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河
星河中心有一棵巨大的树，上面爬满了星星。
“你看，它们都迫不及待要出去。不过现在距离放出它们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再玩儿一会儿。”枫岚指着星树给她看。
“哥哥，你会吹箫对吗？”
“你知道？”枫岚记得自己并没有在九酒面前吹过。
“我还在沉睡的时候，梦中总是出现一首曲子。”说完，九酒轻轻地哼唱了几句。
“不过我记得不多。”九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首曲子。”枫岚了然。这首曲子在几千年里他不知吹了多少遍，大概九酒即将苏醒的时候，这首曲子飘到了她的梦中。
九酒得知了曲子来历后，忍不住问枫岚：“哥哥，这首曲子可有名字？”
“原本叫做《步摇花》，现在我想也许'九酒'这个名字更合适。”
“但我醒来后，从没听你吹过。”九酒似乎有些黯然。
“我多希望，你没有醒来。”对于枫岚的这句话，九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枫岚似乎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玉萧，放在唇边。
九酒解下身上的斗篷，黑发黑眼慢慢恢复成原本的紫色，衣服也变成了枫岚第一次见到她时所穿的。
枫岚见到九酒解下斗篷时，先是惊讶，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等着九酒摆好姿势，
“哥哥，开始吧！”
随着九酒的话语落下，枫岚吹出了第一个音符。短短的时间里，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忘记了自己身处星河，忘记了自己的曲子，眼中只有舞蹈着的九酒，轻盈、梦幻、玲珑剔透。星光在她的裙间闪烁，随着她的舞蹈一起飘动，银光将她的五官轮廓映照得无比清晰。
他看着她的眉、她的鼻梁、她的唇、以及她那完美的颈部曲线，一曲终了，九酒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啧啧啧，”身后传来的声音惊了两人，“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音乐，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舞蹈。”鹿越笑着，从枫岚背后走来。
“大哥，你是得多认真，才不知道我来了！”鹿越走到枫岚身边，摇头叹气，一只手搭在大哥的肩上。
枫岚冷冷地把他的手拿开，“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看到了星官，以为他想偷懒没来星河，结果他告诉我你今日要来，把他赶走了。我好奇这儿不知有什么吸引了我大哥，所以来看看。”
“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鹿越敛起笑容，用力点点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让九酒笑出来。
“既然如此，就离开吧！”枫岚赶人的时候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九酒……”鹿越乞求般望着九酒。
九酒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对枫岚说：“哥哥，鹿越殿下大老远来到这儿，就等我们一起离开吧！”
“好。”
时辰快到了，枫岚走到星树下，不知施了什么法，原先环绕在三人周围的星星穿过星树，冲上了高空，开始向四周游走。
枫岚看着它们运行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走回两人身旁。鹿越不知道在跟九酒讲什么，两人窃窃私语。
“你们在讲什么？”
“大哥，我们在讲你丰神俊采，连施法都那么帅气！”鹿越说着，用胳膊捅了捅九酒。九酒的嘴紧紧抿做一条线，眉眼里都是笑意。
“他刚刚说什么了？”枫岚根本不相信鹿越的话。
经枫岚这么一问，九酒整理了一下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刚刚说，我叫你大哥，却叫他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我并没觉得不合常理。九酒是我的义妹，自然该叫我哥哥。”枫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鹿越，“至于你，他不叫你殿下叫什么？”
“自然是二哥。”
“照你这么说，九酒见到父皇是不是也该叫一声'父皇'？”
假如九酒真的叫神帝父皇……鹿越现在都能想象出父皇铁青的脸色。
“可是大哥，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好，假如九酒愿意叫，我没意见。”枫岚和鹿越同时看着九酒。
九酒却只是看着枫岚。
“好小酒，你就叫我一声二哥吧！你想想，有两个哥哥多好，一个哥哥不在的时候，另一个哥哥还可以保护你。小酒，小酒，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了！”鹿越双手拽着九酒的衣袖，左右摇晃。
九酒转头看着鹿越，“二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
枫岚不知想到了什么，也露出了笑容，“你现在有两个哥哥了，假如我不在，也有个可以保护你的人。”
“大哥，你对九酒实在有些太好了。”将九酒送回去后，鹿越拉着枫岚去了月崖。那里视野开阔，可以提防有人偷听。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对她好。”
“大哥！你要明白，祭剑是她不可逃避的结局。你这样待她，我怕祭剑时你会舍不得。”
“不会的，我只是对她感到抱歉。如果不是我们，也许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迷雾森林中成长，而不是刚刚苏醒就要被拿来祭剑。”
“大哥，你不要骗我。”鹿越看着枫岚，有些不信他的话。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枫岚苦笑，“冷酷无情、不近人情、城府深沉、工于心计……这些不都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也是，如果我们兄弟间必定有一个人会喜欢上九酒，那一定是我。但我不会让自己喜欢上她的。”鹿越笑着摇摇头。
“明天我要外出，带着九酒不太方便，还需你帮我照看她几日。在我回来之前，别让她出什么意外。如果肖非回来了，你就把她交给肖非。”肖非是枫岚最得力的部下之一，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九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枫岚已经离开神界了。枫岚在她枕边留了张纸条和一个香囊，她不知道枫岚去了哪里，鹿越也不清楚。
“二哥，你就没有问一下大哥去哪里了吗？”
“大哥没告诉我。”鹿越捧起面前的琼浆玉液喝得津津有味，咂了咂嘴，招呼九酒，“你也尝尝吧？”
“大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尽量十二天内回来。”
九酒算了一下，第十三天就是祭剑的日子。
那天下午，九酒不见了。她给鹿越留了张纸条：二哥，十二天后，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