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想长大

“周末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也不说，也不怎么吃喝的，问什么吧就说没事，想自己静静！”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李爷爷给儿子挂了电话后，就拨通了孙子的电话：

“孙子，想爷爷了吗？”

“想了。”听着李晓俊有气无力的声音。

“孙子，你可是给别人打气的人啊，上次来我这的那位姑娘，还是因为你……”李爷爷说到这里，听着电话那头的李晓俊马上来了精神：

“对了，爷爷，就是那个姑娘，我在五里山见到她了。”

孙子来了精神，爷爷却纳闷了：

“你这也没事啊，你爸妈说你……”

“哎呀爷爷，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我爬山累了，回来不得歇歇吗？”李晓俊接着说：

“爷爷，你再见到龙筱语问问她手机号，给我要过来，我想和她探讨一下学习的事。”

“好，再见到她时我把你电话给她，让她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不行爷爷，是我找她探讨，您怎么能让她给我打电话？您就给我要她的电话，求你了爷爷。”

“好的。”

“对了爷爷，您不能说是我要的。”李晓俊又强调说。

“这又怎么了？”

“您就说您要的，就行了。”

“好吧，只要我孙子高兴啊，爷爷就听你的。”

给爷爷通了一会儿电话后，李晓俊奇迹般地又生龙活虎了。

李晓俊父母都以为是儿子和他爷爷的感情深厚，别的没太当回事。

今天，李爷爷虽然直接说了是孙子要的电话，龙筱语也把电话给了李爷爷：

“我也跟晓俊学学兴趣小组的事。”

因为在五里山她看到了李晓俊带着同学们爬山和谈心得的情景，龙筱语回来后也想组织一个外出的活动。

龙筱语回到家，卢氏赶紧拉着她的手把孙女看了又看：

“你上周末也没回来，奶奶真想看看你去。”

“奶奶，上周不是组织运动会了吗？我跑了三个第一，被罚了一个。”龙筱语说着往屋里走去。

“怎么给罚了一个？这跑步还有真假？怎么还被罚了？”卢氏不解地问。

“没事，奶奶。”龙筱语问：

“有吃的吗？我都饿了。”

“有，我给你拿去。”卢氏说着去拿了一些吃的过来，有点心、面包、主食还有凉菜。

放到龙筱语面前，继续问：

“孙女，你再给奶奶说说，为什么给你罚了一个第一？

考个第一多不容易，学校这是怎么回事？”

“您别管了奶奶。”龙筱语边说边吃：

“这不是文化课的考试，我比赛时用了点小手段，让老师发现了，就把第一改成第二了。”

“孙女，你那么聪明，怎么还要用手段啊，这要是重要的考试，不就……”

“奶奶，我求您了，您就别再问了，再问我就哭了，我给您说不明白。”龙筱语还是边吃边说：

“您看看我姥姥，人家什么都不问。”

“哼！”卢氏说着出去了：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你姥姥那样的第二个人。”

卢氏这话一点也不假，龙筱语的姥姥牛氏是只要孩子一结婚，就什么事也不管也不打听。

你就是在她耳朵边上说，她也装作没听见。

当你问她为什么也不问问孩子家的事时，她就会回答：

“人老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了，问什么？

这问啊，往好里说是关心。往坏里说，就是招人烦。

所以问了就是给孩子们添乱添烦。”

这么开明的牛氏，不问话不打听事也不行，她的小儿子刘设还没有定亲，最近有媒人给说了一门亲，就是自己阻水镇上的一位董家姑娘。

这是媒人在董家的请求下第二次又撮合董家姑娘和刘设。

牛氏和自己的丈夫刘一鸣商量着：

“要不要给设儿定下这门亲事？”

“把爱彤叫来啊，让她跟你一块去看看。”

这不，龙筱语正和奶奶说着姥姥，刘爱彤就打来电话了：

“筱语，你跟奶奶在家，还是跟着我们去姥姥家？

今天你小舅相亲。”

“我小舅相亲？”龙筱语问：

“上次你和我爸去给我小舅相亲，没成？”

“啊——是啊，上次那个没成，这次就是你姥姥镇上的姑娘，你姥姥说了，互相都认识，吃个便饭，想让咱们过去热闹热闹。”

“那我就去。”龙筱语说：

“我去门口等着你们去。”

“奶奶！”龙筱语咽了一口点心后喊到：

“我去我姥姥家，晚上就回来，中午要我二姑过来给您做饭吗？”

“不用，我自己在家随便吃几口就行了。”

龙筱语和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一起来到姥姥家，看到姥爷瘦骨嶙峋的，以至于眼睛都深深地凹陷到眼窝里。

身手麻利的姥姥也瘦瘦的，只是姥姥的眼睛比姥爷要明亮的多。

她想到小时候，在这个朴素的房子里，大舅给她买雪糕，二舅给她当马骑时，姥姥，姥爷在一旁笑着：

“等着小姑娘长大了，咱们家就冷清了。”

