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意
告别店主，杰恩转身就来到了这家垄断了主要粮蔬种子的铺子里。
这个店铺明显是集市中最大，生意最好的。
宽大的店铺挤满了人，结算的柜台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排队的人都是一脸苦相，完全不像是在买东西，倒似要被押赴刑场。
杰恩心里已经有了底，也不觉得奇怪，自顾自地先查看起店铺里的种子来。
只见一排排铁架上摆满着一盒盒各种种子的样品，上面还列着铭牌，详细地标注了种子的名称，适合耕种的季节以及培育栽种的方法。
杰恩对如此专业的做法感到非常满意，但因为知道这家店铺搞垄断经营，这种好感自然一闪而过。
他在一盒金黄饱满的玉米种子样品前停了下来，伸手拈了两颗仔细查看起来。
一个伙计瞧见了他，赶紧走了过来：“喂，你干什么？快放下，这又不是可以拿来玩的！”
杰恩微笑道：“这买种子，自然要先看看好坏，难道还不许看吗？”
伙计瞧了瞧他，皱眉冷道：“你要买种子？怎么可能！”
杰恩自不和他一般见识：“能找你们老板过来谈谈吗？”
伙计瞧他如此年轻，自然没往大了想，立马摇头道：“如果你是要谈大生意，我自然可以把老板叫来，但如果你就买一点种子自己种着玩的话，我认为没这个必要。”
杰恩也点点头：“那当然，我要谈的自然是一笔大生意，因为我有一个一百公顷的农场急需播种。”
伙计被他唬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啊？难道你就是继承了莫迪农场的那个小子？”
杰恩也被他的话惊到了：“咦，你怎么如此清楚？”
伙计嘿嘿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赶紧一溜烟跑开了，显然真的去叫老板了。
这个情况让杰恩有点感到意外，但转念一想，这家店铺后台如此强硬，自然早把行省所有农场的底细都摸透了，毕竟农场主们才是他们最主要的客户，能搞垄断固然是关系硬朗，但无论如何这也还是一门生意，还是需要用心经营的，若是真的一味豪强，得罪了农场主们，大家自然可以去其他行省采购种子，只是多花点时间多跑点路而已。
很快，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摇着一把圆圆的布扇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杰恩打起了招呼：“阁下就是杰恩吧？幸会幸会，我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冈波西斯。”
杰恩也礼貌地微笑道：“幸会幸会。”
“里边请，里边请，咱们先好好聊聊。”冈波西斯很是热情地招呼着杰恩朝店铺后院走去。
从铺子的后门一出来，杰恩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树木葱翠花草茂盛的大院子里，院子中间立着一个大大的亭子，里边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桌椅，显然是冈波西斯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客户的场所。
冈波西斯热情地请杰恩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叫人端来了一些点心和茶水，亲自给杰恩沏好一杯茶后，自己才在杰恩对面落坐。
“杰恩，你一定对我怎么知道是你而感到意外吧？”冈波西斯笑吟吟地问道。
杰恩点了点头：“是的，但我想西斯老板生意能做这么大，自然对行省所有农场的情况都熟悉，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冈波西斯欣赏地点了点头：“没错，做生意嘛，客户就是衣食父母，之前你的莫迪叔也是我的重要客户，只是最近两年他把农场荒废了才少有来往，可惜他去世半个月后我才知道消息，真是让人遗憾。”
杰恩叹了口气：“确实是遗憾，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既然你继承了农场，可有什么打算？“冈波西斯很关切地问道。
杰恩明白他对自己如此客气，自然是为了谈生意，而基于心里对他垄断经营的痛恨，早就不准备在这里购买种子了，便装作有些懵懂道：“我也还没想好，因为我本来只是个小铁匠，只会打铁，哪里干过农场？来这里也只是别人的建议。”
冈波西斯微笑道：“是的，打理农场确实是一件复杂而辛苦的事情，而且你农场又大，着实要好生合计合计才行。”
杰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放下：“西斯老板应该是这方面的行家，不知能否提点我一下。”
冈波西斯摆摆手：“这话说大了，我对农活可是什么都不会，哪里是什么行家，当我售卖粮种这么多年，在选种上面，我还是可以给你一点好建议。”
“那就请西斯老板不吝指教。”
冈波西斯坐正了身子，很是认真地说道：“一般来讲，秋种最适合种玉米了，而且最好选勃宁玉米种，因为这种玉米生长快，耐旱又抗寒，你应该知道咱们喀特行省冬天来得特别早，而且因为铁神山的阻挡，南边的水汽过不来，秋季尤其干旱，如果种其它的作物，不光用水是个大问题，如果还没等成熟天气就变冷了，自然就白白地种了。”
