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13.04
*四月十二
《校园光阴》第五期，轮到K写寄语了。他好懒啊，他一直拖稿，我一直催他。最后还是逼着他写了一段中肯的寄语，虽然这么说，还是很有他的个人风格：
嗅一嗅，书香扑鼻，看一看，知识满腹……
明明写的挺好的，就是不交稿，非得别人催。【叹气】
算啦，原谅你啦。
*
我们的报纸每一期都由一个同学来写寄语，由我和B收集整理排版印刷。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明明最开始不会写作，不喜欢写作，竟然也慢慢成长起来，这时候的我，五年级，已经大概熟练了Word的工作流程，已经可以早早写完自己的文章并且打成电子档了，偶有几次也会帮其他同学打作文，以便于更早完成期刊编排工作。
写《飞鸟和鱼》的时候一厢情愿地认为是K带我渐渐喜欢这条路的，现在想想，更多的还是我爸从来不肯在写作这件事情上让我草率。
或许这个男孩子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让我觉得他改变了我很多很多。确实，因为他才会有现在的我，也才会有《猫与日记》，但是他不是全部的，当回过头去看那段陈旧的记忆，我才能看到，成长到今天的样子，他，只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人。
*四月某日
和K成为了同桌。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
彼时，我和K已经成为同桌。我们的关系也从普通同学，有点实力的竞争对手变成可以称兄道弟的兄弟，姐妹。
“以后我是你姐妹，你是我兄弟。”他就这么熟练地搂过我的肩膀，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我当然愿意和你关系跟近一点，兄弟又怎么样呢，起码对于彼此，我们都是独有的。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吧。
《暗恋.橘生淮南》里有一句话，“上帝明目张胆地不公平，但凡人有保持偏执的权利。”
暗恋的卑微在于，只要对方给一点点好，就会飞蛾扑火地扑上去。孩童的好处在于，即使喜欢一个人，因为不懂，因为懵懂，可以以任何身份继续开心地相处着，不会暗自伤神，不会酸，不会吃醋，不会自怜。“喜欢”两个字就是全部。
*四月某日
和K在网上聊了好久啊，还好作业写完了，有时候我觉得他和我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说的话会被他误解呢。
不过还是很开心啊，他说想让我做他的宠物。他会照顾我的。
有点，嗯……害羞〃∀〃
*
13年网络还不算太发达，农村里买电脑接通网络才刚刚兴起。我爸妈觉得希望我在家也可以完成作文编辑工作给我买了电脑，申请了QQ号。我打着工作的名号说加了好友催作文方便，于是正大光明地加了大半个班的好友，其实当时只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而已。
我经常没事就在网上挂着，挂一整天，就是为了等着他上线，和他聊两句有的没的。
现在再说这件事，真的像前不久我朋友和我聊到的舔狗行为。其实我不喜欢称之为舔狗，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喜欢一个人，恰好又有时间，所以我愿意挂着企鹅号等他上线。
后来熟络到称兄道弟，其实也和我们经常聊点有的没的又成为同桌有关。至于哪件事在前我也不清楚了。只是那些事情存在于缥缈的网络，没有保存过聊天记录，除了我能从记忆里翻出点丝丝甜味的粉红泡泡，他大概不记得了，其他人更不会知道。反复写和改《飞鸟和鱼》以及《猫和日记》，可能在我的心里，我并不愿意它们就此消失吧。
我想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有点暧昧感，不太符合那个年纪的单纯，但是又不夹带恶意，没有现在那些脚踏几条船的男孩子的轻浮。
十几岁的年纪，他大概是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很像他养的猫吧。
女孩子呢？她准确地接受到他七分玩笑里的三分认真，她没有考虑什么多余的，就只是喜欢的男孩子发过来的一句很宠溺的话罢了。
如果时光倒流，11岁的K，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这个带着傻气的猫一样的女孩子呢？喜欢过吧？
*四月某日
K要过生日了，他说我必须送他一个礼物。我要送他什么呢？我问他，他想了好久，他说想要我送一个闹钟。
行啊，本小姐满足你。我从存钱罐里取出了全部零花钱，可是我只有二十块钱。
我和发小去了所有的店和超市，可是我买不到可以送给他的闹钟。今天白白跑了一个下午，花二十块，只买到一个分针走路都会咔嚓咔嚓的闹钟。我不想把这个送给他，所以我把我的闹钟换给他了。我还认认真真包了个壳，希望他会喜欢。
*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就是你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在你眼里，他永远值得最好的，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最适合配他。他可能随心的一句，你愿意为此付出全部的努力和耐心。
我记得后来他问我那个闹钟是不是我用过的，我红着脸没回答。因为我心里知道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送人是很不好的。也许小说里男女主之间会开启浪漫，甚至物件会成为小说未来的伏笔。但是现实里，就很尴尬。当时一心想给他最好的礼物的女孩子，一不小心忘记了这个送礼物的规则，她只知道，爸爸会买给她的小闹钟，是好看小巧又实用的小闹钟，她想把最好的送给他。
他永远不知道，那个送给他的闹钟，她一直很喜欢，很珍视。他不会知道，为了那个闹钟，她走过了所有附近的店铺，她看过了所有闹钟，她还因此被爸妈训斥了一顿。
我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当初二十块买的钟，里面没有电池，换上新电池以后还是发出很大的噪音。我从小睡眠不好，听着闹钟的喀嚓声基本上要躺几个小时，似乎后来我也没有用这个闹钟多久，因为我慢慢养成了自己的生物钟，也就不再需要闹钟了。
我不喜欢那些分手时还在吵谁为谁付出了多少谁又不懂得珍惜的话，相爱的时候每个人付出的都比表面上看到的多，然而分开的时候，每个人付出的又都比自己所想像的少得多了。
我只是心疼那个傻傻地喜欢K的姑娘，但是不会后悔曾经那么笨拙地喜欢一个人。
*四月二十七
K过生日了。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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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K家里，收到邀请去陪他过生日。其实总共就六七个人。女生就我和我发小。
因为时间也比较晚了，我们就只陪他切了个蛋糕，稍微玩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各回各家了。没有大人在，小学鸡就是这么朴素又简单的生日聚会。
也是因为去给他过生日，我隐隐约约从他兄弟们的态度里感觉到他好像喜欢我的谣言。或者说，事实？
我开始问我自己，我喜欢他吗？他喜欢我吗？还是我也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好奇恋爱是什么，所以想要找一个人陪我体验呢？
反正从相处方式来看，我们一直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我不清楚自己的心，他也没有明确说过喜欢的我这件事。我嬉笑着应付了他兄弟们的起哄声，红着脸拒绝了他送我回去的提议。现在想来，当时好像错过了什么。
如果是喜欢，那么不巧，我们错过了，如果是友情，那么对不起，我似乎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