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静幽幽的，风轻悄悄地，雨淅沥沥的，细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宋连禹坐在窗前发呆想着崔楚奕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之前误会他了？突然传来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把宋连禹吓一跳，接着就是岳华生的声音：“连禹，你睡了吗？”宋连禹打开门，岳华生和邢睿之站在门前。岳华生见到宋连禹赶紧问道：“你去找过堂长和龚夫子了？”宋连禹侧了个身给两人留出进门的空间：“先进来吧。”三人坐在桌子旁开始讨论关于梵小余的事情。岳华生着急地问着：“怎么样？小余还能回到书院吗？”宋连禹摇头：“不知道。”邢睿之无奈地说：“果然没有办法，我们还是别管了。”岳华生不可置信地看着邢睿之：“睿之，你怎么能这样说，小余好歹是我们同舍的好友。”邢睿之份配得上：“我只是不想再生是非，我还是先回去了。”说完邢睿之就离开了，岳华生想要阻止被宋连禹拦住：“算了，你了解他的性格。”

“堂长和龚夫子怎么说？”

“我没有见到堂长，不过我看到崔楚奕去和龚夫子求情了。”

岳华生惊讶地说：“崔楚奕？其实之前在澡堂，我被冯丹青他们欺负的时候，就是崔楚奕他们出手帮了我。”

“竟有此事？我也很奇怪，他怎么会愿意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

“嗯，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们和冯丹青这些公子哥不一样，并不是坏人。”

宋连禹没有说话，在想着崔楚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一早，一众学子坐在春风阁内早读。崔楚奕三人来得晚了只能坐到后面的位子，邢睿之见到他们三人吓得往岳华生身旁窜了窜。

龚夫子走了上来：“今日早读后，书院放第一次的月假三日，各位学子可以自行选择回家探望或是留在书院。”

大家听完心里乐开了花，但是碍于龚夫子的威严忍着没有动静。龚夫子知道学子在想什么：“好了，时日颇短，今日诸位就早些散去吧。”

大家纷纷从桌下掏出背包行李。龚夫子转身喝了口茶，突然想起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但是在转过身去，发现整个春风阁里只剩下了邢睿之一人。

龚夫子无奈摇摇头：“这群小子，跑得一届比一届快。”邢睿之感到尴尬，向龚夫子点头行礼。龚夫子看着邢睿之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你叫，邢，邢？”邢睿之作揖：“学生名睿之。”龚夫子喝了口茶：“邢睿之！哎呀，老夫年纪大了，对你们这些年轻的面孔，一时半刻很难记全姓名。”邢睿之不知说什么，低着头想要起身离开，就在邢睿之要走时龚夫子问他：“你是擅长作画的那个吧。”

知道龚夫子记得自己邢睿之面漏喜色：“是学生。”

“其他人都早早赶回家中，你不想回去吗？”

“学生资质愚笨，想着几日时间可以刻苦一些。”

龚夫子满意地看着邢睿之：“嗯，孺子可教也。”邢睿之试探性地问道：“那学生去御书阁借书了？”龚夫子笑着点点头。

宋连禹回斋舍收拾收拾就赶着回家了，到家门口笑着推开家门跑进院内：“我回来啦！”兰姿正在院内晾衣服，看到宋连禹回来十分开心过去迎接：“莲雨妹妹。”宋连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虚，应该叫连禹弟弟。钱嘉裕他们有来找你的麻烦？”兰姿一下从喜悦变成了哀伤：“他们来过。”宋连禹拉着兰姿的手：“你没事吧？你怎么和他说我要娶你？”兰姿转身过去接着晾衣服：“没事，其实，我和他的事情，说来话长。”宋连禹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兰姿伤心：“你们两个之前？”

“稍后再说，不过你走后我怕你的身份被揭穿，所以和宋先生商议，就让我充当你的未婚妻，这样一来，便没人会去怀疑你了。”

兰姿说完宋连禹心里又感动又着急：“可是，会有损你的清白。”兰姿笑笑：“不必为我担心。”

宋山明看到心心念念的女儿回来了快速走了出来，一开口又变成了责怪：“你还知道担心别人的清白？任性妄为，冒着天大的危险而不顾，非要去书院读书，你有考虑过别人吗？若不是为了你，兰姿她又岂会拿上自己的清白来保守你的秘密？”宋连禹知道爹是担心自己马上撒娇：“爹！”兰姿看着这对父女漏出羡慕的眼神，但是又庆幸遇到这对父女：“宋先生，还是不要责怪连禹了。”