“什么是冷清啊，姥姥？”坐在二舅背上的龙筱语问到。

“就是你上初中了，不经常来了，你大舅另立门户了，这家里还有谁给我们逗乐子呢？”姥姥边笑边说。

“还有我呀，妈。”二舅说。

“你不也得成家立业吗？也就晚几年的事。”姥爷在边上感叹着：

“这人啊，就是这样，一茬一茬的，小的一长大，老的就该归土了。”

龙筱语当时体会不到姥姥姥爷的心境，现在她有点明白了。

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和两位老人，还有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龙筱语不觉心里一阵难过，红了眼眶。

“姐，你怎么了？”龙江问。

“没怎么啊！龙筱语赶紧扭过头看着窗外：

“姥姥，我小舅呢？”

“他先去饭店了，说让我等你们来了，咱们一块过去。”

“姥爷，您不去？”龙筱语从姥姥的话里听出来是姥爷要留在家里。

“我不喜欢饭桌上的推推搡搡，你们去吧。”刘一鸣说。

“好，回来给你打包，姥爷。

那一会儿我爸妈带着丽语和江一辆车，我打个车，咱们一起，姥姥。”

“好的。”

在车上，卢氏和龙筱语坐到了后排。

卢氏看着龙筱语说：

“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我外孙女大了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

“姥姥。”龙筱语趁机撒娇躺在了姥姥的腿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次这样的娇可以撒。

躺在姥姥的腿上，姥姥抚摸着她的头发，龙筱语轻轻地问到：

“我大舅今天也去吧？”

“你大舅今天去不了，他得和你妗子一起去医院，你要当姐姐，我要当奶奶了。”

“是吗？太好了！”龙筱语高兴地说：

“到时候我给小弟弟买个最好的礼物。”

到了饭店，小舅看到龙筱语：

“外甥女来了！”

要是换成几年前，比龙筱语大十一岁的小舅会过来拉住龙筱语的手：

“走，咱们去桃园摘桃子去，最大最红的一个我还没舍得吃呢。”

或者试着把龙筱语高高举起，

再或者趴在地上给她当马骑。

现在不行了，都长大了。今天更不行——今天是小舅相亲的日子。

“小舅，你今天挺帅气。”龙筱语突然感觉自己长大后，和舅舅的亲情好像由亲密变得疏远——这是一种不得不的刻意疏远，心中油然升起淡淡的忧伤，勉强做出笑脸来给小舅说话。

小舅长得不算太高，没有大舅的玉树临风，大舅身高有一米七八，五官还帅气。

小舅身高也就一米七二，体型还有点宽，脸型也不像大舅的长脸，而有点方。

正说着话，女方来了两个人，是妈妈带着女儿过来了。

卢氏走上前去，握住女方妈妈的手：

“不是说了吗，今天热闹热闹，怎么就来了你们两个人呢？”

“唉，她爸呀，说自己不会说话，怎么也不来。她哥这弄着自己的什么手续，我也不懂，也说实在来不了。”

“那赶紧入座吧！咱们啊，边吃边说。”刘爱彤过来说。

“爱彤，我感觉有两年不见你了，你看看你，三个孩子的妈了，怎么一点也不显老呢？

还是龙家什么也不让你干！”

“婶啊，您可别说笑了，我都感觉我老了。”刘爱彤说。

“您要是都说自己老了，那我们还活不活啊！”

大家说说笑笑的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这是县城一家三星级饭店，刘设选了一个最大的包间。

龙筱语坐在了二舅和姥姥的中间，和二舅相亲的姑娘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姑娘妈妈坐了主座的位置，是刘爱彤和牛氏让了半天，才坐下的。

点完菜，龙筱语看着对面的人，突然想起来一件往事，她扭着头问刘设：

“二舅，这是不是咱们几年前救的那位姐姐呀？”

“筱语，怎么这么大声说话，多没礼貌啊。”姥姥在边上拍了拍龙筱语的肩膀。

刘爱彤蹬了龙筱语一眼。

龙筱语也感觉自己说话有点不合场合，不太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对面的姐姐倒是笑了：

“我就是你们救的人，你记性真好。

怪不得你小舅提到你就夸你，说你……”

对面的姐姐被她妈止住了：“涵涵，给你大姐倒水。”

“好的。”对面的姑娘立马停住了自己的话，拿着水壶给刘爱彤倒水。

“我自己来。”刘爱彤接过了水壶。

坐下来之后的涵涵姐姐对着龙筱语笑了笑，这一笑，完全让龙筱语想起了往事。

那是龙筱语七岁那年，二舅带着自己在镇外的一条小河边玩时，被二舅从水里救出来的姑娘。

如今那条小河已经没水了，里面长满了杂草。

当时，小学放了暑假，龙筱语来到了姥姥家，有天特别闷热，小舅就带她来了镇外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