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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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希腊人

所罗门统治结束之后(约公元前960年),分裂的以色列和犹太王国遭到重创,民众流离失所。当巴比伦的犹太俘虏正在发展自己的传统时,另外一种影响人类文明的伟大力量也在蓬勃发展,它就是希腊传统。简而言之,当希伯来的先知们致力于在人民与永恒的、万能的真理之神之间建立起一种新的、直接的道德关系时,希腊的哲学家们也在创造一种新的人类思维,它可以使人们的头脑更清晰,并开启人类的智慧。

如上所述,希腊民族本是雅利安人种的分支。他们是在公元前1000年以前的几百年间,才逐渐移居到爱琴海沿海城市和岛屿上的。或许在埃及法老特多麦斯第一次在自己征服的幼发拉底河流域狩猎大象之前,他们就已经来到那里了。要知道,在那时,大象生活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而希腊只有狮子。

希腊人极有可能就是焚毁诺索斯城的元凶。但让人费解的是,虽然在希腊神话中有着关于米诺斯及其王宫(迷宫),以及克里特工匠精湛技艺的传说,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这次胜利。

正如多数雅利安民族那样,希腊人也有自己的歌手和游吟诗人。这样的表演通常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社会联系方式。在这个民族进入文明的最初阶段,有两部伟大的史诗得以流传。一部是《伊利亚特》,它主要记叙希腊联军如何攻打位于小亚细亚的特洛伊城的故事;另一部是《奥德赛》,这是一部历险记,主要内容说的是希腊人英明的首领奥德赛从特洛伊返回自己的国家时,在漫长旅途中的冒险故事。这两部史诗是在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7世纪完成的,希腊人也正是这段时期,从文明程度更高的邻国学会了使用字母。但是,很多人都认为那些史诗存在的时间比这要早得多。以前,人们一直以为是双目失明的、才华横溢的游吟诗人荷马创作了这两部史诗,他们认为荷马如同弥尔顿创作《失乐园》的方式一样,是坐在那里完成这两部史诗的。至于历史上是否真有荷马其人,已无从查考;究竟是荷马创作了这两部史诗,还是他只是记录、整理并润色了原有的诗篇,一直以来都是博学之士们喜欢争论的问题。当然,我们在此就不必多费时间争论了。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希腊人在公元前8世纪就已经拥有了他们民族的史诗。由于这些史诗是希腊各部族共有的财富,所以它成了联系各部族的纽带。正是有了这条纽带,希腊人在抵御外来蛮族侵略时才能形成一种合作意识。事实上,希腊民族正是通过共同的语言,而后通过共同的文字联系在一起的同种民族的结合体。他们有着共同的品性和勇敢的性格。

从史诗中我们得知,以前的希腊是一个没有铁、没有文字,且没有居住到城市的未开化民族。最初,他们在被他们摧毁的爱琴人城市的废墟旁边建立村落,他们围绕着首领的大屋建造自己的小屋。随后,他们才开始慢慢地修建城墙,并从被他们征服的民族那里学会了建造神庙。传说,在原始社会,神的祭坛是整个部族的中心,渐渐向外扩展,城墙是后来才修建的。可是希腊人却恰恰相反,他们的城市是先修筑城墙,而后才修筑神庙的。以后,商业活动也得到发展,他们开始往城市里大量输送移民。公元前7世纪,在希腊的谷地和岛屿上建立了一系列的城市。于是,人们逐渐忘记了早期的爱琴文明城市。在一系列城市中,雅典、斯巴达、科林斯、底比斯、萨姆斯和米洛斯等新建城市都是最为重要的。与此同时,希腊人在黑海沿岸、意大利和西西里岛上加紧建设自己的殖民地。例如,如今意大利半岛的脚跟和脚趾部分曾被人们称为“大希腊”。现在的马赛,正是在腓尼基人的殖民地旧址上兴建起来的希腊城市。

