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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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向北扩张的公国

公国

1015年,弗拉基米尔死后,其领地被他众多的继承者们分割,从此迈上了附属国继承制之路。这个国家被分为很多公国,由具有相同血缘关系的王子们统治,其中,基辅公国是最主要的公国,它的统治者称为大公(Grand Prince)。基辅是“诸城之母”,统治它的王子是留里克的后代中最年长的那位,这位最年长的王子相对于其他王子,有公认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无论怎样,这位王子也是这条皇家线上的一点。如果某位王子不是留里克的后代,那么他就不能统治任何地方。基辅作为最好的奖赏被传给了最年长的那位王子;当大公死后,他的儿子并不是他的顺位继承人,而是他的叔叔、兄弟、侄子或是所有王子中年长的那位,无论和大公是什么关系。这样的方式,残留着斯拉夫人的长者继承制度,正如前面所述的,这也反映出北欧统治者对他们本土习俗的影响之深。

留里克家族的首领

随着这片疆域的分裂,一个个小国开始相互竞争,彼此敌对,除了基辅名义上是唯一的领导中心外,他们的发展越来越趋于混乱。但是,他们有一些统一是没法切断的,比如语言和种族的统一;历史发展的统一;宗教和政治制度的统一;所有的王位继承者都是来自同样的家庭,他们中的人无论是顺其自然还是因为其他方式都可以成为大公。当然,在这条通往权力的路上充满了杀戮,这是不容忽视的。

弗拉基米尔死后,一场兄弟间互相残杀的盛宴就开始了,直到雅罗斯拉夫(Yaroslaf)出现,这场杀戮才结束。雅罗斯拉夫在管理基辅的同时,被任命统治诺夫哥罗德公国。

大公与他人的关系

“罗斯诸城之母”开始展现希腊对其产生的影响。除了东方的基督教以外,希腊牧师还带了别的东西到这片野蛮人的国土。他们带来了想要更好的生活的欲望,开始奖励学习的人,开始修建学校,以及迄今为止绝对没有人知晓的音乐和建筑都被一一介绍。基辅开始变得繁华,四百座教堂分布在各处,被太阳照耀的镀金圆顶似乎宣告着这个国家要尽可能与君士坦丁堡看齐。拜占庭文学中稀有的书籍,还有介绍哲学、科学的作品,甚至还包括浪漫主义作品,这些都被翻译成斯拉夫语。斯拉夫人再也不是那个思想单一、恣意妄为、未经教化的野蛮民族了,它的第一堂课就是社会文明化。斯拉夫人开始变得聪明,学会新的技艺,但是,他们统治的地方也变成系统化、司法化的残暴之地了。

希腊文明的影响

雅罗斯拉夫根据拜占庭的法典,创立了一套刑法法典,但是对于一向野蛮的斯拉夫人来说,没有比这种方式更让人作呕,或更让人觉得奇怪的了。斯拉夫人是不了解刑罚的,他们天生厌恶这种东西。用刑鞭抽打这片土地,似乎是一种怪异的谣言。但是,这确确实实存在。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监禁、罚工、鞭笞、酷刑、断肢,甚至还有死刑等,都一一传入了这片土地。

同时,这样的刑罚还混杂着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另一股潮流,那是另一种拥护私人报复的司法法典——满足将死者所有亲戚谋杀的需求,需要承受烫红的烙铁和滚烫开水的考验。然而,对于本土斯拉夫民族来说,直到来自远方的更强、更聪明的人到来时,它们才了解到被改进的刑罚的残忍,以及人性的残酷。

当我们谈论俄罗斯人披上了文明的长袍时,没有人相信我们所指的是某些特定的人群。这些特定的人群是王公们,以及他们的军队和受教育的家庭,也就是说所谓的官方正在给俄罗斯人披上长袍。但是,普普通通的人民仍在纺丝做衣、种地收割,分享着土地的果实,他们就像田间的黄牛一样,没有意识到正在发生的革新,随时准备着被他们还不了解的力量拉到任何地方,他们朝不保夕,只是局限于满足生存的那一点需求。

在那时,构成俄罗斯社会的要素,在所有的公国都是一样的。最大的是公国王公,其次是他的皇家卫队,被称为德鲁吉纳(Drujina),由一群武士组成。德鲁吉纳是未来国家的主干,它的成员都是王公的忠诚奴仆、护卫和辅臣,王公可以将他们分配到司法法庭,或是指派他们管理城堡(posadniki)以及到大的城镇任职。王公和他的皇家卫队就像一个军人家庭,被一根绳子紧紧地绑在一起。这样的体系有三个等级:第一级是普通的护卫;第二级相当于法国男爵;第三级是最显贵的波雅尔(Boyars),仅次于王公。因此,德鲁吉纳就是俄罗斯贵族阶级的主干,其次是最有权有势的群体,然后是公民和商人,农民,最底层的是所有的奴隶。

1054年,雅罗斯拉夫这个被称为俄罗斯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50]的“立法者”逝世。此时,长期在思想上有隔阂的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在罗马教皇利奥六世下令驱逐所有在东部的教会的那一年,实质上就已经分裂了。

英雄时代结束

随着雅罗斯拉夫的逝世,俄罗斯的第一个英雄时期结束了。长篇故事和传奇诗歌为我们把那个时期冷峻的轮廓和英雄们记录了下来。其中,被称为“基辅美丽的太阳”的弗拉基米尔是最重要的英雄。因此,在那个时间段,俄罗斯的历史上有一段统一的时期,但随后就陷入混乱时期了。有谁能够清楚地阐述两个世纪间发生的八十三次内战和十八个外族对这片土地的征战,更不用说那四十六次野蛮的入侵行为,以及先后两百九十三个王公为了基辅和其他公国的继承争论不休了!我们重申一次:谁能讲述这些混乱的故事呢?即使这些故事被记录下来了,谁又会去读呢?

这是一段充满剧变和动荡的历史,其永恒的目的却是显而易见的——也就是因其过大,以至于在那时难以被读完。生命之河滋养着君士坦丁堡的文明中心,也滋养着第聂伯河沿岸的黑土地。俄罗斯每一处都被赋予生命力,无论是寒冷的北方还是南方,无论是森林地区还是可耕种的草原。用于完成这项伟大工程的工具,是基于最高统治者的逝世,领地的重组带来的一系列混乱,野心勃勃的王公们的激烈追逐,以及在无政府状态下野蛮的对南部地区的入侵和讨伐。

到十二世纪,内战演变成了以森林区为领土的新俄罗斯与以可耕种草原为领土的旧俄罗斯之间的斗争。造成北方崛起的原因是其领袖安德鲁·博格洛布斯基(Andrew Bogoliubski)强大的领导力。安德鲁是莫诺马赫(Monomakh)[51]的孙子,也是乔治(或称尤里)·多尔戈鲁基(George Dolgoruki)的儿子,这两位都是拥有超凡能力和管理品质的人。1169年,安德鲁成为苏兹达尔(Suzdal)[52]王公,他带领大量的军队,进攻基辅。这座“罗斯诸城之母”被袭击、洗劫和掠夺,大公国不复存在。俄罗斯的历史已经准备好围绕位于东北的新中心展开了。苏兹达尔作为新的大公国,与拜占庭和西方文明的城市大相径庭。这看起来更像是退步回到野蛮主义时期了,但事实上,它的社会文明正在迂回前进。这个国家的生活需要从它的每一个端点开始描绘。雄心勃勃的安德鲁拥有大公的头衔和权力,也为俄罗斯的未来勾勒了一条注定走向沙皇统治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