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震慑教育局长
学生的爱国运动取得胜利后,反动军政当局却不甘失败,他们暗中勾结,狼狈为奸,勒令各学校提前放假,以防各校学生闹事。教育局局长赵舜臣还以管理不严、放纵学生为名,撤掉了女中的校长陈智源,另派前清举人梁益州当校长,来压制学生运动。为此,团组织指派赵一曼到各班联络,派代表到教育局请愿,挽留陈智源校长,反对老朽校长梁益州任职。同时,又派郑琇石和郑蜀雄到陈校长家劝她不要移交,表示同学们对她的真诚挽留和支持。但陈校长因为胆小和爱面子,没有同意同学们的挽留,而是移交了校长职务,教育局也不会收回成命,梁校长走马上任。这次斗争的失败,使赵舜臣坚信:女校学生上街宣传、讲演、游行示威、抛头露面,不成体统。他还写了一篇文章登在《叙州日报》上,题为《女子她,是女也,非人也》。
文中说:“女子的女字,好像是女子坐在一根矮凳上绣花一样,这就说明女子只能在家挑花绣朵,不能在街头巷尾抛头露面,高谈阔论,大声疾呼。爱国是男子的事,女子在街头乱跑,简直是有伤风化。再者女子的她,是女也,非人也;而男子的他是人也。可见仓颉夫子在造字时都是有明确规定的,这样看来,男女怎样能平等呢?”
这篇奇文一出笼,便像在滚开的油锅里加了一勺水,顿时轰动了女中校园,轰动了教育界,也轰动了宜宾城。一时间,《叙州日报》成了大家争相购买的抢手货。
赵一曼写了一篇《七言八语》的文章,发表在《教育旬刊》上,批驳教育局局长的无耻谰言。文章里有这样一段话:
这些话,如果出自一个封建家长之口那还有情可原,无可非议,一个堂堂的教育局长竟重男轻女,口出狂言,岂非咄咄怪事!我倒是奉劝你赵局长,如果不趁早把你那一套重男轻女的高谈阔论收起来,不但学生、家长、同行们要耻笑你,连你的令堂大人、局长夫人和几位千金,都会向你兴师问罪的。
图4-5 宜宾女中读书时的赵一曼
文章一发表,赵舜臣果然就成了人们口诛笔伐的众矢之的了。学生们骂他重男轻女,侮辱女性;家长们骂他不识时务,狗屁不通;同行们骂他不自量力,一个老朽。
赵一曼和同学们的革命行动,更加激怒了反动当局,下令学校斥退赵一曼等爱国学生。
农历七月十六(公历8月23日),学校开学了,赵一曼和郑家姐妹琇石、奂如刚一走进学校大门,就看见学校的牌告前围了一帮人,白纸黑字的大布告上写着“查……近来学生嚣张到了极点,指使者有人,非从严甄别,不足以整顿学风。兹决定李淑宁、郑琇石等13人勿庸来校”等语。赵一曼看了布告后十分冷静,她立即与党团组织联系,经党团组织研究同意,赵一曼带领被斥退的学生代表到教育局请愿。
当天下午,以赵一曼为首的请愿团直奔教育局。见到教育局局长赵舜臣后,赵一曼当头就问:“请问教育局局长,学生的爱国行动是嚣张吗?抗‘仇油’运动犯了哪一条国法校规?”赵舜臣坐在太师椅上,佯装镇静,半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说:“从前的女子,一根笋蹲在家里做针线,不敢抛头露面。后来,人们觉得女子读点书,明点事理也好,才叫女子进学校。可是,你们现在简直不像话了,成天在街头成群结队搞宣传,高声大气地喊,打倒这个,打倒那个,这不是嚣张是什么?”
“抵制‘仇油’,是学生爱国的表现,这能算嚣张吗?难道帝国主义洋走狗们不该打倒吗?”
“该打倒也是男人的事,与你们女子何干?!”
“你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男子能爱国,女子为什么不能爱国?我们今天来就是要你收回那斥退爱国学生的成命!”
赵舜臣支吾着:“这个嘛,斥退学生是城防司令的命令,你们去问城防司令,和教育局无关。”
赵一曼气愤地说:“不关你的事,你是什么教育局局长呀?”
赵舜臣站起来想就势溜走。这时,同学们一拥而上,掀翻了教育局局长的办公桌。赵舜臣趁势退到里屋,嘴里不停地喊着:“丫头们造反了!丫头们造反了!”吓得再不敢出来。
教育局拒绝收回斥退爱国学生的成命,女中的学生便决定集体退学,以示反抗。赵一曼还耐心地说服同学们:“教育局只斥退我们少数人,你们不能像我们一样也失学呀。”同学们愤怒地说:“不!这样黑暗的学校,我们还能读好书吗?”虽经赵一曼再三说服,可大多数同学还是卷起行李退学了。女中三个中学班的学生几乎走光了。
第二天,其他中学的学生也被斥退了几十人,同学们也学习女中的做法,组成退学团,弄得辜勉之和赵舜臣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便想出一个派兵到街头抓学生回校的馊主意。结果,学生们四处躲避,士兵们拉了几天才拉回几个和教育局有关系的人上了学。然而,在冷冷清清的学校里,学生都无心读书,老师也无精打采,一片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