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朝闻游子唱离歌

朝闻游子唱离歌(与《叛逃》所写的人相同)

人生如戏，我们是唯一的观众，剧情发展，演员三五上场三五下场，我的目光还停留在朝闻游子唱离歌。

忆往昔，有个人总喜欢蹲在那个山头的那个大石上，抽着烟，招呼我，逗弄我，说着欠揍的话，我每每都会被弄得羞愤大骂，匆匆离去。

观今兮，那个山头绿草如茵，那个大石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没有苔藓，没有脚印，更没有那个欠揍的人，每每走至此处，总感觉有人站在那个山头上喊我呢，应一声，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叹息一声，缓步离去。

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具体也记不清了，一年两年，从一开始就没有记过，也没觉得缺了什么，路经那个山头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从一天两次，到一月几次再到一年几次最后一年能有一次也是极大的进步了，也没觉得他真的离世了，他只是在外漂泊，为了父母妻儿，为了自己的生活。

他的葬礼我是没有参加的，也许是因为不相信，也许是因为没有勇气，不管父母怎么劝说，我都没有去，日子还是往常过的，没什么变化。

我还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初夏的清晨，缭绕的白雾被夹杂着馨香的晨风吹散，他背着行囊与家人作别，正巧与上学的我遇上，与以往不同，没有嬉皮笑脸，没有抽烟，也没有逗弄我，我们安静的走过一段路，在大公路上分别，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句道别，他站在那等车，我渐行渐远，只留一背影给他，仿佛我才是那个远行的人。

没过多久，也就个把月吧，就传来了他离世的消息，我木然的听着，仿佛这与我无关，他也与我无关，日子还是往常过的，没什么变化，但我清楚的知道，什么东西就此变了，他再也不会在那个山头的大石上招呼我了，也不会抽着烟逗弄我了，并且我与他家也渐渐断了联系。它就像一根电话线让我与他家有了联系，他缺失了，我也就与他家断了联系。

她的女儿从前是与我亲的，如今我们走上了不同的两端，遇见是少有的，打招呼是难得的，从前她叫我“姐姐”，现在变成陌生的“你”，从前她和我一样顽皮，现在我喜欢一份宁静，而她却染满了尘世的喧嚣，她的母亲是管不得她的，只能一次次麻烦家族里的主事大嫂代为管教，族里的哥哥姐姐也是时常帮些忙，却落不得好，引得她满是埋怨，这样的她自是教不得弟弟，让小小年纪的弟弟变得痞里痞气，一身陋习，让人担忧。现在人们提起他们姐弟俩也只有叹息，总说要是他还在，这姐弟俩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

他的父母呀，从前常见着，我总恭恭敬敬的叫声四姥爷，四奶奶，现如今，少见啊，自他离世，他的父母便很少与人交际，见人也总拉着脸，每每使我招呼的话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他们走过了，也就作罢了。

他们从不说自己的儿子已经死去，也从不去儿子墓前看望，日子还是往常过的，没什么变化。我想，从前他在时就常年在外，少有侍奉父母膝下，现在他走了，他们也当是他还在外吧，毕竟送回来的只是他的骨灰，就当是没见着他吧，就和我一样，没见着就当是他还未回来吧，日子总还有些盼头，心里总还有些念想。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日子还是往常过得好，远方的游子啊，安健归来自有一家欢聚乐，魂去兮来一家自当还未归。我也就当你还未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