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手明曦

细长笔直的青竹剑，随着明曦起身的动作而悄无声息的没入了蓝书的身体里，蓝书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青竹剑剑锋一扬，蓝书便飞出了几丈之外。

简练素衣与冰雪融融相触，剑锋料峭，明曦跃起一招，顺便抹了人贩子的脖子，殷红鲜血从剑锋上淌下，纷繁如梅落满脚下，她立在雪地上，面朝着将死的蓝书，弯弯细弱的眉眼似雪般平淡。

蓝书理智尚存，他紧捂着胸口上的血洞，却还是不能遏制住鲜血奔流，刺目的鲜血随着他无力后退在雪地上延绵成一道长长的痕迹，他困惑的望着明曦，身子在不受控的颤抖着。

明曦缓缓向前了几步，提着剑跪在蓝书眼前，专注的望着蓝书俊朗的面目，目光微微垂下，在他留下的血色里发怔，她重复了抱歉二字。

“抱歉，蓝书，当年的宁沉昭年少气盛，很多事都做的很过分，我并非刻意侮辱你，请你原谅，同你一样，我怀念当年我们一起结伴同行，纵缝驰马的日子，可是……”

明曦顿了顿，骤然将锐利的目光扬起，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残酷的一脸真诚的继续道：“……我必须杀你！”

话尽于此，蓝书知道是再不可能放过自己了，他终因失血过多而力竭倒在地上，仰面见天空上的雪花飘飘洒洒，直直覆于脸上，融成温凉一片，灰暗的天空盖满眼眸，眼泪含在那双框中，模糊所见明曦高高俯瞰着自己，手拿着长剑。

“蓝书，我不怨你向蓝渠出卖我，我不过是有些难过，早知情分凉薄，你就不该做出让我错信的姿态来，我今日送你到地司中去，若是你见到鬼面阎罗，一定记得，杀你的不是涂山宁家的宁昭昭，而是……”

剑锋没入喉口，喷射开血色花朵，明曦的唇齿里没过四个字，蓝书今生最后听到的四个字。

“……杀手明曦。”

涂山宁沉昭已不在世上，唯留杀手明曦。

蓝书的血喷溅到了明曦的衣摆上，明曦懵懵的站起身，摊开双手望着掌心里的殷红血色，高山融雪般的神色顿时黯然，杀人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她内心里这样觉得。

不过，蓝书现在死了也好，总好过有一日亲眼发现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父亲偷情，回忆起那日自己进入蓝渠屋中，无意撞见的一幕，明曦心里似乎微微宽慰了一些。

血肉模糊的蓝书就躺在雪地里，身下黏稠的热血融化了冰凉的雪，化成一地脏污骇人的血泊，缓缓增大。明曦瞧得难受，背过身去，胸腔里忽然翻涌起阵阵恶心，她猝然跪在地上，失控般的呕吐起来。

忽然很庆幸，在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身边没有旁人看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也忽然很失落，在自己真正成为杀手明曦的时刻，连影子长风都没能在自己身旁。

狠狠呕吐了一番，明曦踉踉跄跄的从雪地上站起身，余光瞥过蓝书的残躯，不忍将目光久留，她将手中的青竹剑在雪地上擦拭干净，翻身上了蓝书骑来的马匹，飞也似的向着一个方向驰去，远远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