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火车的时候，沈旭言坐在座位上望着窗边。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插在手机上。
高铁到上海是十一点，所以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大可不必着急。无聊间他翻着空间，突然看到楚若离发来一条信息。
离.：你在火车上吗？
蒹葭°：嗯。
蒹葭°：【定位】
离.：今天起得……有点晚……
蒹葭°：国庆节还给自己这么严谨地规范睡眠？
离.：嗯呐，不然我生物钟短时间适应不过来。
蒹葭°：羡慕。
离.：你坐火车吧，不打扰你了。
离.：你早起赶火车，困的话就睡一会吧。【可爱】
蒹葭°：嗯，谢谢。
沈旭言被她这么一说真的有些困了。他定好闹铃，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耳机里缓缓放着催眠的纯音乐，很快浅浅睡去。
他定的闹铃时间是火车到站的前十分钟。闹铃响的时候沈旭言伸了个懒腰，周围的乘客多少都变了。他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已入目，时已近正午。
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车。他给楚若离发信息报备。
蒹葭°：我到了。
蒹葭°：【定位】
离.：嗯，好，注意安全。
沈旭言笑笑。
蒹葭°：嗯。
月台是一如既往的宽阔。大钟仍在旋转，行人仍是匆匆。
沈旭言的家离高铁站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他选择了坐公交车。不过三四站的路程，他提着不算重的箱子走下车，一个拐弯过后一条巷子映入眼帘，两侧是装修各异的的私人别墅。沈旭言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家的门牌，输了密码，从口袋掏出钥匙开门，一切都是那么娴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其次他看到了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看报的父亲。沈旭言觉得此情此景甚是温馨，随后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换上拖鞋，“爸，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啦？”沈母直接撂下厨房里的忙活奔过来，“妈想死你了。”说着帮他把行李箱放在一边。
“妈你去忙吧，前一阵不是刚见过嘛。”沈旭言有点不习惯。
“你妈这是想你了，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沈父从沙发上转过头来。
“这哪何止是一日啊？分明都有几十个秋天了！”沈母笑着附合。
沈旭言想了想，“妈你可别乱说，几十个秋天您都多大了，哪像现在这么年轻。”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洗手去吃饭吧。”沈母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然后不满地望向沙发上的沈父，“沈豫良，吃饭！”
“唉！”沈父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走向餐桌。
一家人的餐桌氛围还是很愉快的。沈旭言瞟着父亲还算和善的面孔，在母亲耳边说：“妈，我住外面的事……你没说漏嘴吧？”
“你看我像是有机会说的人吗？”沈母一脸无辜。
“那就好那就好。”沈旭言继续低头吃饭，弄得沈父一脸疑惑。
吃完饭沈母收拾的时候，一边洗碗碟一边高声问：“儿子，你在家里待几天啊？”
沈旭言正在想事情，听到这一问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说：“一两天吧，我回去还有事。”
“爸带你去商场买几件新衣服啊？”沈父提议。
“不用了。”沈旭言笑着拒绝，“楼上还有不少呢，又买？”
“你爸难得休息，你跟他去吧。”沈母插了一句。
沈旭言想也是，反正也没什么，于是转头去换鞋，“爸，走吧。”
“我开车带你去。”沈父从柜子上拿来车钥匙。他们家的车就停在外面。沈旭言快步走了上去——好奇妙的感觉，那一种感觉集市熟悉又是陌生——毕竟已经很久未坐过父亲的车了，加上，父亲常年除了大假期都是忙于奔波，以至于沈旭言都没怎么坐过这辆车。
“走吧。”沈父把车钥匙插上。
路程并不长，只不过两人除了几句寒暄外便是无言。车在停车场缓缓停下，父亲停好车说：“走吧。”
“嗯。”沈旭言跟在他后面。
走到商场里，沈父似是轻车熟路一般来到男士衣服区，深思熟虑后走进一家店，指着橱窗里的衣服说：“旭言，你也大了，可以试着穿穿西装了。”
“不不不！”沈旭言连忙摆手，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穿休闲的，挺好的。”
“小孩子不懂事呢！以后你进社会入正轨了，还天天穿个卫衣运动裤跑啊？”沈父似是在向他诉说着自己的经验。
沈旭言还在犹豫。这时店员走过来插话道：“不好意思。这边我觉得先生非常帅气，身材也很适合穿正装，不如来看看我们这一系列新款怎么样？”店员笑着看想沈旭言。
沈旭言还想推脱，但看了看父亲的眼睛还是心软了下去——他没有拒绝。
在三人的一致确立下，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沈旭言从试衣间走了出来。他回头看看镜子，总感觉好别扭——尤其是他那脚上不合群的运动鞋。沈父打量了他一阵，把手搭在他肩上，“小伙子挺精神，就这套吧！”转头看向店员，“包下吧。”
“爸……”沈旭言想到西装标签上昂贵的标价，“买这一套也不怎么穿，还死贵的……”
“这有什么！”沈父突然转变得有一丝丝严厉，“钱在真正的男人面前，如何用之衡量？”
“好好好……”沈旭言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买完了西装走在走廊上，沈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旭言，你好像还差一双皮鞋。”
“不用了爸……”沈旭言几乎是要无语了。
“快点的，做事不要半途而废。”沈父引以为荣。
…………
男人之间的逛街，优柔寡断，但却并不意味着时间的精炼。当沈旭言帮着父亲拎着父亲给自己买的大大小小的包裹时，他不禁有点尴尬，其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绝望。
他看着父亲四下瞟动的眼神，生恐父亲再去买些什么，忙说：“爸，这些够了，真的不用再买了！”说着晃动着手上的包裹，那哗哗的噪音仿佛就像他的心底在宣泄愤怒。
“买是买完了，”沈父耸耸肩，“我只是在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
“……”沈旭言奇怪，刚刚看到了父亲去男装区的反应还以为他是常客，现今看来不认识什么店，想来也是不怎么来了。估计方才的反应只是一种男人对于西装本能的大反射弧吧……
“妈晚上不做饭？”沈旭言奇怪。
沈父摇头，“她有事，特意叫我们在外面吃完再回来。”沈父浏览完周围皱了皱眉头，“旭言，这里美食的品味真的不行。爸带你去吃点高端的。”
“不用了爸……”说是有些客气，实则是他不想跑啊……
可是看到向着停车场方向去的父亲，他不敢再迟疑，便径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