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周期波动的类型
1.理论类型的划分
在理论上，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经济部门区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是周期性波动部门，即这一部门经济活动水平并不表现为连续的单调增加或单调减少，而是表现为经济水平（增长率）的上升与下降的间断和交替。凡是不具有这一特征的则是非周期性波动部门。注54
然后，我们根据部门在整个周期中变动的方向与总变动方向是否一致，将周期性波动部门分为正周期性波动部门和逆周期性波动部门。凡与总的周期波动方向相同（即基本上与总的周期同期扩张，同期衰退）的部门是正周期性波动部门；凡与总的周期波动方向相反的部门（即在总波动的扩张期，该部门收缩，而在总波动的收缩期，该部门扩张）是逆周期性波动部门。
按波动值的正负，即根据扩张值与收缩值的符号，正周期性波动部门和逆周期性波动部门又可各自划分为三个子类型，即正值型正（逆）周期性波动部门、对称型正（逆）周期性波动部门和负值型正（逆）周期性波动部门。
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是这样的部门：它的波动方向不仅与总波动同向，而且扩张值与收缩值均为正，亦即非绝对衰退（呈增长型周期波动）。这种部门，我们记为S11。
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是这样的部门：它的波动方向与总波动方向相同，同时扩张值为正，收缩值为负（出现绝对衰退）。记为S12。
负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的波动方向与总波动方向相同，然而其扩张值与收缩值为负（即扩张期与收缩期该部门都处于下降状态，只是收缩期下降幅度大于扩张期下降）。我们把这种部门记为S13。
正值型逆周期性波动部门是这样的部门：它的波动方向与总波动方向相反〔即总波动为扩张（收缩）时，该部门为收缩（扩张）〕，而且其波动值，无论扩张还是收缩，均为正。我们记为S21。
对称型逆周期性波动部门的波动方向与总波动相反，而且其扩张值为正，收缩值为负。我们将其记为S22。
负值型逆周期性波动部门则是这样的部门：其波动方向与总波动方向相反，且其扩张与收缩均为负值，即该部门的扩张为相对增长。我们将该部门记为S23。
我们再把非周期性波动大类中单调增长和单调减少的部门分别记为S31和S33，无变动规律部门记为S32。这样，整个社会生产系统，就可记为一个三行三列的九部门矩阵：
在经济周期的扩张阶段，第三列部门在社会生产中所占比重肯定下降，因为这时第一列和第二列部门的生产水平都在增加，只有第三列部门的生产仍在下降。在收缩阶段，第一列部门在社会生产中所占比重肯定增加，因为第二列、第三列部门的生产水平在下降，唯有第一列部门的生产水平仍在增加。至于扩张阶段第一列部门与第二列部门各自的比重是都增加，还是只有一个部门增加，则取决于它们的相对扩张幅度（部门扩张幅度/社会总扩张幅度）是不是都大于1；收缩期，第二列和第三列部门所占比重是都下降，还是只有某一列部门下降，则取决于它们的相对收缩幅度是都大于1，还是只有一列部门大于1（见图3－1）。
图3－1 不同类型的部门周期波动形式
至于行与行之间相比，则是扩张期第一行部门所占比重增加，第二行部门所占比重减少；收缩期第二行部门所占比重增加，第一行部门所占比重减少。
2.实际部门的类型归属
三次产业的类型归属
从产值角度看，无论在经典周期还是增长型周期中，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从整体上都属于正周期性波动部门。具体地说，第二产业在战前的经典周期中，多数情况下属于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S12），有时也会表现为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S11）；在战后经典周期中，则多为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S11）。第三产业，除去几次非常严重的大萧条外，基本上属于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这在增长型周期中更为明显。至于第一产业，其产值波动类型与就业波动类型不够一致，其产值波动的类型与第二产业基本相同，不过用就业人数来表示的话，它的波动属于负值型是可以肯定的。表3－1中美国的实际情况与我们的一般结论是基本吻合的。
表3－1 美国三次产业的波动类型
注：1910—1960年以1947—1949年平均水平为100，1961年以后以1970年水平为100。
资料来源：《主要资本国家经济统计集（1848—1960）》，第22、第49页；《国外经济统计资料（1949—1978）》，第8、第30页。
第三产业内部各部门，除交通运输业以外的其他各部门，如商业、服务业、金融、保险、房地产等，只是在1929—1933年等几个严重危机时期表现为绝对下降，其余时期均为相对衰退，即增长率的下降，所以这些部门是比较典型的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由于交通运输部门与直接社会生产关系密切，故它的波动类型更近于第二产业，即基本上属于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见表3－2）。我们只选取了周期波动最为强烈的一段时期。如果在这一时期第三产业各部门属于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的话，在以后的增长型周期中就更加如此了。
表3－2 第三产业各部门的周期波动类型（比上期增长%）
注：（3）—（8）为产值增减；（9）—（13）为就业增减。
资料来源：根据《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统计集（1848—1960）》计算。
第二产业中的制造业在经典周期中是一个典型的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无论是产值还是就业人员都表现出S12的波动形式（见表3－3）。
