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浪人
月光下，他恐怖的面庞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他那乱乱的白发掩盖不住他冷俊的面孔。不修边幅的样子，眼眸里透出的冷暗的气质，闪烁了几下又暗了下去。
不惊冷哼一声，那一声如寒冬腊月中的一场大雪的夜晚，彻骨的寒冷。
这样的冠冕堂皇的话他也听了不少。
闻及自己的父亲，疆诩被杀戮和逃亡所暂时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开始浮上脑海。
那个雨夜永生难忘.......
鬼穴地的战场一片肃杀之气，战场被尸体覆盖，刀剑以不同的姿势深入他们的肉体，死状极其惨烈。
周边的乌鸦降落在长得弯弯曲曲的诡异的树枝上成群聚集，对着那堆砌如山的尸体哇哇鬼叫。于是它们成群结队的落在不远处的尸体堆旁，由于尸体太多，楞是叠成了尸山。
在这个雨夜中，尸血流了满地却没有渗透到土里，混着雨水积累在尸体旁浸泡着尸体。这样的条件下尸体的腐败的越加迅速，又是正值大暑，尸体的腥臭味可想而知。
乌鸦们趋之若鹜的迎上尸体前，啄食着尸身，还不时因为一个眼珠子或是一节小拇指互啄争抢。
只见电闪雷鸣间，尸体堆里一人微微颤动许久，终于像蠕虫一样吃力地推开身上的尸体，吃力的从尸体堆里爬了起来。
屈着腰像一个百年迟暮的老人缓缓站定在尸体中。
他环视四周黑暗，干裂蘸着雨水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是要张口呼叫的样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用身上仅存地一点力气狠狠抓着胸前那块闪着绿光的吊坠。
少年就这样抓着它，甚至手指在石头不平的棱角上抓出了鲜血也没有放松。这是他在战场上唯一和他一起活下去的东西了......。
少年摇摇晃晃地踩着尸体，跌跌撞撞地移步着，纯粹是凭着肌肉记忆，走向故乡的方向，到现在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南门的，后来他自己估算自己大概在黑夜中走了几十天，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不吃不喝走到了离阎罗城最近的南门。
走到时还是黑夜，但天边处已经有些许微光冒出了头。当天正好是鬼灵节，南门墙头早已经是灯火通明，只见在城墙头隐隐挂着三颗头颅，那三颗头颅像是悬挂许久了，在空中发出阵阵恶臭，不时的随着风在空中一荡一荡的，如被孩童肆意摆弄的玩具。
“那鬼将真是死有余辜，幸亏是穷奇大人，慧眼破了他们的阴谋。”在墙头看榜的一人道。
“是啊，哎！原来一直跟随鬼王多年的疆魉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伪君子，他可是策划鬼穴暗杀的贼头啊”旁边一人听此大声回应道像是怕旁人听不见自己政治正确的真理言论。“看看这榜文，赏金头号就是这疆魉的儿子，还没伏法呢，现在好了一家是国贼窝子！做得好！我看啊就该向他爹一样悬挂城头，看谁他娘的还敢反。”
这大声议论的人名叫鬼鼻，曾经在疆魉军中任职少尉，因为在第一次凶兽镇压的战斗归途中，抢了农人家的鸡还反手将争抢的农人劈死了，被疆魉得知后，命以斩首，当时也是战事吃紧，在这个空当悄悄逃脱。现在这个以前因为一点小事被处刑的人终于可以明证言顺的咒骂这个以前自己绝不敢半点逆言的人不经得有些沾沾得意。于是便是一股脑倾泻而出，款款而谈，恨不得排着顺序向他原来上司的祖先挨个用垃圾话问好，只见他唾沫横飞，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许这也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吧。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怪风，风力强劲。
