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山明坐靠在房间的床上咳嗽着，方一晴在给宋山明把脉：“宋伯伯，你别生气了，这个时候连禹她应该已经平安到达书院了。您的身子要紧，不能动气啊。”宋山明身体虚弱也不忍在责备孩子们，心里想着随他们去吧：“你们这些年轻孩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后果！”兰姿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宋先生，事情已经如此，您更要注重身体。”宋山明没什么胃口但是兰姿这孩子辛苦做的他没办法拒绝端起粥喝了一口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年轻孩子，去玩吧。”方一晴看着宋山明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宋伯伯，我去给你煎药。”宋山明叹口气：“去吧，去吧。”方一晴走出去的时候还嫌弃地看了一眼兰姿，兰姿跟了出去。

方一晴拿着扇子在院子里煎药，兰姿过来想要帮忙：“方姑娘，让我来帮你吧。”方一晴手里的扇子停了一下又继续扇：“不必了，你已经自由了，想去哪儿尽早离开，宋家只是普通人家，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兰姿内心抽搐了一下：“你对我有偏见？”方一晴没有抬头看着药膳：“你知道就好，我虽然不清楚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骗取了连禹的信任，但是宋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劝你最好离开，并且保守住连禹的秘密。”兰姿看着她不知如何解释：“方姑娘为何对我有如此敌意？就因为我出身于舞坊？”方一晴回过头看着兰姿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看穿：“没错，舞坊那样的地方，鱼龙混杂，你们云水涧哪个不是为人轻浮，心机深重。”

方一晴也不是一开始就对舞姬有偏见，直到那天……

她在街上胭脂摊位前看到两个舞坊的舞姬在挑选着胭脂水粉，一个舞姬说：“看看这个，我喜欢这个颜色。”另一个舞姬说：“这个好香啊。”

“哎呀，这么多我都喜欢，到底选哪个好？”

“买买买，当然是全都要。”

“哪有那么多银子，我还要做新衣裳呢！”

“赵老板不是很欣赏你吗？还有那个王公子，你随便嫁一个，什么都有了。”

“哈哈哈哈讨厌！这些我全要了，一会回来取！走，去选布料！”

摊贩笑呵呵地应着：“好嘞！”两个舞姬笑着离开，摊贩在打包着她们要的东西，从此方一晴便开始反感舞姬……

方一晴回过神来：“你们这些舞坊女子最善于迷惑人心，连禹这么聪明都被你骗得团团转，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兰姿怯怯地说：“你误会我了。”方一晴看着兰姿这样特别反感：“我可不是男人，别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是不会被你蒙骗的！”兰姿被惹怒：“我蒙骗你做什么？我若是贪财之人，大可迷惑富家权贵，王孙公子，又怎会跟着连禹来到这里？”方一晴扭过头低声说：“我如何知道你们这种人的想法？”

兰姿看着大小姐一般的方一晴，知道她无法理解她们这样的人：“如果能选择谁又会愿意在舞坊谋生呢？”兰姿顿了顿接着说：“原本我是兰家唯一的小姐，但却是妾室所生，母亲生下我便没了，嫡母和哥哥们不喜欢我，孤独得我连一个玩伴都没有，直到那一天，莲雨妹妹一家来到我们府上。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宋夫人病逝，伤心的宋先生带着莲雨妹妹离开了。他们离开后，又过了一年，我父亲也离开人世，本就恨我的嫡母，命令管家将我卖给了人伢子不，进入云水涧以后，我努力跳舞，不然就会被饿死！我们只能拼尽全力，去争，去讨好。”说起往事的兰姿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失仪态地保持笑容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你觉得我们这种人心机深沉，其实又有谁会知晓我们只是卑微地想要活下来而已。”

方一晴十分愧疚地握住兰姿的手又帮她擦干眼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过往。”兰姿忍着哭，强颜欢笑了一下：“没事，都过去了，不过，现在想想，能够练就一身技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都没有发现宋山明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想不到，这些年你竟有如此遭遇，受苦了，孩子。”兰姿安慰大家：“没事的，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团聚了吗？”熬药的锅里冒起了烟，方一晴惊慌地将锅从煎药炉子上拿了下来：“糟了，药熬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