冈波西斯说的自然很有道理，杰恩也听得连连点头，直到他说完才提出自己的疑问：“西斯老板，我一直以为玉米只适合夏季栽种呢，因为现在你看看街上，到处是买玉米棒子的，你为何说是秋季才最适合种玉米的呢？”
冈波西斯哈哈大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玉米都是甜玉米，这种玉米虽然口感香甜，大家都喜欢吃，但并不适合农场大规模种植。”
“为什么？”
“因为它的产量不高，极为吃肥耗水，生长期在大热天，极容易长虫，成熟后又要一个个地人工采摘，玉米杆又高又粗，处理起来更是麻烦事，尤其是这样的玉米地复耕的话更是困难，因为它的根系大，又扎得很深，而农场如果种植这种玉米的话，夏收一过就要赶秋种，自然极为耽误时间，所以这样的玉米，只适合那些自耕农小范围种植。”
杰恩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
他好奇道：“那你方才推荐的这种玉米为何又能种呢？”
冈波西斯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这种玉米与甜玉米是不同的，甜玉米需要强烈的日照才能增强甜度，只适合夏天种植，而这种玉米，却并不是用来直接吃的，无所谓甜度，自然就不需要太强的日照，它是专门用来榨油的，玉米油的价格现在可是很高的，剩余的玉米渣还可以做牲畜的饲料，如果你种植了这种玉米，这玉米渣我都可以帮你全部卖掉，因为帝国军队的战马对这种饲料需求最大，那可是一笔长期可靠的买卖。”
杰恩被他说得怦然心动，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冈波西斯是个可恶的垄断寡头，点头道：“这样说来，你看看我这一百公顷的土地，需要购买多少这样的玉米种子合适？”
冈波西斯微笑道：“这个好说，我甚至可以先不收你的种子钱，等你收成之后再结算也不迟。”
杰恩眼睛一亮，心想这可正是自己所担心的，虽然口袋里还揣着十个金币，但这点资金若真的全购买了种子的话，接下来自己拿什么去支付其它的费用？
而现在冈波西斯居然提出这样的优惠条件，自然让他没有了拒绝的力气：“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价格。”
冈波西斯点了点头，忽然转口问道：“你现在农场应该不止一百公顷了吧？”
杰恩立马醒悟过来，赶紧点头道：“是的，按照现在新的围栏算计的话，有一百五十多公顷。”
冈波西斯这才把手摊到桌面上开始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一公顷土地大概需要三公斤的种子，一百五十公顷就需要四百五十公斤，而一公斤勃宁玉米良种需要两个银币，按我给你打个折算一个半银币，你的农场购买这种玉米种子大概需要……”
直接他的指头飞快的折来翻去，看得杰恩眼花缭乱，完全不懂他采用什么计算方法。
“嗯，总共需要六十七个半金币，再抹去零头，我也需要收你六十个金币。”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杰恩愣住了：“哎呀，需要这么多钱啊！”
冈波西斯耸了耸肩：“杰恩，这不贵了，你想想这可是够一百五十公顷土地栽种的种子，有了收成的话，光你的玉米渣就能卖起码一百金币以上，就不用说玉米油的产值能达到每公顷三个金币的峰值，折算下来，就算扣除所有开支，你这半年就能挣到起码一百个金币的纯利润，难道这样的买卖还不划算吗？”
杰恩咽了咽口水：“听起来着实不错，但我可能不会全部都种这种玉米，我想种一半就行了，其它的土地再种点蔬菜瓜果什么的，嗯，还有豆子……”
冈波西斯微微一笑：“这个当然是你自己做主，我只是提点建议，蔬果种子我这里也有很多，你可以去挑一些你需要的，只希望你农场越办越好，因为只有你们办好了，我的生意才能好不是？”
杰恩点着头：“对了，这种玉米采摘后会不会也比较难复垦？”
“不，这种玉米根系很浅，再加上一个冬天的枯烂，到春耕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化为土了。”
杰恩当即下定了决心：“好，我就买够七十公顷用的勃宁玉米良种，其它的种子我再挑一挑，只是这钱就需要按你所说的收成之后再结算了。”
“可以的，敲定了的话，我就安排人给你配好后一齐送过去，费用就收成后咱们再结算。”
“谢谢！”杰恩很是感谢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握手道别。
两人的手掌方一接触，杰恩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劲直冲自己手掌而来，吓得他宛如触电般挣开，一脸恐慌道：“西斯老板，你这是……”
冈波西斯哈哈一笑：“没事，我只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习武，看来，你确实做好了准备做一个本分的农场主，这就能让我放心对你的投资了！”
杰恩仍旧一脸惊恐模样：“我的天啊，你可差点把我的心都吓出来了，莫非西斯老板是个习武之人？”
冈波西斯淡然一笑：“一点业余爱好而已，不足为奇。”
杰恩这才恢复正常模样：“习武也是好事，至少能强身健体……那我现在去挑点蔬果种子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嗯，我陪你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