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力量
带着战魂燃烧的火焰，让维克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球被弹射起来。
一红一白，眨眼间便悍然迸击在一起。
侯爵手中的剑在维克多刚猛拳头的轰击下居然如同干燥的面团般崩碎。
甚至块块碎片犹自保持着这把剑原本的模样时，就又被这轰然抵接的力量所激发出的强大震击爆成一团团金属粉末。
一圈骇人的冲击波遽然生成。
带着能把任何阻挡物都切割开来的威势朝外急速扩散。
所幸这道可怕的冲击波完全平行于地面，最终只有靠山的一边猝然抵爆在山体岩石上，让山体就如同被无形的刀片给切割了一下，腾起一道很匀称的尘雾，宛如给山体镶了道白色的裙边。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山体的震颤。
如此骇人的威势，如此爆燃的场面，让在场的人都领略到了人体极致力量的威力。
是的，这完全是力量的较量。
不带半点魔法异术，是生命力最直接最粗暴的单纯展示。
然而，这一对招只是较量的开始。
侯爵又一次给轰冲起来，比之前更高。
手中已经无剑的他，脸色愈发凝重。
“尼古拉斯，他中了我的沃兹之液，现在是无意识的狂暴状态，你千万别伤着他！”
阿芙萝妮止不住尖声大叫着提醒侯爵，虽然知道侯爵是在想办法拯救他，却仍旧掩饰不住自己心中对维克多的担忧，甚至因此忽视了侯爵自身的安全。
在上升过程中的侯爵只能暗自苦笑：“唉，女人，总是这么的口是心非……”
待感觉到已经冲到最高点即将下坠之时，侯爵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吼叫，身体接着最后的冲势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倒转过来，全身再次爆出白色光芒，单拳收在肋下蓄力，如同一道无声闪电般，以比方才更为霸道更为强悍的威势直朝维克多头顶冲压下来。
而此刻的维克多，原本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对残破的觉醒战魂进行自我修复上。
失去精神力的支撑，他的意识已然一片混淆。
完全沦陷在沃兹之液的影响之下。
那个在自己头上跳来窜去的身影，在这种淆乱颠倒的意识中只是一头最狰狞的恶兽。
所有的感官都生出一种强烈的对抗和嗜血鏖斗的欲望。
但方才那一击形成的强大物理震荡也让维克多的身体受到了最直接的波动。
那从肌肉和骨骼中递进来的高强度刺激，让他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也发生了不可抑制的颤动。
一道精神力因此得以分离了开来。
释放到了他的脑海里，恢复了一点自主意识。
但这一点微弱的自主意识对他现在的情形并没有产生半点帮助，反而让他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
借着这一点自主意识所带来的澄明，他发现在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主导，所驱使。
正在朝疯狂森然的未知深渊狂奔而去。
似乎生命中所有的欲望和希翼都已经被蒸发后又凝聚在了一起。
化为一种最原始最疯狂的嗜血本能。
天地间，所有能被这种纯粹被动的意识所感知的一切都是一片猩红。
都是需要彻底被撕碎被碾烂的对象。
这具躯壳已然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自己就像头发狂的疯牛。
这些疯狂而迷乱的幻觉，如同一波波狂澜一道道火焰不断地迭垒变化。
所有的感触如同刚扔进油锅中的泥鳅，疯狂弹扭，无序紊乱。
把任何能够形成片段的思维都绞成粉碎。
一种比死亡和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恶心感觉让他这点自主意识也很快被蚕食一空。
只是在那最后的一丝清明里，他终于辨认出了朝自己轰然袭来的身影的那张脸。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善，如此的充满歉然之色……
砰！
两个无比刚硬的拳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轰击在了一起。
接触的一刹那，爆发出比太阳还更刺眼的光芒，比之前那一击更为惊人的巨响。
由此爆出的冲击波更是延展出一道巨大的圆形锋面，把周围的乱石都吹了起来，围观的人群更是被吹得东倒西歪，惶然如见证了世界末日。
只是这一次，侯爵的身影没有再冲飞起来。
而是如同一个失去了动力的巨大铁锤，搁搭在被这股无比磅礴的力量再次打压进地面数尺深，也已经没有半点动静的维克多身上。
只是两人都如同熄灭了的火炉，再没有半点红光白芒闪出的迹象。
杰恩虽然张开着眼睛看似在观望这场战斗，实际上却一直在通过精神力感应着维克多和侯爵身上的能量以及能量形态的变化来揣摩其中奥秘。
