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开机
如果把总制片人和投资方比作餐厅经理，那导演就是餐厅主厨，主演则是食材，而观众扮演的是食客的角色。
一顿饭好不好吃（一部电影好不好看），主要取决于导演水平（主厨手艺），但也不完全。
有可能餐厅股东投资少，买不来好的食材，也有可能是餐厅经理管理有问题，导致餐馆一团糟。
好莱坞电影由于资金雄厚、运营经验丰富、因此主要以制片人责任制为主。
可以想象一个豪华餐厅，都是围绕餐厅经理进行建设和运营的，主厨等任何一个岗位有人员变动带来的影响不大，更像大企业。
中国电影很多时候采用的是导演责任制。
还可以想象马路边那种小摊，一共就三种包子、两种粥，实际负责人其实是主厨，主厨的老婆作为餐厅经理也就是收收钱、算算账，甚至还得自己擦擦桌子，她的作用要小于大餐厅（好莱坞）的餐厅经理。
但李寻担当的是餐厅经理这么个职位，夜店剧组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点，什么都要听他的。
当然，李寻不会胡乱插手，他只是在监督杨青这个初级厨师好好做菜的同时解决好后勤。
十四号早上，超市（片场）门口烟雾缭绕，李寻和杨青站在最前面，手持三支香居中而站。
后面的光头徐、小桃红、大幂幂、黄博、陈骁、王东方、赵英俊等人同样拿着三支香，一起拜四方神，最后对着摆满贡品的香案祈福，以求电影顺顺利利。
20年的李寻是不信这个的，但魂穿这事都能发生在他身上，他不能不信，不止信，还特别的诚恳。
就在他们拜神的时候，旁边拿着相机的四个有点像记者的人连连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
这四个人全是李寻通过自己的人脉（钞能力）找来的。虽然夜店从幕后到主演都是三瓜两枣，没什么名气，但一半以上的演员都是石头帮出来了，找几个娱记来拍几张照再写几篇稿子，还是有话题的。
聊胜于无嘛！
当杨青把三台摄影机上的红布掀开，宣布夜店正式开机，这场简单的开机仪式结束。
搞完开机仪式，李寻给四个来拍照的娱记一个一个相对比较厚的红包同时拜托他们写篇好的稿子。
因为小桃红、黄博、刘华等人都只是客串，而且他们现在都有各自的事，参加开机仪式后就走了。
.........
杨青是第一次执导电影，随着演员陆续被选好，那些剧本上的人物形象，渐渐地就清晰起来。
他每天花很长的时间，在脑子里一遍遍地重复着每一个镜头。
可是对于新人导演来说，在一个单一固定的超市里，完成所有镜头，未免难度太大。
因为空间狭窄、景别有限，观众很容易感到无趣。这就更加要求导演对镜头的设计，对演员动作和台词的设计。
李寻以为夜店就借鉴了加油站袭击事件，可是看完低俗小说才知道杨青也借鉴了这电影里的情节。
特别是劫匪掏枪的那一段，怎么看怎么像低俗小说汉化版。而且还有一段何三水的台词，简直就是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翻版。
夜店的剧本写得相当粗糙，对主要人物的生平几乎没有交代，那么就得演员自己去补齐。
陈骁人物小传里给李俊伟设定的就是一个纯情小处男，家境不好，妈妈非常强势。
只读了九年义务教育，就跑出来打工，暗恋同事唐晓莲，但又很自卑，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而唐晓莲呢！聪明漂亮，对李俊伟总是呼来喝去，但李俊伟却乐在其中。
简单的说，就是小受一只。
人物小传写得很不错，陈骁这一个多月有好好研究剧本！
杨青这货第一回掌控剧组，嘚瑟得不行，有对讲机不用，就喜欢张开嗓门大叫。
站在旁边的李寻觉得很搞笑，逗小野道:“小野叫两声，看看是他嗓门大还是你嗓门大。”
“汪汪....”
小野是真听话，嗓门比杨青那货还大，这两声叫顿时引起全场人的注意，而它则摇着尾巴看着李寻向他邀功。
“忙你们的...”
李寻笑着说完，蹲下摸了摸小野的狗头:“小野真乖，晚上给你加两个鸡腿...”
