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记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9章 惶惶

河伯那夜自猜测自己吓到了祭司、长老们,差点没有吓死,夺路而逃后,虽是乱窜,但人的本能,还是使他去了雨妹所猜测的那一个山里的地方,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地方。

河伯在那里待了一日两夜,一边惧怕着岛上的守卫来搜寻,又担忧家里的父母因自己被拿了去审问问斩,加上多时未合眼,又累又饿,以致精神恍惚起来,隐约似见了父母的人头被一刀斩下,洒了满地鲜血。

河伯猛然惊醒,腾地站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在了低矮的树枝上,脑袋不小心被划破了一条小口子,不多时就流下血来,加上逃命时的乱走乱窜,衣袍早被划破的不成样子,现在看起来,既像是叫花子,又像是逃犯,倒有些应了心里所想。

正当河伯撕下衣袍来包扎止血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唤他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暗想:“来了,来了,果然来了,我就说要来搜山的,这不就来了!”

河伯刚转身抬步准备往山上逃去,却猛然停了下来。既是担心家人,又想这岛也不是很大,加上自出名后,认识自己的人也多,早晚要被找了出来,逃还有什么意义呢!

何况,呼唤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

河伯此时可是后悔死了,若前儿夜里冒犯、惊扰了祭司、长老们后,当时跪下认错,祭司、长老们仁慈,怕是一笑了之,不会追究。

可自己一逃,性质就变了,就算祭司、长老们再仁慈,为了孤岛律法,也不得不严惩他。

不过河伯可想错了,他前夜慌不择路的逃离,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他若真似现在想的一般跪下认错,一旦被祭司、长老们知道了他是谁,他现在已是个死人!

但河伯也白担惊受怕了这么久,若换了之前,夜里惊吓了祭司、长老,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就算祭司、长老们不计较,岛上的人们也不会放过他,可以说是死罪,再不济也会剁手宰脚,以儆效尤,以彰威权。

可今时不同往日,祭司、长老们哪有什么心思去与河伯计较,早将此事置之脑后,心里只念着“五九”的到来,以及……要怎么活下去,一个小小的冲撞算什么,哪有心思去查他!

祭司、长老们活了这么久,须发皆白,从未有一刻感觉到死离他们是如此的近,近到让人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连家人也看出了这些贤者的不对劲,只是问了没有答案而已。

河伯正天人交战之际,终于听清了越来越近的呼唤之声,果然是雨妹!河伯心里念叨了两声:“雨妹!”瞬间痛苦起来,难道是……

片刻后,雨妹循着低泣之声,终于找到了衣服破烂、身上见血、面色铁青、牙关打颤的河伯,看着泪流满面望来的河伯,雨妹的泪水终于也忍不住淌下来。

雨妹上前一把抓住河伯的胳膊,道:“河伯哥哥,你怎么了?怎成了这个样子?遇到野兽了吗?怎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雨妹一连串的问题,河伯没有听进去半个,只看着抓住他胳膊的雨妹,道:“雨妹,你……是你出卖我吗?是你带他们寻来的是不是?你带他们来拿我是不是?”

雨妹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道:“河伯哥哥,什么我出卖你?他们又是谁?怎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吓我!”

雨妹说着,伸手轻挨了一下河伯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道:“好像没发烧啊,怎说些胡话!”

河伯终于听清了雨妹的话语,霎时一喜,反手抓住雨妹的胳膊,不敢置信的问道:“雨……雨妹,你是说,没人来捉拿我?”

雨妹忙将河伯的手甩开,娇嗔道:“河伯哥哥,你弄疼我啦!好端端的,谁要捉拿你啦,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家也不回,害的大家担心,还说胡话,现在……现在……”

雨妹本想说现在又弄疼了我,话尚未出口,河伯已抱起雨妹,哈哈大笑着转起圈来,只让雨妹娇羞不已,忙道:“快放开我,放我下来!”

片刻后,河伯终于渐渐冷静下来,随之放了雨妹下来。雨妹脸已羞的通红,只转过身去,双手绞弄着衣角,不敢看河伯。

河伯也察觉自己有些失了礼数,直到雨妹不见河伯言语又转回身来,才忐忑的问道:“雨妹,真……真没有人寻我?也不见侍卫拿我?”

雨妹见了河伯惧怕的样子,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伸指点了点河伯的额头,道:“谁说没人寻你?只是寻不得罢了!”

就在河伯吓得往地上软倒去时,才听见伸手来拉他的雨妹的后续之语,道:“你不见后,大家寻了你一日一夜,伯母眼睛也哭肿了,你竟说没人寻你,你真当大家都不担忧你么?不过你放心,大家正准备报入府去,但还没去,若今儿再不见你,就要去报府里的老爷了!”

河伯刚松了口气,一听要去报府里的老爷,忙道:“别去,别去,不能报,不能报!”

雨妹奇怪道:“怎不能报?若我们再寻不得你,自然该是出事了,自要去报!现在你弄成这个样子,人也好,兽也罢,总要去报给府里的老爷知道,好收拾了他们!”

河伯见雨妹说到后来,已不岔起来,看来是误会自己被别人或野兽伤了,又问了句雨妹真没有侍卫、守卫来搜寻自己后,想了想,就将前夜之事小声的告诉了雨妹,吓得雨妹瞬间坐倒在地,她终于明白为何河伯怕成这样了,如何不怕!

河伯见雨妹不住说着:“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劝慰道:“雨妹,既然没有人来捉拿我,该是祭司、长老们夜里看不清,不知是谁,所以作罢!”

雨妹摇头道:“河伯哥哥,你想的太简单了,祭司大人神通何等广大,这么大的事,一算就知道是你做的,好端端的,你为何夜里去吓人,现在惹出这般事来,若让伯父、伯母知道了,他们……他们……你……你……何况,大家寻了你多时,若此事传开,一旦祭司、长老们有所联想,那……那……”一时已不知该怎么办。

雨妹说着,河伯终于又惧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