表3－3 美国加工工业、采矿业和建筑业周期波动类型
（Ⅰ为产值，Ⅱ为就业，均为比上阶段增减％）
资料来源：《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统计集（1848—1960）》，第51—52页；《国外经济统计资料（1949—1976）》，第518页；《美国历史统计（从殖民时代到如今）》（英文版），第582、第618、第666页;《美国统计摘要（1981）》（英文版），第722、第752页。
由于存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建筑周期，注55所以建筑业，尤其是住宅建筑，在一段周期或总周期中所表现出来的波动类型往往不那么规范。不过，大致说来，在经典周期中，建筑业属于S12部门。
矿业在经典周期中基本上是一个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这在早期经典周期中表现得极为明显。在战后的增长型周期中，由于矿物资源赋存的限制，有时也表现为负值型正周期性波动，这在用就业人数表示的波动中更为明显（见表3－4）。然而，1973年的能源危机，使采煤业这一重要的矿业复苏，从而又推动整个矿业回归到正值型波动轨道上来。
表3－4 以就业表示的英国制造业、矿业、建筑业周期波动类型（比上期增长％）
资料来源：同表3－3。
这里有必要专门谈谈矿业中采金业的波动类型。在金本位和金汇兑货币制度下，黄金生产往往是逆周期波动部门，即黄金生产的波动方向与一般周期波动方向相反：当一般经济活动收缩时，黄金生产往往趋于增加；当一般经济活动高涨时，黄金生产趋于停滞或减少。注56黄金行业之所以具有这种逆周期波动，其原因在于经济转入低潮时，黄金生产的收益反而趋于增加，从而黄金生产趋于扩张。第一，整个经济处于低潮时，其他物品价格下降，黄金的购买力增加；第二，生产要素价格下降，黄金生产的成本下降。从而，如果不考虑黄金储量和开采难度的影响，黄金生产在整个经济的收缩期趋于增加。同理，整个经济转入高涨后，随着物价和要素价格的上涨，黄金的购买力下降，生产黄金的费用上涨，从而黄金生产的收益反而下降，于是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黄金生产趋于下降。正是黄金生产的逆周期性波动性质使黄金生产具有稳定与缓冲周期波动的性质。这点不仅在黄金生产的波动类型中表现出来，而且也在不同国家的经济波动幅度中表现出来。也就是说，黄金生产在社会生产中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国家，其衰退程度低于其他国家。表3－5是南非、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四国经济波幅的对比。它清楚地表明南非经济的稳定度高于其余三国。在衰退期，只有南非的进出口保持正增长，其余三国全为负增长。
表3－5 南非、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四国波动状况对比（年均增长率％）
资料来源：舒曼：《南非的结构变动与商业周期》（1938），第189页。
工业内部诸行业的类型归属
工业内部各个行业的周期波动类型与三次产业相比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随着行业生命周期的变化，其波动类型也发生相应的转换。
生铁、钢、铜、铝等冶金工业经过新兴期后（欧美大致在19世纪末以后），波动类型就由新兴期的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转变为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见表3－6）。
表3－6 美、英、法、德四国钢铁工业的波动
（比上一阶段增长%）
资料来源：根据（1）《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统计集（1848—1960）》，第64、第66、第207、第210、第263、第264、第333—335页和（2）《国外经济统计资料（1949—1978）》，第83—85页计算得来。
机床、电站设备、电机、汽车以及金属制品等机械工业，成熟期前多为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成熟后，在经典周期中多为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在增长型周期中又多为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见表3－7）。
表3－7 美、英、法、德汽车产量的周期波动类型（比上期增长％）
资料来源：同表3－6：（1）第120、第220、第272、第343页；（2）第123页。
棉纺工业周期波动类型随生命周期变化比较典型，在其成熟以前，基本上是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成熟期基本上是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衰落期则基本上为负值型正周期性波动，有时也表现为负值型逆周期性波动（见表3－8）。
表3－8 美、英、法、德四国棉花消费量（棉布或棉纱产量）波动类型（比上期增长％）
资料来源：同表3－6：（1）第111、第226、第273、第302、第347页；（2）第137、第138页。
造纸、印刷及食品工业在经典周期中多为对称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在增长型周期中则多为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
二战后才真正发展起来的电子工业，迄今为止，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正值型正周期性波动部门（见表3－9）。
表3－9 电子计算机、电视机生产的波动（比上期增长％）
资料来源：《国外经济统计资料（1949—1978）》，中国统计出版社1981年版，第133、第1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