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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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杀伐

东方大地,只有极少数平常有些脾性之人意图反抗,瞬间已被淹没在血泊里,何其渺小,在酋长与祭司、长老们眼中,除了逃,只有追。

割菜一般的杀至夜间,战线已远远的推远了去,酋长留下部分将士紧守四门,带着祭司、长老们随后也跟了过去,一路见了被俘族民无不磕头悔过求饶。

有那侍卫早准备好了悔过自裁书,让那些求饶的族民一一签了,准备先关押看管。有那识字的族民匆忙阅后,大呼饶命,大祭司上前一一安抚,只道放心。

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族民战战兢兢的签字被赶开后,酋长随意拿起几份血字画押看了两眼,道:“可惜啊,签字和死的不是同样的人!”随即自己也笑了起来。

确实……有些好笑!

到了午夜,眼看大局已定,酋长正准备回宫,没想到南、西、北急报接连传来,暴民势大,扫荡而过,凡不从之官员、族民,皆杀之,浩浩荡荡的一路往中部京师杀来,无人能挡。

酋长皱了皱眉,在他想来,既然动乱难以避免,也算是好事,大家互相攻伐,死则死矣。可如今闹出的动静远超过了他之预算,若真成了势,谁也保证不了京师不被攻破,到时悔之晚矣。

酋长看了大祭司一眼,暗叹一声,派了一亲信急去西面传讯,随之领着众祭司、长老会聚众军,除了留下部分侍卫处理东面乱事余波,命了大祭司为主帅,领着三位祭司及三长老、四长老,带着府卫、家卫到南面平乱,也分了些侍卫保护祭司长老们,算是恩典。

酋长则与大长老亲率剩余侍卫赶往北面。

酋长率众到时,北面乱贼已杀到了距京师五里处,军势浩荡,无人能挡,若到晚些,亦不知事态会演变成何种模样。

侍卫经东面奋战未歇,又是夜里长途奔袭,多有疲累,战力大减,酋长见之,亲身持剑领头杀入贼阵,皓皓之威,吓得大长老老身一颤,心不能平。

这番贼势不比东面,他们起事晚些,组织周全,颇有秩序,兼有地方小官及有战力的地方兵卫夹杂其中组织抵抗,酋长亲身入阵,竟用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正面击溃贼众。

酋长持剑傲立,满身血红,血水仍不停自身上滴落,染了黄土。晨曦载曜,旭日东起,众多疲累的侍卫仍不停逐杀乱贼,渐渐远去,远山近岭早与天空连成霞红一片,见证着平乱之战,赫赫武功。

战战兢兢在后面站了半夜的大长老慌忙去附近干净的农家井里取了水来,虔诚的给酋长送去。

酋长正口渴,也不客气,大口喝完后,见大长老脸色似是不大好,道:“我还以为老人家年龄大了,对睡眠的渴求不多,熬夜是没有问题的,看来身子骨是跟不上思想啊!”

大长老接过酋长还来的带血水瓢,这才放了心,自承老朽,又对酋长持剑杀伐一夜仍自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夸赞不已,说着已拜了下去,磕了几个头。

酋长哈哈大笑,道:“大长老,我的神威,你可不要只夸赞,要记在心里才好,牢牢的记在心里,对你有好处!”

大长老连声称是,已被酋长带血的左手扶了起身,袍袖瞬间被染红。

酋长持剑纵身半空,极目见乱贼溃退,侍卫逐杀已没有问题,随之将血剑插在身前土里,随意的坐下歇息,只等着依吩咐的侍卫按东面乱后的方式处理收尾,好不惬意。

酋长休息了不到两刻间,又有快马急急来报,却是南面大祭司他们仍率军与乱贼鏖战,杀的难分难解。

酋长闻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探马即刻回报大祭司,他马上过去。

酋长看着打马远去的探马,命一侍卫将领总领战事后,伸手抓起大长老纵身上了战马。

其实,酋长自杀入北面阵中后,乱贼顽强,加上府卫、家卫的战力与侍卫相比有不小差距,已猜测到南面的战事怕不会太顺利,算是有些心理准备,如今探马报来,自没有波澜。

酋长带着大长老到了京师北门,望了一眼仍紧闭的城门与城上守卫巡逻的侍卫,暗自点头,舍弃了穿城近路,自城边绕城而过,往南面奔去。

酋长到时,情况已现危急,府卫、家卫抵不住乱贼人众,越见疲累,而乱贼不停交换生力军杀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尽耗着府卫、家卫的气力与士气,也耗尽着生命。

北面鏖战,酋长神勇,侍卫力战,其实伤亡很小,而且基本上都是伤,根本没阵亡几个侍卫,而南面……酋长看着围护着众祭司、长老的府卫、家卫,已知伤亡不小。

若非酋长派驻的侍卫苦苦的支撑着局面,也威慑着府卫、家卫,或许局面更加崩坏。

酋长见状,眉眼一冷,提了大长老放下后,血剑铿锵出鞘,剑气如虹,瞬间杀入敌阵,卷起漫天血雨与凄厉哭喊之声。

酋长执剑亲身杀入贼中,众侍卫精神一振,山呼万岁,随之奋勇冲杀,片刻与酋长会合。如今情况危急,再死守着祭司、长老们已没有意义。

酋长在前,带着侍卫形成一把尖刀,在贼众中往复冲杀,府卫、家卫从旁协助,渐渐将战圈往远离京城的南面推去,这时大祭司才算松了一口气。

大长老自被酋长放下后,虽不言语,但见了他眼中的轻蔑之色,大祭司已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南面战事不利,也不是说该算他的责任,他已经指挥的很好,但客观存在的问题,仍使他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还需要酋长亲身涉险来破局,总是有些失败者情怀。

而大祭司也知道,大长老是没有资格取笑他的,北面为何能胜,众人心知肚明,南面的情况除非酋长亲自统军,否则换了谁来,最多也就是大祭司指挥下的这般局面,甚至更糟糕也是可能的。

所以,大祭司只是心里对酋长满怀愧疚,有负所托,其他人,他还不放在眼里,连大长老也不例外。

一个多时辰后,乱贼开始溃败!

一时胜势所带来的士气如虹,信心大振,终究抵不过血淋淋的尸体不断摆在眼前所带来的冲击震撼着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