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次见面
只一声“嘀”，对面很快接起。
“小千，你去哪了？为什么手机关机？！”
罗江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慌张，居然没有等到她说话便急不可耐的询问。
“妈妈，我手机坏了，现在才修好。现在正要去爸爸那，你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周千寻柔声安慰，心疼起妈妈的草木皆兵。
她真的是担心坏了。
“你真是要吓死我！小憩醒来就找不到你人，打电话又不接，我只能再打给黎阳，他说你和许家那个纨绔一起离开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
许家与周家的旧恨罗江颜自然没忘，又听说今日那二少爷是带了人去的，她这整颗心七上八下，真真是不得安生！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妈妈，你忘了你的女儿一身本事，哪有那么容易吃亏？阿司现在也在我身边，别担心。本打算和爸爸商量事情的，被许攸钦一搅，浪费了不少时间。下午我大概也无法早早回去，按时吃饭，别惦记我。”
周千寻耐心的宽慰着，如此，罗江颜才稍稍放下心。
“不要回来太晚，不安全。”
“嗯嗯，我知道。”
挂了电话，周千寻轻叹息一声。
打电话时便已来到停车处，免不了又是一番引人注目，甚至还有想合影的，被莫以司礼貌的婉拒了。
“阿司，送我回周氏，我们去员工食堂吃午饭，然后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周千寻摘下帽子，对着前视镜理了理头发。
莫以司没有接她的话，发动车子后才说，“能让伯母如此慌神，最近是否有人上门骚扰？”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妈妈她性格恬静，却并不是胆小的人。若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她怎么会害怕到这个程度？但昨晚我回家时倒没发现什么异常，爸妈也没提起。”
“许家和柏家或许像今天这样，带人威胁过。”
周千寻沉吟，水眸流转，漂亮的眼瞳像染了尘似的。
“如果真是暴力威胁恐吓，估计连犯罪都算不上，更何况华龙集团与警局有亲戚关系，就算报案也不会有警察理会……”
她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转动。
“调监控。”
莫以司看了眼她皱眉沉思的模样，淡定的吐出三个字。
“嗯，今天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你去找伯父，我替你去。”
周千寻偏头想了想，“可既然不打算惊动我爸妈，你又不是小区住户，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你随便调监控？”
“可以试试。”
莫以司似乎并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一如往常泰而不骄。
他这么说，周千寻也就把事情放心的交给他。
“阿司，你现在应该要进莫氏工作了吧？”
莫氏旗下主打两个产业：娱乐和理财。看起来相距甚远，但追根溯源起来要做的都是同一件事：钱生钱。
和莫以司的专业甚为相配。
“他们似乎是这个意思。”他面色平静，仿佛自己与口中的“他们”毫无关系。
周千寻扁了扁嘴，樱粉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与阿司在十岁初见，是栗园阿姨带着他来到周家，栗园阿姨和妈妈是旧时好友，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那时候刚刚回国。阿司的话很少，一双令她初见便觉惊艳的凤眼还未完全长开，不稚嫩，却无神，总觉得像覆了尘，面无表情的有种超越年龄的孤独。他安静的像个透明人，明明是那么可爱的男孩子，却偏偏要把自己尘封起来，初次见面，他一句话都没说。
栗园阿姨说，阿司有先天性自闭症，六岁前还与正常儿童无异，可某一天开始，他忽然变得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就像玻璃橱窗里的木偶人，五官都极少有波澜，更难得听见他的声音。在国外拜访了许多心理医生，无论是吃药还是心理治疗都用过，却一点起色都没有。专家说，若长此以往，阿司会变得越来越自闭，甚至引起抑郁、自卑、狂躁等一系列心理并发症，到那时，事情便很难挽回。
莫伯父决定辞掉在国外的工作，回风城创业，做自己的公司。栗园阿姨想念以前的朋友，第一个便来拜访妈妈，也是方便阿司换个生活环境，又听说周千寻也是与阿司一般大的孩子，便有意让他们俩做伴，希望阿司的病情能有所缓解。
周千寻的开朗也是天生的，她的目光大胆的盯在面前男孩的身上，却始终没等到与他对上视线，阿司的头一直垂着看着脚下，不打招呼，像个漂亮的木偶娃娃，栗园阿姨让他坐下他便坐下，然后就一动不动。
“我们去阳台玩好吗？那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花，还有一个舒服的吊椅。”
周千寻主动来到他身边，向他伸出手。
沉默。
“那去我的房间好吗？我的房间有很多书，我可以给你推荐最好看的，你一定会喜欢。”
还是沉默。
“对了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周千寻，十岁，兴趣是看书，梦想是成为丛林女侠，过上浪漫理想的田园生活！”
她的嗓音清亮又甜蜜，带着几分稚嫩，就像巧克力冰淇淋，绵软细腻，沁人心脾，丝丝扣扣的便钻入人的味蕾和鼻腔，借由耳朵的媒介席卷全身。
就是这自我介绍的俏皮自信，让莫以司终于抬了头。
然后，他那双一直被尘灰遮蔽的眼便对上了一个还处于换牙期的光彩夺目的笑脸。
“走吧！”
她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硬把他带去了阳台。
当然，他仍然保持沉默，但周千寻话多啊，所以他们之间的空气并不冷清。
初次见面全程三个小时，莫以司一言不发。就连热场子小能手周千寻都有些口干舌燥的挫败感了。
“小千，栗园阿姨要回家了，你和阿司下来吧。”妈妈在楼下唤他们时，二人已经移步她的房间，周千寻正捧着一本外国小说给他讲的不亦乐乎。
“时间过得真快，对吧？”
她合上书，虽然累，却还是恋恋不舍。
莫以司继续沉默，点漆般墨黑的眸中不见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