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路上。
沈旭言提心吊胆地看着只有三个人的赛后采访，只怕出什么问题。好在向子阳天衣无缝的巧妙回答，让他们成功避开了被追问的可能。望着弹幕上依稀的引战评论，随后被淹没在成千上万条加油的弹幕之下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能因为比赛的缘故，一路有些堵车。明明三四公里的路程，抵达医院已是半小时之后。
两人急忙下了车，火急火燎地赶到急救室。端木蕊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卷曲的头发微微凌乱，眼睛是哭肿的暗粉。
“怎么回事？”楚若离一路跑上来，还浅浅喘着气，“他……怎么就会莫名出车祸了？”
“我们从火车站出来，是他说……站口不好打车，于是带我过马路打车，然后他想时间不够了，红灯还差几秒就……直接跑了过去，没想到绿灯一亮，一辆拐弯的车就把他……”
两人明白了大概。看着伤心欲绝的端木蕊，他们没有再问什么。
三人焦灼地在长椅上一并等待。终于，急救室门口的灯熄灭了，随后，一位护士缓步走了出来。楚若离直接迎了上去，“医生，我哥哥怎么样？”
“你们先别急。伤者的血已被止住，目前暂无大碍，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护士缓缓说道。
“那他……还有没有什么伤？”楚若离皱着眉头。
“他很幸运，”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大夫接话道，“这样的患者，以往肯定都是骨折、骨裂，可他除了失血之外，只有一些皮外伤。所以，我建议住院三天观察，没有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三人皆呼了一口气，楚若离握着那大夫的手，不住地说谢谢……
随后沈旭言下楼办住院手续，楚若离便和端木蕊向住院区走去。
“那个撞他的司机呢？”楚若离问，“你报警了吗？”
“嗯。”端木蕊懦懦地点点头，“那个司机应该算是超速行驶，被警察带走了。”
只留楚若离默默思索着。她觉得有点蹊跷。
很快到了办理好的病房。看着在病床上昏迷的楚若寻，作为妹妹的她不觉有些心痛。沈旭言站在一旁轻抚她的小脑袋瓜，“没事就好。”
楚若离默默点点头。
随后冯浅笑、黑牛和向子阳也纷纷赶到了病房，对于楚若寻的惨痛经历不免感到唏嘘。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冯浅笑坐在窗台的边沿上问，“明天是周一。医生说他要在这待几天？”
“刚刚大夫说了，目前暂定是三天。”端木蕊说。
向子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望向一旁的沈旭言，“队长，我可不可以先回Z市？下周会有些事……”
沈旭言一摆手，“没事，你回去吧，反正比赛也结束了，事业为重，我们留在这就好。”
向子阳点点头。
随后沈旭言向病房里的人发话，“工作日在临。我们不能都留在上海。”
“我留下。”楚若离率先举手。端木蕊想了想，紧随其后。
冯浅笑和黑牛面面相觑，想说什么，随后楚若离说，“那你们先回Y市吧，让我们两个留下，彼此也好有点照应。”
黑牛想了想，表示同意。冯浅笑也点了点头。
沈旭言皱眉，“若离，你在这的话，我也不走了。我不放心。更何况，我家在上海啊。”
楚若离本想拒绝，忽又想起他家，便没再多说。
“那就这么定了。”向子阳看看众人，“我们仨今晚坐火车回去，你们留下来。总而言之，注意安全。”
沈旭言想了想，“既然今晚走的话，要是不急，我留大家吃顿晚饭吧，就当是赛后总结了。”
没有异议。病房里复归了平静。
傍晚的黄浦江边，一轮落日把江面镀成炫彩夺目的金黄。华丽的落地窗边，几人围着圆桌而坐。
端木蕊因为要照看楚若寻，想了想还是没有来。
巨大的金属锅摆在桌子中央，其间红油正咕嘟冒泡，缥缈的云烟环绕上空。尽管酒量极差，沈旭言还是特意点了啤酒。
啤酒花在杯子里翻腾。他站起来，举杯率先发话，“过去的事情都将被留存在往昔里。尽管我们没有进总决赛，但如今的成绩已是极好了。让我们举杯庆祝这一段时间的落幕吧！”
五人欢呼举杯。沈旭言仰天一饮而尽，随后望向一旁有些迟疑的楚若离。
“‘队长’，你少喝点啊。”楚若离扯扯他的衣角，低声说。
沈旭言笑了，“我知道分寸。你也是。”
楚若离应了句“嗯”，随后慢慢呡着杯中的酒液。
“其实也不难预料。”黑牛举着杯子缓缓说，“我们不过是几个普通人组成的战队，想要和人家专业训练的打比赛，这在高超的技术上还要一些配合与适应。所以，能达到这种濒临胜利的结果，真的很不容易。”
“为自己鼓掌。”冯浅笑应和。
一阵掌声。随后向子阳缓缓开口，“其实我觉得，最应该值得鼓励的就是楚若离。她第一次上台比赛就取得了如此傲人的成绩，尽管最后零点零几秒的失误，我认为这并不能算什么。Fail曾经是国二选手，你能做到如此惊人的速度，我们应该敬你。”
“对，敬若离！”大家一并举杯。沈旭言淡淡地说，“她不能喝酒，你们不要让她喝太多。”顿了顿又道，“若离，失败的原因不在你。今天他们的实力也很强，更何况，我们要是能在均数赛拿下优势，也不必至此。更何况……第三轮是我的策略有误。所以，不要怪罪自己。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同命运，共患难。”
他这话仿佛不仅是对她说，更是说向众人。
“过往的那个时代，我们可以铭记，但不必过度怀念。生活苦乐交织，我们共聚今宵。往后的日子趋于平静，只求不忘那个曾经拼搏努力的自己。”
“干杯！”
车水马龙的都市，夹杂着市井高楼的星点霓虹，众人在大楼前的路上分别。
没有送别。我们彼此走往不同的方向，仍共同追逐灿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