这种特殊的视角让他自然比别人更容易看出这场战斗的本质。
侯爵体内显然也有着同样强大的能量源。
但比起维克多那就像倾倒了一炉铁水般的能量源来，侯爵体内的能量源显然更为稳定，发挥导引也更流畅自如。
一剑一拳间，这能量源中的能量就如一条条听话的线条蜂拥而出，却又井然有序地奔赴到全身各处。
就如同技艺最为精湛的调酒师手中滴落自如的酒线，能丁点不溅地奔赴到他想引导去的杯口里。
从而把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鼓舞成最昂扬的姿态。
进而生出汹涌澎湃的力量狂澜，然后毫无保留地叠加到那一剑一拳上，以他绝对同样强悍的意志和精神把它精准地释放出来。
而维克多的能量源虽然如同洪水中濒临崩溃的大堤，但在侯爵那巨大力量的轰击下，就如同堤坝外同样涨起了洪水，逼得泄流出来的能量不得不倒灌回去。
真的是精彩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战斗已经超越了战斗本身的意义。
它更像是一首人类所能吟唱出的最激昂，最具艺术张力的咏叹调。
让他对人类所能拥有的本源力量极限有了更为广阔的想象空间。
这是生命力勃然激越的象征。
是生命潜能无限的有力佐证。
是伟大的造物主远超人类想象的创造！
可惜这样的能量自己只能查探到，却不能被自己所感应，无从吸附和操控。
但那无比张扬热烈的形态却是那么的诱人和壮丽。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灵魂能量！”
杰恩无比激动地对自己肯定道。
阿芙萝妮抢先奔了过去，侯爵带来的人也齐齐赶了过去。
阿芙萝妮慌慌张张地查探两人的心跳，发现两人都还活着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但当众人想把两人分开时，才发现两人的拳头居然已经黏连在一起。
血肉模糊，更能看到折断的根根指骨触目惊心地架杂交错，难解难分。
阿芙萝妮把老虱子等人赶开，自己蹲在两人跟前，心如刀割之下，伸出双手缓缓地握住了这两只已经难分彼此的手掌。
随着一道道金光从她手指缝中冒出，侯爵的手腕上率先出现一圈黄金铸就般的护罩，并明显朝手掌方向延展覆盖而去。
大家看得面面相觑，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想必是已经有好的办法把两人的手掌分开。
果然，随着阿芙萝妮双手缓缓松开，侯爵的手掌已经如同被套上了一个完整的金手套，就算最细微的肉沫骨渣仿佛都被精准地分离开来，只剩维克多的手掌仍旧血肉模糊地夹杂在其中。
阿芙萝妮以无比温柔小心的姿态，轻轻地握住这个金手套慢慢从维克多稀烂的手掌中抽了出来，成功地进行了脱离。
跟随侯爵一起来的人跑过来四个，赶紧把侯爵抬到了一边。
阿芙萝妮赶紧又双手抱住维克多稀烂的手掌，维克多一根根碎断得只有一层皮连着的手指很快也套在了同样的金手套中。
做完这一切，阿芙萝妮终于又一次紧紧把维克多拥在了怀里，泪如雨下。
“特使大人，恕在下冒昧打扰，他可是首相大人点名要抓的首要重犯。”
卡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阿芙萝妮身后，以很谦卑却又带着某种难以掩饰的责备之意提醒道。
“你干好你的活就可以了，我怎么和首相大人交代用不着你来操心。”阿芙萝妮以最为冷淡和不屑的语气回道。
卡森被哽得颇为尴尬，立在当场很是狼狈。
一个跟随侯爵大人来的男子走了过来。
威风凛凛地拿出一个卷轴当众摊开，很是威严地宣告：“本调查团经帝国议会决议，陛下亲准，现负责接管铁神山所有矿场，所有无关人等请一概离开，若有不从者，格杀无论！”
老虱子听后，走到这个男子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我等皆是这个矿场的矿工，是否可以留下，还请大人明示！”
“本着公正之原则，我建议你们在矿场外围驻扎等候。”这男子显然也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物，说话的语气与侯爵比起来更显得刚硬，没有侯爵那样亲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帝国军队尚在对我们进行追剿，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老虱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毕竟年长几岁，这点见识也是有的。
“这个无妨，你把这面旗帜插在你们的营地就好了！”
男子把手一招，那个护旗手就擎着那绣着徽章的旗帜走了过来。
杰恩见这里有侯爵坐阵，定然不会再出什么乱子，赶紧悄悄地从矿工队伍中间挤了出去。
“我应该赶紧去告诉玛丽小姐，她父亲来了。”杰恩一边朝镇子里奔去，一边又疑惑不已：“看来侯爵和维克多也早就相互认识，而且应该是生死之交，这场暴（分割专用）乱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