“你们先都退下”。陆紫衫对身后的随从说道。
“是”。随从们应声退下。
“你来干什么”。陆紫衫问道。
“干什么”?说着刘大走到陆紫衫的面前奸笑着。
“我警告你,这里是将军府,你最好不到乱来,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陆紫衫后退一步说道。
刘大闻言便不在向前,只是微笑说道“其实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夫人借点钱花”。
“对不起,我这里是将军府,不是钱庄,缺钱去钱庄取”。陆紫衫闻言说道。
“哎呀,夫人你说这秦将军要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儿,会是什么心情”。刘大闻言笑着说道。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陆紫衫说道。
“我不想怎样,还是那句话。手头紧,想跟夫人借俩钱儿花花,没准啊,我这有钱一高兴,就把过去的那些事儿给忘了”。刘大奸笑着说道。
“要多少”陆紫衫问道。
刘大笑着伸出一个手指,陆紫衫看着刘大的手指说道“十两”?
“一百两,一分也不能少”刘大说道。
“来人,去库房给我这位老乡拿一百两银子”。陆紫衫叫来下人,给刘大拿了银子。刘大拿了银子在手里掂了惦,说道“多谢夫人,如果没什么其它的事儿,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刘大便拿着这一百两银子回到家中,祝琳见刘大回来了赶忙上前问道“当家的,这一天你都去哪了”?
刘大笑了笑,拿出一个红布包交给祝琳,祝琳打开红布包眼前一亮,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祝琳看着手里的银子问道“当家的,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刘大笑着拍拍祝琳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以后咱们不缺钱花了”。祝琳不解的看着刘大。刘大只是嘎嘎的笑而不答。
再说陆紫衫送走刘大后,心里忐忑不安,她怕的是刘大的纠缠不清,怕的是旧事重提,损害了秦无衣的声誉,但是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刘大又给陆紫衫送来一封信。信上说要陆紫衫到庐州城城东的一家客栈见面。陆紫衫本不想去。可想想自己有把柄在刘大手中便启程了。到了客栈进了指定的房间刘大对陆紫衫奸笑道“夫人好久不见啊”。
陆紫衫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拿了钱便不在纠缠与我”。
刘大闻言奸笑着说道“哎呀,夫人前几天呀确实是忘了,这几天钱花没了,这不就又想起来了嘛”。
陆紫衫闻言气的二目圆睁,强压怒火说道“今天出来匆忙,身上未带银两。明日此时来府上取吧”。说罢陆紫衫转身便要离去。
刘大闻言说道“唉,钱可以明天取,但是人,爷我今天要了”。说罢刘大便扑向陆紫衫。这时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这一下把刘大下了一跳,“无衣救我”陆紫衫向来人叫喊道。
无衣见状上前一脚将刘大踹翻在地,大喝道“大胆刁民,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绝不饶你”,说完带着陆紫衫回到将军府中。陆紫衫跟随秦无衣回到府中对秦无衣欲言又止。秦无衣不忍陆紫衫难过,上前抱住陆紫衫安慰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相信你”。陆紫衫闻言抱住秦无衣默默地流着眼泪。
“将军,庐州知县李同喜发来请帖,请您过去一趟”。此时家丁进门来报。
秦无衣闻言嘀咕道“李同喜?我与他素无交集,他找本将何事”?
“回将军,来人没说”家丁闻言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秦无衣拍拍怀里的陆紫衫,陆紫衫赶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秦无衣说道“紫杉,我去趟县衙”。。
陆紫衫闻言说道“路上小心”。
秦无衣说道“我去去就回”。
秦无衣离开将军府来到庐州县衙,见到庐州知县李同喜客气了几句后问道“不知知县大人叫本将前来有何要事”。
李同喜说道“将军,今日您可曾外出”。
秦无衣说道“大人有话请直说”。
庐州知县李同喜说道“将军,实不相瞒,今日城东的一家客栈发生命案,有人看见说是将军所谓”。
“哦?死者叫什么名字,又是何人竟敢污蔑本将”。秦无衣反问道。
“此人姓刘,叫刘大,就在方才不久有人前来报案,说是城东的一家客栈发生命案,本官接到报案第一时间到达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屋中并无打斗痕迹,死者身上并无明显伤痕,致死原因左侧肾脏破裂,本官询问了相关人等,他们都说只看见将军与夫人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并无他人,因此上本官才把将军请进府来”。庐州知县李同喜说道。
秦无衣闻言说道“今天是有人告知本将,说有人要对夫人意图不轨,并告知了地点,本将前去查看,恰好看见刘大要对夫人不利。当时情况紧急,本将便冲入房中把刘大踹到在地。当时并为看他死活,便带着夫人回到府中,也许是本将手下失了分寸。误伤人命”。
庐州知县李同喜闻言说道“哦哦,原来如此,将军,我大周律法您也很清楚,致人死命,无论故意还是意外都是死罪,所以请将军三思”。
秦无衣闻言说道“哼!本将一生戎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给这么一个卑鄙小人抵命实在是。。。。。哼”。说罢秦无衣一甩自己的袖子。
庐州知县李同喜闻言也是叹了口气,秦无衣见状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我秦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让大人为难”。
“好,将军果乃豪杰也,来人上酒”李同喜一声令下,下人端上来一杯酒。
“将军。您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本县实在不忍判将军斩首之刑,这里有一杯烈酒,您把它喝下上路去吧”。庐州知县李同喜说道。
秦无衣丝毫不犹豫,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用内功护住心脉。回到自己的府中。去见自己的夫人陆紫衫,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事,秦无衣便坐在自己的将军椅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此时赢无稷与秦月以及庐州知县李同喜赶到将军府看到秦无衣都深深的施了一礼,既然人死了案子就算了结,毕竟法律里没有人死了还要追究责任的条款。
众人主持给秦无衣举办了葬礼,待尸身安葬好了后,陆紫衫在秦无衣的坟前放生大哭,众人纷纷来劝,但是谁也无法体会陆紫衫的苦痛,趁众人不被陆紫衫一头撞向秦无衣的墓碑。众人见状更是悲痛不已。又把陆紫衫的尸身收好安葬,就在棺盖将要盖上的时候,一只巴掌大的蝴蝶飞入棺中落在陆紫衫的嘴唇上忽闪着翅膀。
“兄长,您看见了吗”秦月对赢无稷说道。
赢无稷抬手打断秦月的话,让人继续盖棺下葬。
这正是:
千年阁宇静楼台,
细雨长檐古琴绵。
红粉昨来今还复,
几多豪侠醉景阳。
紫杉含泪乘风去,
无衣化蝶没朱唇。
用情至真终余恨,
难坏天下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