“看那，那头要掉下来了”看榜的人群中忽有一人高声道。
只见那高高悬挂在南门墙头的头颅在风中抽搐，终于因为过度腐烂的肉体，在这强风中于连接的麻绳分离，从高高的城墙上没有一点挣扎地落下，准确地落在了已经握紧拳头准备于鬼鼻拼命的疆诩面前。
看榜的人群，见到头颅落下原想瞧个热闹，看看这四颗将军头长啥样，英俊与否，年龄几何。耐何这腥臭味甚是灌鼻，来势汹汹，只得放下好奇纷纷逃命，一时间聚集的人群已经四散得不见踪影。
而落在少年手中的那颗头颅上，它那杂乱又满是血迹的头发，在怪风中左右晃荡，像是已经枯死已久的杂草，已经不再来年抽芽，那头与少年面相而对，它默然地面对着这个与自己有着同种血脉的苍白如纸的面孔。
少年眼神呆滞着拿着那脑袋愣在原地，像是一具站立死亡的干尸。于是这个他手中的肉球便从双手间滑落下来发出了沉闷的佟佟的声响，像皮球一样无力。这声音在少年脑子里传了很久很远，没有止境。
于是那少年像发疯似的趴在地上，发癫似地探寻着就在他眼前的头颅，哭号以无力，身体唯一能表达悲愤的只有眼角断断续续流出鲜血，那血滴在他抓起抱在怀中的头，呜呜的怪叫的，已然已经听不出是哭还是笑，那是少年因哀灵魂几近破碎哭泣的声音！
当鬼灵节的热闹还给黑暗时，黑暗中只有那具将死羸弱的身体在风中飘荡，无路可去。
那时候的痛苦，现在每每想起还在浪人的心头隐隐作痛，如碎骨剜心般折磨着这个一夜白头的男人。
浪人说罢，他迅速的掩藏起了自己那一点外露的情绪和刚刚闪过的旧时回忆，又变做一副冷冷的做派。
”你不像是会滥杀无辜之人，放了我朋友吧，我叫落谷，交个朋友怎么样？”说着落谷便放下了架在浪人颈后的短刀，嬉笑着脸说道。
只见那浪人并不领情，连看都没看落谷一眼，手中对着大山的刀也没有放下的意思，像一具尸体对外界充耳不闻。或者说，浪人根本没有听见落谷的话，浪人就一直盯着躺在地上几乎快晕厥过去的大山。
突然浪人猛地喝一声。
只见浪人一手提着落谷，一手拿着手中的黑刀已站定在几百米处的老槐树的粗大枝干上。浪人额头冷汗冒出，后背已经是被汗打湿。
而被浪人提着的落谷，嘴角流出了星星红血。
刚刚大山忽然的一个横拍，威力巨大，令站在浪人身后的落谷来不及反应，被大山猛地一下拍到，还未等落谷顺着这股子惯力被打飞出去，浪人已然抓住了落谷，猛地一蹬便把落谷带了出来
落谷莫不是感到心惊，想来自己也是百斤的重量这人却可以在我被拍到飞出的瞬间化掉惯力将自己拉出数丈远，这样的体术功夫远在只练体术的自己之上了。
只见月光下重新站起的大山那双似觉醒的真正野兽的双目对着自己发狠，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心肝的跃跃欲试的样子，让落谷不由得直冒冷汗。
见此浪人偏头看向落谷不由得有些嫌弃之意。
当然落谷也有看见浪人的表情，只感到自己的被拍到的右臂已经没了什么知觉，想来刚刚挨得那一下威力着实不小了。
“你认识它”那浪人望着树下狂暴吼叫的大山说道。
“先把它控制住”这时候落谷看着树下的寻找大山点了点头。两人乘着这个空当，急速朝着深林深处窜去。
大山似乎听见了两人逃离时与树枝发出的细微嘶嘶声，耳朵微动，侧着身子斜着眼捕捉声音地出处，眼里满是野兽捕食时那样的狡桀神态。
耸动的鼻子抓住了两人在林中树枝间不断跳跃的气味的动态，向着两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而原想以浪人的速度甩掉大山远远不是一个问题，但是拖着一个伤员就另当别论了。