小野舔舔李寻手背以表感谢。
“Action！”
二十分钟后，杨青这货大嗓门一喊，场务一打板，光头徐上场，扛着摄像机的王壮则跟在他后面。
他演的何三水顶着一个半秃的光头，胡子拉碴，穿着件旧风衣，活脱脱的中年老屌丝。
他怒气冲冲的，闯进了汪汪超市。
“叮叮~”一声铃响，大幂幂站在收银台前，下意识地说:“欢迎…”
可一转头看见是光头徐，语气瞬间就冷淡了下去:“...光临！”
“停停停....”在一旁的李寻看出不对劲，连忙喊了停。
众人都很懵，杨青问道:“哥，有什么问题吗？”
“电影故事是不是发生在晚上？”
“对啊！”
“那你看看这是晚上吗？”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太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超市，一看就知道是白天。
“把卷闸门关上，老曾你再去找块黑布把缝隙和门都围上...还有，徐征进超市这个镜头先不拍，晚上再拍，现在直接拍进超市之后的剧情...”
在李寻的安排下，现场执行导演马上去买了块超大的黑色塑料膜围上超市周围，一点缝隙都不留。
这才像晚上嘛！
“Action！”
镜头再次打开...
“你们老板娘呢？”
何三水为什么说这句话，还得从头说起....
他这个年纪，有点钱的是老板，长得帅的叫大叔，像他这种又老又丑又没钱的谁都不待见，叫声师傅都是客气。
自然而然的，他就萌生了发财梦天天来超市里买彩票，一个礼拜前终于中了三等奖，9500块。
结果兑奖的时候才发现超市老板娘把彩票打印错了，而且还死不认账。
于是倒霉的何三水，就开始了漫长的讨钱路。
大幂幂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他了，漫不经心地道:“不在...”
“今天晚上还来吗？”
“不知道...”
光头徐转身准备离开，站在门口一想，怒气冲冲的返回收银台:“我说你老板娘欠我的钱还还不还了？”
大幂幂很不耐烦:“我说你烦不烦啊！我怎么会知道啊！要不你直接去问老板娘？”
光头徐不说话了，大幂幂问:“还有什么事？”
“买包烟。”
“什么烟？”
“白沙。”
“哪种白沙？”
“最便宜的。”
“四块五。”
这段对话看着有点尴尬，这叫广告植入，以为电影就票房收入啊！
版权可以卖给电影频道、视频网站、甚至还可以远销海外市场。
当然，远销海外市场的都是大导演大制作的大热电影以及第六代那批出口欧洲市场的文艺片。
其实，除票房外最大的收入还是贴片广告以及广告植入。经自媒体洗礼过的李寻深知这一点。
就说冯裤子的非诚勿扰2，这电影刚立项，广告植入和贴片就卖了8000万，简直丧心病狂。
一部电影，哪怕它拍得烂的不能再烂，只要操作好照样能赚钱。
拉广告呗！
扯远了。
上一世的电影电视植入广告是从09年开始起来的，而这一世则是从夜店开始。
李寻爸妈就是开广告公司的，李寻一个电话，老两口就从广告商哪里忽悠来350万，都快收回制作成本了。
就说刚刚那白沙烟80万，益达口香糖60万，康师傅方便面65万，还有七八种一共145万。
光头徐从兜里掏了钱出来，看了一眼，全扔到收银台上。接过烟打开，掏出火机来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根。
大幂幂看了眼钱:“还差一块。”
光头徐顿住，摸摸口袋，没钱，继续点烟。
镜头给到大幂幂:“还差一块，还有，超市禁止抽烟，要抽出去抽。”
镜头给到光头徐:“你以为我是你们老板娘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
光头徐越说越气，吸了口烟后把烟狠狠砸到地上:“怎么就不让抽烟了，不让抽烟你卖给我干什么？”
“你们欠我的钱已经一个多月了，别以为拖下去就能把账赖掉。”
光头徐又把烟捡起来，狠狠吸了口，还故意把烟朝大幂幂吐去:“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仅要抽烟，还要拿回我的钱！”
徐争不愧是多年的话剧演员，吼完一大串台词，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就这一小段，他把何三水的整个人物就立住了，蛮横、暴躁、无奈、落魄。再加上徐争那轻微的魔都口音，显得非常滑稽。
就像倒霉的小丑一样，越是大吼大叫，观众反而越是开心。
大幂幂被吓着了，是那种演技被碾压的吓着。
不过这段没她什么事，戏都在光头徐身上，那一小段表演完这个镜头就过了。
稍作休息，场记再次打板，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的陈骁弱弱的走过来扯了扯光头徐袖子:“水哥...”
光头徐没理陈骁，继续愤然的说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对不对，你们以为我跑这来要饭啊？”
“我要拿回我的钱，我的钱你到底给不给？”
短暂的休息，大幂幂已经调整好心态:“我说你有完没完呀！你在这里抽烟我们要被扣工资的，李俊伟你快让他出去抽。”
“水哥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