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清浪静下江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蝉谁又是黄雀，没到最后一刻揭底牌的时候，扑朔迷离，人人打的都是迷踪拳。
能在金塘镇十里荷塘混出名堂的胡家画舸，自然不简单。明面上胡嬷嬷是主人，实际上看上去色艺双绝却柔柔弱弱的胡菲菲才是胡家画舸真正的主人。
“小姐，要我说，应该把那一对假父子迷晕喂十里荷塘的王八才对，居然敢威胁胡家画舸。”
“把别人当傻子的人，一定不会太聪明。这种人对付起来，很容易。我留着他们有大用，估计这是一条大鱼。胡嬷嬷，你安排人去查查看，不仅是十里荷塘，还有钱塘玉潮、明月天香、金塘春色，这些画舸是不是也有和我们相同遭遇的，重点是被大赏了九百九九十九度玫瑰的画舸花魁。一定要弄清楚，她们是否都收到了我手中这样的半炷生香？”
胡嬷嬷马上就去布置。
有一点，那位钱老爷说的太对了，自家小姐胡菲菲哪里是巾帼不让须眉，简直是女诸葛，打她主意的人，只能活该倒霉。
张床终于动身了。
万俟家族有商船南下，万俟闻人自己没有出面，而是让人花钱走了自己叔叔的路子，买通商船的万俟家族领队，偷偷把四个人扮作跟班，塞到了船上领队自己的房间。
这种事常有，带几个人而已。
万俟闻人这样做，主要是小心使驶得万年船，将来一旦有事，也查不到他身上。
天风海浪，一望无际。
大燕国是禁海运的，主要是为了防备以海为家神出鬼没的海盗。反而大商户大船队不仅不禁还支持，因为返航的时候，可以带回大量南方的大米、茶叶、丝绸，和盐。那些商船小实力弱的商队，不得不禁，他们走海路做生意就是肉包子打狗，完全是给海盗白白送给养的。
当千吨位的“长风号”商船杨帆驶上大海，张床就可以领着大家出来透气了。
“海鸥，海鸥，好大呀？”
“燕子姐，那不是海鸥，是海鹰。小心一点，饿急了的海鹰，会不顾一切袭击人的。”
“我们这么多人，它也敢袭击？”
“这个小孩说的对，天上哪些偏毛畜生其实和人类一样，逼急了什么事都敢做。还有一种剑鱼，比海鹰还厉害。长得像长剑，会变色隐身，平常隐藏在海里，趁你不注意，像梭枪一样从海里激射而出，防不胜防。你们还是稍稍靠后一点，免得出意外。”
说话的就是万俟家族排到这艘商船上的领队，名字叫做万俟桐人，和万俟闻人同辈，是他代为照看院子的叔叔府上长子。自小是和万俟闻人一起被看好的练武苗子，只不过风头都被万俟闻人抢走了。只是后来，万俟闻人武举比赛失利，一蹶不振，他们这些人却反而坚持下来，成为万俟家族中坚武装力量。
万俟桐人长得很壮实，豹眼虎目，五短身材，像一座铁塔。善使一支长矛，武力勇猛。打起架来，须发冲冠，声若洪钟，江湖上送给他一个外号“铁矛横江”。
一看就是一个直人，和万俟家族其他人不太像。
“桐人大哥，谢谢提醒。”
“没事，只要你们别乱动，我自会护你们周全。我们至少要走一个月时间，会遇到很多事。天上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海上的。暴风雨、暗礁和海盗，遇上哪一个，都是天大麻烦。晚上如果有啥动静，你们不要出来。白天海盗不敢露面，就怕晚上被他们偷袭。”
“好的，我们记住了，尽量躲房间不出来。”
万俟桐人的身手，放到江湖上排不进天下英雄榜前三百名，但也是稳稳居于二流高手顶尖行列。普通海盗，他一人对付百十来个，完全没问题。
所以，他很自负。
在海上，许多大风大浪天灾人祸，他都闯了过来，在万俟家族越来越受到重用。
张床却知道，“长风号”有一个较为隐秘的房间，隐匿者一位身手高绝大人物，武功已经化劲，估计是万俟家族聘请的供奉。
这个人，才是万俟家族的底牌。
咸湿的海面空气，令人挺难受。
尤其是王九音，强忍着在适应一切。这是冯罗巾传授给大家的经验，第一次晕船不能躲，一旦躲了，以后就别想克服晕船了，会有后遗症。
不仅不能躲，还要口中含一些海水，不过不能入腹。
小罗巾的方法挺管用的，等回了房间，王九音吐了口中海水，已经心里不发闷难受了也不吐酸水干呕了。
他们也就是从来没出过海，没乘做过这么大的船。见识过了，好奇心就没了，老老实实待在在领队屋子里做吐息练内功也挺好的。万俟家族的护船队，就有六百人，水手还有三百人，加上其他人，这艘船上不算货物，光人就有小一千人。
所以，后来，他们每天就偶尔憋不住了到船上望风一会，大多数时间都猫在领队万俟桐人的房间里。而万俟桐人几乎不回来，他好像还有地方住。
张床却知道，这艘船的底下船舱里，有一个秘密黑暗场所，五毒俱全，赌钱，卖淫，吸食大麻齐活。水手，护卫轮值之外的时间和精力，全都消耗在哪里。
万俟桐人倒是不吸食大麻，知道哪东西对身体不好，可他离不开酒和女人。时间长了，一样会变麻木和掏空身子。
张床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他们身上，他除了时刻警惕船上的动静，尤为关注那个万俟家族的供奉。
“王九妹，你注意到了没有，船的前头，储备有灌了气的皮囊。一旦有海盗攻击“长风号”，在护卫顶不住的时候，我们冲过去抢那些皮囊。届时，活命要紧，不管遇到谁，都下手不要留情。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小燕子和小罗巾不要怕，一定要跟紧我。”
“老大，风和日丽的，别说这些丧气话好吗？”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说变就变，早些有点心理准备为好。”
他俩十岁起，就在留侯镇和十姓人一起混居，什么艰苦的日子都过过。杀人，被杀，都是家常便饭。就是张床不说，王九音也都知道。
张床主要是給公孙秋燕和冯罗巾嘱咐的。
人的名，树的影。
可能万俟家族的字号确实好使。
十天过去了，大海上风平浪静。
也因为海上无风的原因，“长风号”走的有些慢，差不多耽搁了两天的行程。但是，胜在安全，也算值得。再有七天，就到泉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