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皮影戏
纳兰微泠咧嘴一笑，忽视她的嫌弃，说：“是呀！我从小听到大，都耳熟能详了，想必大家都会喜欢吧？姐姐们都喜欢吗？”
纳兰雅琴露出一脸期待的神色，刘妙则是兴趣淡淡，刘妍却在审视纳兰微泠。
果然，她知道。纳兰微泠心想。
“喜欢啊！”纳兰雅琴有些迫不及待：“要准备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我叫侍女们准备好了。”说罢，唤来秋意嘱咐了几句，她便下去准备，而春霜也跟了去。
夏婵直接走去庭院高台，低语和五位伶人说了几句，他们先是疑惑的面面相觑，接着便纷纷点头。
纳兰微泠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五位伶人，其中一位便是化身成中年男人的东席。见到他那副大腹便便的样子，她忍住了笑。
“姐姐，微儿也需要姐姐帮个忙。”纳兰微泠在纳兰雅琴耳边说了几句，便见后者也叫来几个侍女。
她们都一一应下后，分散于庭院各处。
霎时间，庭院里的姑娘公子都奇怪起来，也开始议论纷纷。讨论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都往右侧厅涌去。
庭院一下子空了，几位伶人走下高台也跟着夏婵去往侧厅。这时，秋意也领着人送来了方帷和大灯烛。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瞅着、猜测着这是想准备干什么。
左侧厅和正院的来客都来了，挤不进去的都围在门前。
纳兰康和纳兰寻冉闻声而来，他们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纳兰微泠和纳兰嫣然的身影，只听说侯府的姑娘要上演助兴节目。
什么节目？纳兰康心里一阵烦闷及没由来的害怕。
“寻冉，找微儿和你长姐。”纳兰康一眼就看出，在侧厅通往庭院的门口前，小厮和侍女们在摆弄什么。
这是谁的主意？！纳兰康的心，不由自主的一沉。
“岳丈，这是在做什么？”后面来了一位衣着低调奢华的男子，面容端正，自带上位者的气息，可眼睛看人有些飘忽不定。就算他挺直着腰杆，居高临下的扫视众人，也遮掩不了，那架势透露出的五分虚弱。
他就是当今圣上，刘符。
躲在人群中的纳兰微泠是这样觉得的，难怪会被刘项吃得死死。
“陛下，看不出？”纳兰康半带恭敬的面向刘符，见他看了那方帷几眼，摇头，显然也不知晓。前者沉沉道：“这是皮影戏。”
“皮影戏？”刘符低声重复了几回，终于恍然大悟：“那是小侯爷夫人的杰作！”
纳兰康胸口又是一沉，嘴上回应了一个‘是’字，尾音绵长。
“那现在是谁在摆台？”刘符见纳兰康一脸惆怅，又是一悟：“她就是流言里传的勇毅侯府的姑娘，所以这出戏是她安排的？”
“臣也是一头雾水，正想找出小孙女问个清楚。”
司寇品笑着走了过来，先是给刘符君臣之礼，再与纳兰康同礼，接着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的方帷。他身边还跟着露着淡淡笑意的司寇慕听。
他今日身着一袭湖蓝色长袍，手执着方巾，时不时的捂嘴，轻轻的咳两声，脸色微白的他，那双笑意不达眸底的眼睛，亦是停留在那方帷处。
不止他们，其余的来客有意无意的旁听纳兰康和刘符的对话，就想起前些日子里盛传的流言。个个翘首以盼的在观望着、好奇着、寻思着，特别是对那位‘勇毅侯府的姑娘’感兴趣。
可是，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所以，前面摆出来的方帷，会和她有关吗？来客们都在暗暗的私自猜测。
纳兰微泠早就钻进方帷之中，还有秋意和夏婵，方帷外站着春霜，五位伶人早就坐好，准备起乐。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春霜对不远处的纳兰雅琴点头，后者便吩咐侍女和小厮将右侧厅，通往庭院的所有的门和窗都关了，只留着出入正院的两扇门。
右侧厅顿时昏暗起来，身处此地的来客面上多了几分担忧，眼睛都忍不住往紧闭的门窗望了又望。
“请各位贵人，稍安勿躁。”春霜提高嗓音，恭敬道。
话落，她对在场的贵人们施了一礼，厅里渐渐地漂浮起一阵阵安静之息。
纳兰雅琴见大家的视线都投了过去，才笑着走到人群前，温柔楚楚的向众人施礼，道：“各位打扰了，我家五妹妹今日在这儿为大家演一出皮影戏，作为寿宴开始的助兴节目，还望大家能够欢喜。”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忍不住耳语一番。
“锵。”铜锣一敲，霎时间，厅内又由静谧把持，来客们的目光被缓缓拉动的方帷吸引，都自觉地停住蠕动的双唇，观望即将开场的戏。
方帷里，灯忽得一亮，隐藏在黑暗中的以白纱制成的长形屏幕显现。一道倩丽的小人影出现在屏幕后方。
她正坐在一架织布机前，似是在织布，却没有动作。
这时，又是‘锵’的一声，女声便唱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辞越是唱到后面，在场的夫人们、主家们的面色越是深沉，可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异动。最后来右侧厅的谭道畿和谭俞之，顿住了脚步，目光越过人群停留在方帷里的屏幕上。
令之止步的关键，是那道女声。
亲眼看过和亲耳听过这场木兰戏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怀疑，这女声是不是沈若漪本人，简直太相像了。
人群里，纳兰康面无血色的给了一眼，同样神色苍白的纳兰寻冉，后者会意后，轻声小步地穿过人群，去往方帷之处。
这是谁？谁在暗中作事？！纳兰康背对着刘符、司寇品，不怒自威的面孔扫视在场所有的人。
凌冽的目光还是惊得有些人从戏里回归现实，狐疑的巡望身周，发觉没什么异常，又继续回到戏里。
在纳兰康身旁的司寇品同样情绪。而刘符，面露喜色，对这皮影戏望满心欢喜，一看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去想那么多，即使他知晓当年之事。
司寇慕听却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那般，嘴角微勾，眼眸闪烁着兴趣盎然的光芒，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他发现了别人，似乎不会注意到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