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鼎殿

云鼎殿立在整个月牙檐的最高处，长长的阶梯是用白色的水晶打造，向下俯瞰时，可清楚见到崖下的白骨山，一重一重，零乱细碎，任何人往上行时，便犹如踏着尸骨血肉，谁都身上都不干净。

明曦的白衣在众多纷繁的颜色里分外惹眼，白色的衣摆覆在台阶上，扫起点滴微尘，她风华的眉眼里写满桀骜，目光似乎从来都不往下望。长风紧随在她身后，他劝不动这位新主子，心中正满怀忐忑。

金华熠熠耀眼，黄金铺成的整座大殿穷奢极欲，这一届新来的杀手都在殿上，唯有高阶上的莞如得先生宠爱，特许靠在先生的腿上，媚眼流丝，笑音婉转，先生则将她半搂半抱在怀中，用另一手执杯将烈酒灌入她的喉咙，一杯复一杯的以为乐趣。

“明曦来了。”

酒喝得多了，莞如的面颊上晕染了诱人的红晕，她醉态窈窕的将身子歪斜在先生的怀里，媚笑着向先生眨眼。

“今日身上的这件白衣真是好看，什么时候先生也赏奴家一件？”

徐徐将桌上的酒杯斟满，先生抬腕执起酒杯，携着笑淡淡将杯中酒洒在膝上窈窕女子脸上，杯子随之踉跄落地，碎成许多光影的残片，莞如从先生的膝盖上翻滚下来，惶恐的跪在一边。

“明曦，你过来！”

先生平淡的吩咐。

明曦离开自己的座位，站到先生面前，她竟然连跪都没有跪，就那样大胆的平视着先生的目光。

先生却未看她，低头饶有兴趣的将掌心残留的酒擦干，问：“你的影子没有告诉你，在这里是不可以穿白衣的吗？”

长风的掌心沁出冷汗来。

月牙檐不许任何人身穿白衣，这是先生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敢违逆。

明曦转头望了长风一眼，淡淡的回答。

“告诉了，我没有听。”

先生对明曦兴趣更深了一层，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对望着明曦坦然的目光。

“那你知道，影子劝不动主子而造成主子犯错的，该受什么刑罚吗？”他的唇角温温的向上弯起，露出一条完美的弧度：“荆棘鞭，打烂为止。”

先生的目光又移到了跪伏在地的莞如身上，“我记得你是最会用荆棘鞭的吧，你来吧，今日的云鼎殿没有血腥味，反倒让我不太习惯。”他舒舒服服的将身子往后倒在了椅背上，拿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莞如得了先生的话，忙忙的擦干脸上的水渍，从腰间解下一根鞭子来，黝黑的一条鞭上挂满铁制的荆棘倒刺，被鲜血侵染多次，使得这鞭子强韧刚烈，一鞭下去骨肉全碎。

长风早早的被按在地上，挣扎不动，从成为影子开始，挨打就是吃饭喝水般的寻常事，他的第一任主子擅长用毒，经常会拿他来试炼毒性，他日日夜夜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早已练就了一副粗糙的骨肉，荆棘鞭纵然厉害，他咬紧了牙，也未尝不能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