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拳宗师鹞子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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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黑风寨四煞显绝技 威远堡传信梦中人

书接上回,高三给爹娘留下书信,骑了快马向南追去。一路上日夜兼程,风餐露宿,马跑不动了便牵马步行,恨不得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行了四五日路程,这一日忽觉两旁绿意盎然,不觉间已追至阳平关附近。高三一路追得人困马乏,便下马牵马而行。心想,如今已追至阳平关,阳平关乃蜀之咽喉,汉中门户,西控川蜀,南通秦陇,在这交通要道想必能打探到胡召男的消息,打定主意,心下略宽。

又行了一程,见前边一片松树林前有一酒肆村店,斜插一杆望旗迎风飘扬。高三来到酒肆内,就见店里店外人满为患。店家忙得顾不上招手,高三拉过小二问道:“可有酒肉只管上来。”小二摇头说:“没了,客官。”高三无奈问道:“劳烦小二给我的马喂些草料。”小二摇头说,草料也没了。高三正欲再问,小二忙得自顾不暇又去招呼别人了。

高三只好把马拴在树上,让马自己吃些青草。就见各路商贩挤满了店铺,两旁停满马车驼队。高山见几辆插镖旗的马车上坐了几个大汉,一个个愁眉苦脸,便上前拱手问道:“几位好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荒野小店聚集这么多客商?”

一个大汉说道:“说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愁在这里,前也不得退也不得。”

高三抱拳说道:“劳烦好汉说得仔细点,在下听得不大明白。”

那大汉骂道:“你真烦人,跟婆娘一般问个不休。”说罢就冲高三一拳打来。高三左手抓住来拳,只用三分力那大汉便痛得面如蜡纸虚汗直流。另一大汉起身正欲出手,高三一个弹腿便将那大汉踢翻在地。镖局一帮兄弟“哗啦啦”全部亮出家伙围住高三,忽然有人喊了声:“住手!”

话音未落,打人群中闪出一人,五十岁上下,留着一把白须,一身短打装扮,双目炯炯有神,向高三拱手抱拳说道:“少侠切莫动手,一帮徒儿没一个分寸,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老朽震南镖局掌门姓杨名震南,江湖人送个‘铁臂神拳’的绰号。”

高三忙松开那大汉拱手抱拳说道:“原来是杨前辈,晚辈三原高三见过杨老前辈,失敬之处莫要见怪。”

杨震南说道:“白马镖局大掌门马雄飞马大侠曾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高兄弟如若不弃,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林中空地,早有弟子们铺上凉席备了酒肉。二人相请落座,高三刚欲斟酒,杨震南抢先一把拿了酒壶说道:“小兄弟,这壶中美酒该如何斟倒才合适呢?”

高三顿时明白这是杨老前辈在试自己身手,笑着回道:“哈哈——哈哈!当然是由晚辈给前辈斟酒了。”说话间右手抓着杨震南手腕,左手托住杨震南手肘麻筋,一拉一按使的正是擒拿手的“擒腕压肘”。杨震南上身向左倾斜,右腿侧踹,一招“金鸡展翅”直踢高三手腕。高三忙松开杨震南手肘,双手一个压手拨开来脚。杨震南趁机起身左手一个“镖子手”直取高三咽喉。高三使了个“连环五捶手”左手挡开杨震南左手,右手出手如电在杨震南腋下一点。杨震南感觉手腕一麻胳膊一酸,高三一把接过酒壶“凤凰三点头”斟满了酒盅,说道:“晚辈敬杨前辈一杯。”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杨震南脸上微微发汗,左手端起酒盅,右手勉强抬起,笑道:“小兄弟好快的手法,老朽佩服。干!”二人连干三杯,甚是投机。

说话间才知道震南镖局在汉中一带也算是有名的镖行,主要行走在汉中与四川之间。刚才与高三动手的两个大汉是杨震南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杨忠,二儿子名叫杨勇,随父在江湖走镖。高三问为何荒野小小酒肆中却聚集如此多的商贩过客时,杨震南道出详情:却原来是此地距阳平关尚有百里之遥,往前三十多里的地方有一险要隘口,名叫黑风峡。最近山上来了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谁的账也不买。乡绅大贾穷苦百姓都不放过,见钱就抢,见女人就强奸,简直是恶贯满盈。阳平关派出一支兵马前去剿匪,被这伙悍匪杀得丢盔卸甲。消息一出,川陕商道几乎断绝。这个酒肆小店中皆是从陕西来的商贩旅客,困在这里不敢前行,大伙正在商量对策。有钱的大商贩住在前面的威远堡里,那里面住着百十号官兵,暂时比较安全,像这些小商贩肯定是进不去的。

高三一听之下心中大宽,心想胡召男要是也住在威远堡中就最好不过了。心想就能见到朝思暮念之人,心中一阵欢喜。

高三说道:“前辈可知这伙悍匪有多少喽啰,为首又是何来历?竟然连官兵也不是对手?”

