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摸摸头，要乖哦
（零）
我在书桌上翻找着一盒明信片，强劲的冷气吹得我直打颤，意外的让人专心。
（一）
这个故事的起点有些遥远。
在小学的时候，无良的老师曾经给我们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是什么？”
是会变色的变色龙，还是可以在眼睛中喷出血来的蜥蜴？又或者是可以冬眠上万年的蟾蜍，或许是丑得连亲妈都不认识的海牛？
在我们辛辛苦苦的查阅了一大堆的几乎看不懂的书之后，终于得出了自己心目中正确的结论，当然就在这个时候，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了，这个老师他居然转到了其他学校……
本来这件事应该会像飘落的梧桐叶一样，在渺渺的时光中也不了了之，但我天生属于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于是乎，在某个奇妙夜晚，当我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再次回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瞬间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般。
在那一瞬间 我彻头彻尾的理解到：所谓神奇的生物，应该是一种名叫妹妹的存在。
（二）
第1次在外面被人称作叔叔的时候，我特么才7岁……
第1次在外面被人叫做哥哥的时候，我特么已经16岁了……
这都是什么见鬼的人生。
好吧，言归正传。
“老子天下第一！”
“做人要低调！”
彩旗飘扬的时刻，我们登上了领奖台。
纵观整个运动会，就我们班的口号最飞扬跋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都要感谢我们的老司机班主任。
其实想来也正常，年少轻狂似乎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代名词，自以为是也是我们那个年纪所拥有的特权，和几个兄弟一起谈天说地，不爱学习，总是在小小的房间畅聊未来。
那时的我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仿佛世界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富有的像个皇帝。
没有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像不良少年一样的倔强和执着，未经世事的我们，曾经一度的奉行着江湖道义……
（那时候我们特别喜欢听的一些歌曲，现在好像都被称作非主流……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继续听……）
那是一个长腿欧巴制衡的世界，那个时候班里的女生都在追小鲜肉和一些非常长腿的欧巴，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欧巴是个什么东西……
我在那个年纪已经表现出了宅男所特有的属性，特别喜欢二次元美少女……哦，好羞耻。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
（某朱姓人才叫嚣道……）
第一次看见安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失落，又或许是一种共鸣。
看着独自趴在桌上的小丫头，我做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就是上去摸了摸她的头……
（禽兽，你这个禽兽，你这个该天收的禽兽！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某朱姓男子已经气晕在厕所）
“嗯？”
“咋了，小家伙，怎么不开心？”
“你是……沐？”
“你知道我？”
“对呀，我们不是做了自我介绍吗？”
“记忆力相当不凡啊，少年……”
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就这样如许久未见的老友一样聊了起来。
安告诉了我关于她的事情。
由于性格的原因，她的朋友很少，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
我明白，因为在那个自以为是的时代，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们觉得这样一点也不潮。
而我似乎做惯了哥哥。
友谊就这样肆意的增长着。
我会给小家伙挑选贺卡，会在食堂的路上等她，会买文件夹，会在分班之后继续写信鼓励她……只要看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我的心觉得觉得非常安静。
小丫头总是惊喜的接过礼物，抬起头来，无比认真地对我说：“谢谢你，沐。”
那一刻，我会觉得其他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遇见一个人觉得他和自己很像，于是彼此都把对方当做朋友，简简单单，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三）
体育课，我们坐在树荫下，望着操场上的人来来往往。
小丫头要单招了。
“沐，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啊，怎么了？”
“那……有多想？”
“很想很想……”
“安会想沐，从这里到太阳那么想！”
我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然后抱住了她。
“那，我会想安，从这里到太阳，再……绕回来。”
上完体育课，我们冲到食堂，正巧遇到了某朱姓男子，都是曾经约好一起打江山的朋友，自然没什么话不能说。
“看。这是我妹！”我得意洋洋的说道。
“可以啊，那她也是我妹！”他以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这让我非常的不爽。
“凭什么？”我双目之中爆发出不怀好意的神色（当然这都是我的幻想）。
“凭什么？凭你打不过我！”他默默的看着我，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吃定我的表情。
“……我竟无言以对！”这货是真的难打，毕竟他可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曾经的散打冠军……当时我们学校最大的流氓团伙就是他带头的，没错，我也是他的成员……
“哈哈哈……”
打破僵局的是小丫头的笑声，估计是被我们两个活宝逗笑了。
（四）
印象中，我与安最后一次见面是领高中毕业证。
那是一个不错的下午，柔软的阳光裹着温热的微风掠过每一个人的脸颊。
虽说是领毕业证，但来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用我们语文老师的话来说，如果你是要用大学毕业证的，你要高中毕业生有什么意义呢？除了一个纪念的价值，还能给你带来什么？
更何况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真心的想要纪念这段时光。
这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向我招手，那是和我一起讨论诗词的女孩，瑶瑶。
我看见了熟人便上去打打招呼。
瑶瑶从她的袋子中取出一把折扇，上面是我最喜欢的动漫——《海贼王》。
“哇哦，太体贴了！”我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的呢？”神棍像一只流着口水的疯狗一样冲了上去，你确定你是要东西，而不是要……抢劫？
“沐！”
我转过身去，望见站在树下轻轻微笑的小家伙，安也来了，她冲我挥挥手，却不敢靠近人群。
微风阵阵，吹起她浅蓝色的裙角。似乎从未看见她穿裙子呢。
记忆中，简简单单的衣服，不过分的追求什么，放在人群里就会消失不见。
“走了。”我向瑶瑶打声招呼，便径直往树下走去。
“好久不见！”
“是啊，沐想我没？”
“当然了，乖，摸摸，走吧！”
缓缓的走在河边，木道上是稀稀落落，行色匆匆的人。
“来，送你一本你好看的书。”我拿出准备的礼物。
不出意外，小家伙开心地跳了起来，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在我的认知中，小家伙总是对礼物非常的期待。
我忽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在我身旁，她永远会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我没有细问。
直到送小丫头回家，在他母亲的口中才知道。
那一天……是她生日。
当我趴在书桌上开始整理我一天的书稿的时候，我才从背包中取出安递给我的贺卡。
一只女生都会喜欢的白色胖小熊，抱着一颗闪耀的星星冲着我眨眼。
我对着用水彩笔所写的字句，微微有些发神。
女孩竭力的用她最光亮的字体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你，哥哥。”
想象着女孩认真的神情，某个人在书桌前无声的傻笑。
（五）
12月31日。
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
我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抱枕上，一只黄色的皮卡丘和它主人一样瞪大了眼睛不肯睡去。
书桌上放着看了一半，还未来得及合上的《海边的卡夫卡》……
手机在床头柜上发出阵阵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条件反射的扫了一眼时间。
23：58
是安发来的消息：“哥，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我穿好衣服，然后开始回复。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乖啦，早点休息。（加上一个吐舌的表情）”
“嗯呐。”
00：13
“哥。”
“嗯？”我缩回准备关灯的手，静静的盯着屏幕。
00：14
“我觉得，有你做我哥哥真是太好了。”
00：20
“我知道啦，小家伙……”
谢谢你，小家伙。
通往未来的道路上，有你曾伴我一同前行。
在人生略微失意的时候，我们还有一段彼此拥抱的记忆可以取暖。
“摸摸头，要乖哦。”
“来，拉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