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魈
黄䟠站在屋子后面，一时间，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原来，里面是有女人，在生孩子……
这种事情，他就不合适去窥探了……
忽然，里面又传来说话声。
“怎么办？大牛家的看来不行了！”
“还能怎么办？先别告诉大牛，先把正午祭办完，下午发丧。”
“可是这样，我们村又少一个女人，以后每年又少一个孩子。”
“再想办法去外面搞女人，这事就这样，你赶紧去外面看时间，马上准备正午祭！”
话刚说完，马上就有一个汉子，急冲冲地从房间跑出来，冲向村子中间的日晷。
黄䟠听说有人不行，连忙飘到窗边去看。
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女人的肚子下面血淋淋的，地上放着一个剪断脐带的胎盘。
她的神色痛苦，身体看起来还很鲜活，但是胸口却已经停止呼吸。
尸体的旁边，围着几个人，在对着她的身体，长吁短叹。
一个鲜红的影子，从身体上方飘出来。
厉鬼！
女鬼飘到旁边几人带头的那个人头上，恶狠狠地盯着他，血泪从眼中流出来，滴在他的头顶。
下面的人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头顶，喊道:“开始，正午祭！”
“可是，时间还没到……”
“快点！”
为首之人声嘶力竭，随后一刻没有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女鬼哭了一下，就清醒过来，毫秒之间就飞下去，趴在为首之人的背上。
下一刻，那人走出房门。
女鬼尖叫一声，被正午强大的太阳烤得退回房间。
她依旧不甘心，手握着手把，狠狠地盯着房间其他人。
第二个人出去，被她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掉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但他什么也没说，抹了下嘴巴，神色惊恐地直接就走了。
吴越没有看剩下的人，他干脆地穿过房屋。
看那女鬼的怨气程度，中午虽然害不了他们，晚上必定会害死他们。
村民们至今无事，必然有特殊的方法应对。
或许就是那正午祭！
来到村子中间的场地上，看到方才出来的两人，就站在空场地最正中的地方。
死死地盯着巨大的日晷。
虽然说了要提前，但他们还是不敢提前。
终于，日晷的时间，转到午正时分。
为首的那人，见状大喜，张开嘴巴，发出一阵悠长响亮的长唤。
“正午祭啊，开始了，咯噢！
汉子们呢，都出来，咯噢！
祭山魈噢，防鬼怪，咯噢！
割血肉噢，保平安，咯噢！”
四句话，说出的音调如同唱歌一般，音调高昂，节奏有声。
“哼哼哈哈，正午祭哈！”
“汉子们啊，都出来啊！”
“祭山魈啊，防鬼怪哈！”
“割血肉啊，保平安哈！”
“哈哈哼哼，哼哼哈哈！”
突然间，整个村庄，都响起这样的歌声。
歌声如雷，震动天地，骇得黄䟠都后退一步。
伴随着歌声，每户人家，大门都倏地打开。
里面的人走出来，头上身上都绑着树叶树枝，脸上涂着彩色花纹，龇牙咧嘴，边跳边唱，手舞足蹈，一步步朝祭坛行去。
“啊，我的孩子啊！”
阵阵歌声中，一阵哭声显得尤其突兀。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婴儿，刚哭了一声，就被人捂住嘴巴，抢走婴儿。
这就是方才死去产妇诞下的婴儿！
整个村子的人，大约五六十人，都唱着跳着，无比欢快又诡异地，移动到村中大场地之上。
一个婴儿，和另外一个约摸一两岁的小孩，被抱到人群被前方，被绑在日晷上。
领头的中年人，看到这两个小孩，笑出一口黄牙。
他又开始唱道。
“伟大的山魈啊，请享受我们的供奉。”
“帮助我们，赶跑鬼怪，不受侵扰。”
领头人唱完，其他村民分出一批，走上前，开始打鼓。
鼓声如雷，震动云霄。
伴随着鼓声，剩下的村民，随着鼓点的节奏，开始叫喊。
“吼吼哈哈，吼吼哈哈！”
领头人的歌，苍茫辽远，加上哄阔的鼓声，村民的伴奏声，隐约的哭声，汇集成一种无比热闹又恢宏的声音。
这就是正午祭！
大家唱着跳着约摸有一刻钟。
忽然——
“咻！”
天地之间，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但在恢宏之中，几乎不可见。
然而黄䟠，突然之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随即，
一个怪物从远处奔来，飞快地跑到祭坛前。
祭坛前面所有的人，见他来了，终于停止唱歌。
“伟大的山魈尊神，您终于来了，这是献给您的祭品，请您帮我们肃清鬼怪，并且庇佑我们樟树尾村！”
领头的人依然唱着，只是现在的语速快了许多，接近于人的正常说话速度。
吴越飘到一棵大树顶上，眯着眼睛看向那山魈。
那山魈长着类人的身材，脸上就像干枯的橘皮一样，充满皱褶，嘴巴裂得很开，牙齿稀疏，但是尖长，眼睛就像一个小灯泡一样，闪闪发光。
他的眼睛贪婪地看着那两个小孩，人性化地点了点头，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嘴巴。
随后。
“嘣！”
他双脚一瞪，发出响亮的一声，跳出三丈远。
再跳一步，就到达方才生完孩子的房门前。
如人一般，推开。
里面的情形黄䟠看不到，只听到一声女鬼的尖叫，和山魈奇怪的嘶吼。
再出来时，他的嘴角，沾着一截红色的，魂灵所化的衣裳。
吴越骇得后退一步，忽然有些腿软。
那可是厉鬼，就算是他来杀，都要废不少功夫，这山魈来，居然一下就吃了？
而且，听山民们歌声里的意思，这山魈好像是专门吃鬼的！
他，黄䟠，现在好像也是一只鬼……
不出他所料，山魈将口中红色吞下，下一刻，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黄䟠的方向。
“卧槽！”
黄䟠条件反射地，瞬间拿出照灵宝镜！
“咔嚓……”
下一刻，似乎根本不需要时间，山魈猛跳一步，直接落到他的眼前。
照灵宝镜，笔直地照在它的脸上。
黄䟠松了口气，应该稳了。
照灵宝镜，可是他目前最强的武器。
除开金龙宝印，那个看不出等级。
可是，下一刻。
“哗啦！”
山魈随手一挥，照灵宝印落在地上。
看着黄䟠，他脸上露出一个人性化的嘲讽。
尖长的牙齿，滴答滴答，落下几滴口水。
……
黄䟠在那一瞬间，大脑发麻，拿出金龙宝印，猛然朝着山魈的胸口按下去。
先下手为强，他一直是这么做的，才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