杨震南说道:“少侠有所不知,附近官兵和土匪都是一丘之貉。官吏腐败只顾搜刮百姓,谁还管百姓死活?上次剿匪俱是往来商贩、本地乡绅大贾捐钱围剿。钱捐得倒是不少,匪却没剿成,反而被杀得一败涂地,如今躲在城中不敢出来,却害得附近百姓遭了殃。那黑风峡旁有一山叫黑风岭,山虽不高但地势险要,扼守交通要道。以前驻扎着三十来号官兵,土匪赶跑官兵占了兵寨。听闻山上有二百多人,俱是亡命之徒。为首四人号称四大魔煞:老大佛见愁罗煞虎,老二神见愁罗煞豹,老三鬼见愁罗煞彪,老四人见愁罗煞熊。这罗氏兄弟原本是当地有名的屠户,祖上传下屠宰牲畜的手艺。只因老大罗煞虎的妻子与人私通,被罗氏兄弟杀了奸夫全家,将尸首大卸八块,手段极其残忍。兄弟四人又纠集一帮地痞流氓,打开宁强县大狱放出重犯,杀了县令抢了官银粮库,逃上黑风寨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高三一听原来是帮杀人不眨眼的恶匪,顿时气冲脑门,火冒三丈,怒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却原来是一帮屠夫死囚,晚辈倒想会会这帮畜生!”

杨震南说道:“少侠莫要大意。附近乡绅请来十几位拳客镖师,都不是那罗氏兄弟的对手,有好几位拳师被杀,肢解成碎块悬挂在山寨前,我小儿子杨义武艺最好,年轻气盛前去挑战,也是被杀。可恨啊!罗氏兄弟竟然将——竟然将小儿剁成肉馅包成包子送到镖局,实在是嚣张至极,欺人太甚!杀子之仇焉能不报?”

杨震南说罢已是老泪纵横,高三说道:“前辈高三愿助一臂之力,如此恶人留在世上多活一日好人便要遭殃一日。”当下杨震南叫齐镖局中兄弟,共商除匪之策。高三说道:“眼下不明敌情,若贸然前去,恐枉送了性命。不如让我独自走一趟黑风寨,探明匪情再作打算。”众人担心高三,然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依了高三。到了晚上,一行人在震南镖局吃饱喝足,备了兵刃,挑选了二十个精壮趟子手待命。高三与杨震南、杨勇三人趁着夜色上了黑风寨。

这黑风寨果然是地势险要,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险道通往山下,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之地。高三和杨家父子三人在山寨下绕到山寨后面,只见山寨后面怪石嶙峋,危崖陡峭,险要万分。高三说道:“二位先在此处等候,我上去看看究竟。”

杨震南说道:“山崖如此险峻,焉能攀得上去?”

高三说道:“山崖看似陡峭,然必有凹陷凸起之处。手脚只要抓攀得住,就能上去。”说罢备了绳索,脚蹬虎爪快靴,纵身攀住石缝藤蔓向上攀去。约莫半炷香的时辰,高三终于攀上山崖。高三自腰间取下飞爪抛上寨墙,用手拽了拽是否牢靠,然后凝神提气“噌噌噌”上了山寨,找了一块隐蔽的角落潜伏下来向寨中观瞧。

就见山寨中灯火通明,猜拳喝酒声不绝于耳。屋中传来女人被人凌辱发出的痛苦呻吟声,不一会儿打屋中出来一彪形大汉,正在用手提裤子系腰带,显然是刚发泄完兽欲。就见那大汉生得凶神恶煞,满面横肉须似钢刷。就听那大汉说道:“兄弟们!牵头牛过来。大王我今天高兴,好久没有试试牛刀了。不能让老祖宗留下的传家刀生了锈啊!哈哈——哈哈!”

不一会儿就有喽啰牵来一头大黄牛,少说也在千斤左右。就见那大汉围着牛转了一圈,用手在牛的脖颈大椎位置摸了摸。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筷子粗细的钢椎,手起锥落,正中牛的大椎位置。牛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那人喊道:“拿木盆来。”早有手下拿来木盆。那大汉取出一把尖刀,长一尺有余,在牛的脖喉位置捅了进去,左右转了两下拔出尖刀。就见牛血喷涌而出,不一会儿便盛满了两大盆。那大汉用利刀在牛的下体位置开了个口,刀法精湛娴熟,不一会儿工夫便将一张牛皮完整剥下,一头大黄牛转瞬间变得雪白精光。就听那大汉喊道:“老二该你了!”说完将刀上牛血擦拭干净,收刀入鞘。