老张听说宋连禹今天回家第一时间就来到门口敲门，看着门开着直接走了进来：“我的宋大公子，你可回来了！”一看到老张宋连禹心虚地把他拉到门口：“老张？我昨日在书院刚收到了你的飞鸽传书，怎么今日就登门催稿了？”

老张：“哎呦，我的宋大公子呀！咱们金屋书坊每日都有许多书迷堵着我询问你什么时候更新作品，我这都快被他们烦死了，我求求你，就算不为了我咱们的生意，也要照顾下我的生活状态呀！”

宋连禹随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手稿：“呐，不过，这只是我写的书院故事，不是上一章的结局。”老张看到手稿眉开眼笑的：“没关系，有东西就行！我先告辞了！回去马上印刷开卖！”说完地走了。

段少轩回到家中，突然一个黑衣人出手袭击段少轩，两人打了起来。几回合下来段少轩落入下风，被黑衣人擒住：“老姐，打够了没？”段清欢松开了段少轩摘下面具：“无趣，你怎么知道是我？”

段少轩拍拍衣服：“你都打了我十几年了，每次一回来就搞偷袭，你不烦我都烦了。”段清欢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这是锻炼你的应变能力，日后去了军中，就你这迟钝的反应，一旦被敌人偷袭不知道已经死几次了。”

“你何时回来的？”

“昨日，不过我知道你今日回来，所以呢，准备今晚给我接风洗尘吧！”

“哪有自己给自己办宴会接风的？”

段清欢给了段少轩一拳，打得段少轩痛得说不出话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欢姐，你在做什么？”段少轩赶紧回头，看到苏瑶华正站在门口一时愣住。段清欢看着自己呆住得傻弟弟：“看什么呢！被我打傻啦？”

苏瑶华看着段少轩轻笑一声：“你是少轩哥哥吧，我是苏瑶华，清欢姐姐昨日就将我叫到府上相聚了。”段少轩回过神来：“啊，好久不见。”段清欢打了段少轩一拳：“愣着干嘛？快回房换身衣服再出来接待我的客人！”段少轩看了一眼苏瑶华匆忙离开。段清欢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这怎么还是愣头愣脑的。”

段少轩走到家里的内厅里，这里琴声袅袅，一群舞姬一曲舞罢纷纷退场。想也知道这是为段清欢举办的接风宴，众人举杯欢庆有说有笑。公子润坐在一边并未说话，段清欢看着公子润欲言又止。

崔楚奕看着走进来的段清欢：“祝贺清欢姐凯旋归来。”段清欢抱拳表示感谢：“多谢大家前来赴宴，段某感激不尽。”崔楚奕吐槽：“清欢姐跟我们几个就不必客套了。”钱嘉裕看着苏瑶华：“清欢姐，这位是？”段清欢赶紧介绍：“这是我多年的闺中密友，苏家府上的小女儿苏瑶华。”钱嘉裕想了想想起来：“苏家小女儿，不就是和奕有过婚约的？”听完苏瑶华害羞地低下头。

段少轩这下有些失落，内心仿佛被什么击中：“我怎么未曾听说过？”崔楚奕开始缓解这个气氛：“那都是父母早年的玩笑话。”段清欢也奇怪地问苏瑶华：“还有此事？”苏瑶华羞涩的开口脸有些红：“做不得数，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钱嘉裕在一旁起哄：“天下第一美男配天下第一美人，岂不是天造地设？”钱嘉裕说完崔楚奕和苏瑶华有些脸红，段少轩闷头饮酒。崔楚奕胳膊碰了下钱嘉裕：“你还是继续思念你的兰姿姑娘去吧。”钱嘉裕喝了口酒闷闷的道：“你不要这样戳我的心好不好！”

苏瑶华想要岔开话题：“我听闻通天书院近日出现了投毒事件，可有此事？”崔楚奕惊了一下：“你从何处听到的这种传言？”苏瑶华坐下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我对淑女学院如此熟络，而淑女学院就在你们隔壁，那里自然有人知晓这些消息。”钱嘉裕看着苏瑶华：“想不到苏姑娘如此消息灵通。”苏瑶华听完这话证实了这份传言：“这样说来便是真的了？”

段清欢：“堂堂通天书院竟会发生这种事？”

公子润看着钱嘉裕：“连我都不知。”

钱嘉裕：“那时你已经回府养病了，冯家的冯丹青抢了你宋兄的饭菜，结果恶有恶报中毒倒地！”

公子润心里牵挂宋连禹但是又不敢明说：“其他人没事吧？”

崔楚奕猜中他的心思：“你的宋兄好着呢！”