落谷也看出了浪人的心思，捂住右臂说道:“不用照顾我，尽管做便是”
似乎浪人也没有了在逃下去的意思，将落谷放下，放开了手脚。
“哎！别，它....”刚刚的麻木的手臂的同感渐渐袭来，直叫落谷留了满脸冷汗，吸了口凉气对着浪人的背影说道。
浪人没有回头，左手握了一握右手拿刀的手腕，看似要大干一场脸上
只见大山双拳锤着胸，这是战前的威慑，是它力量的展示。浪人也不理会，双眼盯着大山，刀已经抽出了半截。
大山猛地身子一震，身上的灰尘就在有些许暗淡的月光下飞散，身体一倾就要伸手那抓着浪人身子。这一挥只挥得在风中呼作响，只听见砰得一声，刀与巨手相碰。细看，这刀与手已经是隔空向碰，两人的气在暗自发力。
两人就这样在空地上僵持许久。
只见大山身上的乱气，一股脑地倾泄进这次气的对决中去。可谓是来势汹汹，这两股不同的气交杂在一起，威力不可谓不强。只见那浪人的气一点一点被大山压制，气的量越来越少。
大山一扬手打破了两人斗气的僵局。
虽然浪人看上去刚刚与大山对气时，体内的气已经消失怠尽，但却丝毫没有气将尽全身无力的样子，期间不断接下了大山的气掌，浪人的气每次与大山对撞的时候，每一次对撞看起来将要气尽，但下一次攻击所使用的气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多。似乎体内的气远远不断，缘缘不绝。
就这样来了三四十回合，大山刚刚来势汹汹的气势做实是软了不少。大口喘着气，口水又顺着嘴角哗哗地流在了地上。
大山已经开始累了起来。
这也不奇怪，这用气战斗的方式是十分耗费力气的，像大山这样没有掌握用气的方法，这般横冲直撞的用蛮力，比用身上的力气更是多得多。
相比大山，浪人就气定神闲得多。几十回合的战斗，似乎并没有什么损耗太多得气，或者说他体内的气的总量根本没有丝毫减少。他丹田内的气像一口深井，井中的水一尽，则井中地下的泉眼便如细流缓缓填满全井，可谓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
只见大山喘着气，只听见呼吸声越来越大，脖子和额头的青筋暴起，刚刚死死硬撑的打颤的双退跪在了地上，低头两手撑着地，全身开始颤抖起来，想来大山已经将身体中的气消耗殆尽了。
浪人冷冷的看着大山，不再有近一步的动作。
大山痛苦地抬起自己的头看着浪人，只见它额头隐隐显出了一个奇怪的符文，在它的额头上微微闪耀着跳动。
浪人瞳孔放大，又细细打量大山，这样的情景已经超出了浪人的预期。
这却是一个让人对这白猿的来由越发的疑惑感兴趣，先是身负两种异气，又是能同时使出这两气，两气融合之高，就像两种不同的气已经是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新的气。同时两种气又融合得极其纯粹，纯粹得让浪人在战斗中产生这样一样的错觉，与自己战斗的不是一个白毛巨猿，而是十年如一日练气修气的用气老手战斗。
正当浪人思考之时。只见跪在地上的大山猛地一睁眼，撑起自己的庞大的身体，嘴里呜呜的恶哼着，双腿一发力忽地向浪人一扑，将自己巨大的拳头往浪人的脑袋上撞。
浪人往前修练的肌肉记忆，让浪人快速反应过来，也不拔出腰间的黑刀了。一个似踉跄地往后退一样，右手一撑，便躲了过去。
白猿这次偷袭已然是使上了自己仅存的一点力气，这一下用尽了全力，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也就任由惯性倒了下去。
只见得那浪人提着到稳稳站在倒下的大山面前，毫发无损。
“喂！你.....”话还没说完，落谷只感一片黑暗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