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是，他仍然害怕斯维德里加依洛夫会向警察告发他。于是，拉斯柯尔尼科夫去找他，看看那个有着复杂人格的堕落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并不让拉斯柯尔尼科夫省心，他又再一次尝试说服他与他联合，在他的金钱与支持下逃脱法网。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拉斯柯尔尼科夫有好感，而是想利用他的罪行掩盖自己的流氓行径。让拉斯柯尔尼科夫受自己保护，他所爱的人杜尼雅会因为他救了她的兄弟而永远感激他。但他看拉斯柯尔尼科夫仍然犹豫不定，虽然被他的计划吸引，但又拒绝他的计划。于是他决定采取行动，写信给杜尼雅，要求见一次面。他想跟她说说她哥哥所处的危险境地，跟她商量怎样救他。在信里他暗示拉斯柯尔尼科夫卷入了严重的罪行中。

虽然杜尼雅很害怕斯维德里加依洛夫，也知道他有多狡猾、多危险，但还是答应与他见面，因为她知道她哥哥是真的陷进麻烦里了。她还不知道具体关于什么事，但她决心要弄清楚，并找出办法帮助他。

两人在斯维德里加依洛夫的公寓里见面了。杜尼雅是一个人过来的。这些天来她对拉祖米兴产生了越来越深的感情，她不希望他知道他亲爱的朋友犯下了罪。一开始，她并不相信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向她透露的事情，但慢慢地，她发现他说的是真的，便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开始向她提议要帮助她去拯救拉斯柯尔尼科夫。他会给他办一个假护照，给他一些钱，并让他逃离这个国家。然后她和她的母亲可以去找他，和他重聚。杜尼雅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解决方法。和索尼雅一样，在内心的深处，她认为如果拉斯柯尔尼科夫杀了人，应该向警察自首。当她焦虑不安、犹豫不决，不知该鼓励哥哥去自首，还是让斯维德里加依洛夫帮助他获救的时候，他向她说明了提供帮助的代价：他希望杜尼雅成为他的人，让她委身于他。

她拒绝了。斯维德里加依洛夫靠近她。杜尼雅冲到门边想要逃跑，但她发现门上锁了。“把门打开。”杜尼雅愤怒地命令道。“门钥匙丢了。”他回答，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接着他向她靠近。杜尼雅明白了，他利用她对哥哥的担心，让她陷入了一个陷阱里。房门上锁了，隔壁屋没有任何人，即使她大声喊叫，也没有人会听到。

但她很了解斯维德里加依洛夫，来之前她就有所准备了。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小枪，是从斯维德里加依洛夫死去的妻子那儿得到的。她瞄准了那个因爱她而发狂的肥壮的坏男人，命令他停下。他继续向前走。她对着他的头扣下了扳机。但子弹刚好擦过了他。他没有停下。杜尼雅再一次扣下了扳机，可手枪卡壳了。只剩下一发子弹了。杜尼雅绝望了，她没有尝试最后的可能性，而是将手枪扔到了沙发上。斯维德里加依洛夫靠近她，拥抱了她，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问她能不能爱他。

“不可能。”杜尼雅回答道。

在他心中燃起了对这位姑娘勇气的敬佩。他放开了她，打开门，把她放走。然后拿起了手枪，放在了口袋中。

几分钟过后他出了门，开始在圣彼得堡游荡，从一家酒馆逛到另一家。黎明时分，他筋疲力尽、脸色苍白。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人了。他走向大桥，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枪，对着太阳穴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