高三暗想这杀牛剥皮的该不是老大佛见愁罗煞虎,老二自然便是神见愁罗煞豹了。就见罗煞豹手拿利刀在牛的前腿牛肘处各开一个口,将绳扣套着牛肘关节。众人向上一拉将牛吊起,罗煞豹操刀直接开膛破肚,不一会儿便将牛的五脏六腑剥分得干干净净。最后一刀割下牛头。高三暗赞这杀牛解剖之法简直出神入化。就听罗煞豹喝道:“三弟该你了!”就见人群中蹿出一矮汉,手提两把剃骨刀,将牛放在大案板上双刀飞舞,不一会儿便将牛剃得骨肉分离,牛肉如同衣服一般被挂在十字桩上,罗煞彪喝道:“老四该你了!”就见罗煞熊一手提一把砍骨刀,一手提一把割肉刀,将牛头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唰”一阵挥舞便将牛肉剔得干干净净。老大罗煞虎“哈哈”笑道:“四弟把这牛肉全部切成薄如纸片,宽为四指的肉片。再将牛骨剁成寸段,叫兄弟们见识见识你的刀法手段。”众山匪一阵欢呼,早有人架起大锅、烤炉。不一会儿牛骨被倒入大锅熬汤,牛肉片被架在烤炉上煎烤起来。高三看得叹为观止,想不到这屠夫兄弟竟有这种绝技。倘若是人被这四兄弟围住,顷刻间便会尸首分离。高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高三在山寨中暗察一番,见其他山匪也俱是亡命之徒,也不好对付。高三记下山寨布防,离开山寨下了危崖。

杨氏父子见高三平安归来,心下大喜。杨震南问道:“少侠,寨中情况如何?”

高三脸色凝重,回道:“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二人便不再多问。行了一程,高三问道:“杨前辈,那威远堡在什么地方?”

杨震南说道:“离此不远,前面就是了。”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就见前面官道旁一座山丘上有一座城堡。高三问道:“杨前辈,前面应该就是威远堡吧?二位先回镖局。我去威远堡里瞧瞧!”杨震南说道:“现已关了城关,如何得进去?”

高山笑道:“哈哈!这比黑风寨如何?”杨氏父子都已见识过高三的身手,自是对他的本事丝毫没有怀疑,二人暂别高三先行离去。高三来到威远堡下,就见城上有值更的兵勇,便绕至后城无人看守的地方取了飞爪攀上城墙。就见堡中挤满骡马商贩,也是就地搭棚,看来避匪的商贩众多。高三潜入马群中,随手拿了衣帽换上,混入商贩中。

就听一人叹气道:“咱们困在这里也有些日子,官兵剿匪不力。这趟生意是赔大了,弄不好连性命也得搭上,唉!”

另一人说道:“唉!可不是嘛!这伙悍匪官兵闻之丧胆。可苦了我们这些商贩了,眼看盘缠将尽,真是愁死人啊!”众人皆是唉声叹气。高三听得心烦,见哨长厅堂灯火通明,几个官兵正在喝酒,便径直朝厅堂而去,进了厅堂便坐上酒桌自斟了一杯。几个官兵见是一普通商贩模样的人,顿时大怒。那哨长刚要开口大骂,高三已将一杯酒倒入了那哨长口中,哨长立马想把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剩下的几个伍长、什长刚欲拔刀,高三面带微笑“咔嚓”一声将酒杯捏成碎片。高三将碎片放在桌上,手起掌落,就听一声闷响,顿时桌上酒壶震得裂开几道细纹,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高三朗笑一声说道:“让几位军爷受惊了。今天我来有一桩大买卖送给几位,不知几位军爷可有兴趣一听?”

那哨长颤巍巍说道:“好汉说的是什么买卖?小的们在这里只是驻守威远堡,什么地方得罪了好汉,还请好汉明示。”

高三说道:“距此不远黑风寨上有一伙恶匪,想必你们都知晓吧?”

哨长忙答道:“知道——知道,那支恶匪杀人不眨眼,前去剿匪的官兵被抓住的都被肢解得七零八落,身首异处。如今听闻早已吓破了胆,却还哪敢去剿?”说话间声音打战,显然是吓得不轻。

高三说道:“我看这伙悍匪看似亡命之徒,实则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如今只做到哨长,手下也就不到百人。若能剿了这伙悍匪,加官晋爵自不在话下。”

哨长说道:“好汉取笑小的了,那阳平关兵马尚且剿不灭,我一个小小哨长又怎能剿得?”

高三问道:“阳平关如今是何人镇守,守将为人如何?”

哨长回道:“那阳平关守将姓宋名良臣,手下有一千兵马。为人尚且忠良,只是文韬武略平平。虽有杀贼之心,却无除匪之能啊!前些时日折了两百兵马,自是闭关不出。又恐上司责怪,便封锁消息。如今坚守不出,任由恶匪横行。”

高三说道:“我有办法了。我看兄弟也是穷苦出身,到时候听我号令差遣,必能让你光耀门楣。”高三又继续问道:“这威远堡中可曾来了一个叫胡召男的女子?若有的话你告诉她就说有位故人明日在震南镖局旁边的白云茶馆等她,望她赴约。这还有一份书信请你转交给她!高某拜托了!”

说罢留下书信,那哨长打开堡门,给高三送了一匹高头黑马。高三飞驰而去。果如高三所料,胡召男就在威远堡中。哨长差人找见胡召男递上书信,胡召男见书信上印着三朵梅花,拆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胡召男顿时一阵欣喜,暗暗说道:“果然是他。”就在这时,城楼上忽然警钟“铛铛铛”敲响,就听外面人欢马嘶。众人拿了兵器上了城头,向下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