在此期间,很多位于平原的城邦,以及一些位于幼发拉底河、尼罗河等大河流域的国家,经常会因为共同的统治而得到统一。例如埃及和苏美尔的一些城邦,都是在同一个政府的统治下得到统一的。但不管是希腊还是“大希腊”,由于其境内多山,各部族分居在一些岛城和山谷之间,各自为政。所以,当希腊出现在世界历史上的时候,早已分裂成很多个小王国,丝毫没有统一的迹象,即便在种族上,他们的发展方向也不尽相同。这些城邦的主要居民主要由希腊系的爱奥尼亚族、伊奥利斯族、多利安族组成;而其他一些城市的居民,是希腊人与前希腊的地中海族人的混血子孙;还有一些城邦居住着一些纯粹的希腊种系的自由民,俘虏在他们眼里就是奴隶,并被他们随意践踏在脚下,比如斯巴达的奴隶希洛人。有的城邦实行贵族阶级统治,他们由原来的统治者雅利安家族联合组成;有的城邦则实行民主政治,领导者由全体雅利安市民选举产生。在这些城邦里,有的城邦由选举产生国王,或者靠世袭当上国王;而在另一些城邦中,则是一些篡权夺位的阴谋家或暴君当上国王。

这些地理条件不但让希腊各城邦保持分裂状态且风俗相异,而且使得各城邦保持着比较小的规模。即便是规模最大的希腊城邦,跟英格兰的许多州比起来也要小得多。这些城邦,人口最多的不超过三四十万,而人口超过5万的城市就更是屈指可数了。虽然各个城邦之间在共同的利益和信仰驱使下达成外交关系,可是并没有结盟。随着商业往来的频繁,各城邦之间开始结盟或者联盟,小城邦寻找大城邦作为庇护者。不过,最终让全部希腊人民形成统一的思想情况,则是以下两件事:第一件是史诗,而另一件则是每4年在奥林匹亚举办一次的体育竞赛会。虽然战争和矛盾还在发生,但至少让各城邦间的冲突得到了缓和。为了让前来参加比赛的旅客受到保护,有矛盾的两个国家必须要停战。长此以往,这种共同传统所产生出来的情感也愈加深厚,有更多的城邦加入了奥林匹克运动会。到后来,前来参赛的国家不再局限在希腊各国,那些与希腊有着亲缘关系的北方国家,如埃比尔斯和马其顿,也被允许参加比赛。

随着希腊城邦的商业不断发展,其重要性也日渐凸显。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整个希腊文明的性质逐渐向着稳定的方向变化。在社会生活方面,出现了许多与爱琴文明和大河流域文明有着较大差异的有趣变化。虽然他们的庙宇非常宏伟,可祭司本身却不是伟大传统的化身。在旧文明城邦里,祭司就是文化的智库,思想的源泉。希腊人虽然也有领袖和贵族,但他们并不是被严密组织的政府所束缚的准神圣君主。确切地说,他们的政府机构全都是由贵族中的当权者构成,当然,这些家族间的关系也是牢不可破的。他们一贯宣扬的“民主政治”,事实上,只在贵族中有效而已。固然,他们的市民都有权参加公共活动或集会,但是,读者们应该清楚,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称为“市民”的。希腊的民主政治是一把双刃剑,在给予数百或数千人以市民权的同时,还剥夺了数以万计的奴隶和自由民参与公共事业的政治权利。对希腊实施统治的往往都是有实力的当权者或当权派,而当权派的产生,要么通过选举,要么通过篡逆,单凭这一点,他们就与埃及法老克里特王、弥诺斯以及美索不达米亚王(都是由个别被神化的人担任)全然不同。因此,希腊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制度上,都有着以往文明所没有的自由气氛。历史上最早以及最重要的共和主义者是希腊人,因为,是他们把个人主义,即北方草原游牧文明的个人主动精神带入了城市。

我们察觉到,一旦他们从残酷的战争中脱离出来时,一种新鲜的趋势便在理智的生活中显露出来。我们还发现,以往知识文化只是祭司的特权、国王的消遣,而现在,普通民众也开始追求知识了,甚至还在探索生命与存在的奥秘。我们还发现,在公元前6世纪,可能就是以赛亚在巴比伦发表演说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像米利都的泰勒斯和阿那克西曼德、以弗所的赫拉克利特这样一些人。用今天的标准来看,这些都是具有独立精神的绅士,是他们对我们生存的世界提出了一连串深刻的问题:世界的本原是什么?世界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一些模棱两可的解释被他们剔除了出去。关于希腊人提出的这一系列有关宇宙的疑问,在本书的后半部分我们将会做进一步的叙述。这些在公元前6世纪出现的希腊学者,是世界上最早的哲学家,也就是最早的智者。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公元前6世纪,在人类历史上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当时,在希腊,哲学家们开始探讨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以赛亚把犹太人的预言提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在印度,释迦牟尼开始布道解惑;在中国,孔子和老子的学说广为流传。当然,这些我们在后面的章节中还要再次提起。从雅典到太平洋,人类的精神产生了一种生机盎然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