段清欢：“润，好像很关心这位姓宋兄？”

段少轩：“就是宋连禹，让他们三人，一个十分欣赏，两个恨之入骨。”

苏瑶华听到宋连禹这个名字问道：“皇上亲封的天下第一小说家宋连禹。”崔楚奕听到别人夸宋连禹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什么天下第一小说家，无非是个奸诈之徒罢了。”公子润看着眼前的崔楚奕：“你们两个简直像是小孩子打架！”段清欢突然对宋连禹产生了兴趣：“看来这个宋连禹倒是个有趣之人。”

段少轩：“何止有趣，不足一月时间里，书院的各种事件都与他有关。”

苏瑶华：“真想会一会他，我读过许多他的书。宋连禹的小说风格多变，情节引人入胜，而且十分尊重女子，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总是将女子形容成男人的附属品。”

崔楚奕：“龚夫子都说那是妖言惑众的东西。”

苏瑶华：“只怕是龚夫子忌惮宋连禹写了很多书院的秘闻吧！我倒是觉得很是有趣。”

段清欢：“这倒是难得。”

公子润：“连禹十分特别，相信见了他你也会更加欣赏的。”

崔楚奕不满公子润称赞宋连禹，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扫兴。”段清欢含情脉脉地看着公子润，苏瑶华看着崔楚奕生气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地偷笑，段少轩偷偷注视着苏瑶华，钱嘉裕想起兰姿眼神黯然失色。

夜晚沉浸下来，万物具寂。永芳堂方一晴正拿着钱嘉裕的玉佩发呆，方夫人走到方一晴身后一把夺去玉佩，方一晴吓了一跳：“娘！你干什么？还给我！”方夫人开始取笑女儿：“偷偷拿着这东西发呆，睹物思人呀！”方一晴有些害羞：“别总拿我打趣，我们才见了两次面，再说，哪有做娘的整日盼着自己女儿胡思乱想的，人家都倡导家教森严。”方夫人无所谓的说：“什么礼仪家教？那不过是被人拿出来束缚傻子的。你娘我只相信活得开心就是自在！看见你的样子，跟你娘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可惜啊，我就是瞎了眼，看上了你那个短命的爹！”

方一晴看着娘：“整天抱怨，还不是死守着爹留下的药铺？”方夫人被看穿了心思嘴硬的反驳：“死丫头！你娘我只是蠢罢了！都怪你娘我以前听那些说书的整天讲什么白蛇传，年少不懂事，就以为那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感天动地。也幻想着偶遇一个许大官人。”方一晴笑笑：“所以，你当初见到我爹就觉得他是你的许相公？”

“哼，我这是被神话故事迷了心智。”

“然后你就学着人家白娘子，帮助我爹振兴药铺，治病救人。”

“谁知道他个短命的，医的了别人医不了自己，那年城中闹起了瘟疫，这个傻子，为了救人耽误了自己的医治。”方夫人说着眼眶开始湿润。方一晴心疼娘安慰她：“娘，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方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语重心长地说着：“所以，为娘可不要你走娘的老路，你呀，是要嫁进大户人家享清福的，不要像我一样，委身下嫁到头来还得靠着娘家收拾他的烂摊子！”

“娘，你不要整天想这些，我还要去学院读书呢。”

“娘跟你说，这个世上金钱权势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如果一无所有是万万不能的。更何况，女人没有好的依靠有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今日你不听为娘的话，日后必然后悔。”方一晴不耐烦地推着娘往外走：“好啦，娘，我要休息啦！”方夫人无可奈何：“好好好，我走！”两人走到门口，方一晴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女儿托你给孙姑姑的信有回复了吗？”

“这事儿啊，你娘我亲自出马，还有什么办不妥的？”

“太好了！”

“总之你能把兰姿带去淑女学院再好不过了，这样就没有人妨碍我去见你宋伯伯了。”

“娘，人家宋伯伯明显对你没那种想法，你还是死了心吧。”

“你懂什么？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况且我还是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美丽女人。”

“这么多年还不死心，你刚刚不是说女人不能委身下嫁吗？”

“那是你这样的死丫头不能！你娘我这样的女财主，不叫下嫁，是招他入赘！”

“真是疯了！”

“怎么说话呢！你还不是帮你娘把兰姿给带走了？”

“那只是因为连禹她不想耽误了兰姿的人生，而且我也觉得兰姿需要有一个重塑人生的机会。”

“好，不过，孙姑姑虽然同意了，但这淑女学院的那些老嬷嬷可都是老古板，兰姿的出身，恐怕要遭到不少人的非议和反对啊！”

“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