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哲学笔记(1948-1950)(维特根斯坦文集·第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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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手稿169(约写于1949年)

1.“non”和“ne”注112——除了一种规定之外——还具有同样的目的、同样的用法。(LS I 384)

2.因此,在这两种用法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本质性的和非本质性的差异?只有在人们谈论语词的目的的时候,这种区别才浮现出来。(LS I 385)

3.——这或许会令我们感到惊讶。人们或许想说“他根本没有在玩我们的语言游戏”。抑或这是另一种类型的游戏。(PU II 44)

4.心理学家报告被试者的表露。但“我看到……”、“我听到……”、“我感到”等等这些表露,与行为是无关的。(PU II 32)

5.——与二者都有关,不过,不是并列地处理它们,而是经由一个来处理另一个。(PU II 33)

6.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也会看到,这对于该语词的理解和使用而言是非本质性的。

7.但这个人难道不能像我们一样来掌握“如果”和“即”注113的用法吗?他难道不会像我们一样来理解和意指这些语词吗?(PU II 44)

8.如果他完全像我们一样来使用“即”和“如果”的话,那么我难道不会相信(关于他的)如下事情吗:他像我们一样理解这些词?(PU II 44)

9.如果他完全像我们一样来使用“即”和“如果”的话,那么我们难道不会相信关于他的如下事情吗:他像我们一样理解这些词?(PU II 44)

10.这是另一个类型。但这究竟有何种重要性呢?(PU II 44)

11.这的确就类似于:某个人并不把一种单独的颜色与每个元音联系在一起,而是把一种颜色与a、e、i联系在一起,把一种颜色与o和u联系在一起。人们或许想说,“那么这是一个不同的类型”。(LS I 362)

12.——因为只有这个语词才[有]那种声音、那种声调、那种语法。注114

因此,“贝多芬”这个词具有一种贝多芬感受吗?

13.它是一种目光,这个语词带着这种目光注视着我。

14.但人们不能把这种目光同面孔分离开。

——带着一种十分特殊的表情。

15.这种表情并不是某种可以与这段乐句分离开来的东西。(并不是必然的。)它是一种不同的概念。(一种不同的游戏。)(PU II 52)

16.“现在你要带着一种不同的表情来演奏这段乐句。”——“现在则带着同样的表情”,而且人们也可以通过一个语词、一个手势、一种比喻来刻画这种表情的特征;尽管如此,人们并不用这种表情来意指某种可以出现在不同联系中的东西。

17.这种体验是这段乐句被如此地演奏(像我比如所示范的那样;一个描述只能暗示它)。(PU II 53)

18.那些愉快的颜色。

19.这种“氛围”恰恰就是人们不能设想没有的那种东西。(PU II 54)

20.舒伯特这个名字,笼罩在他面孔神态的阴影中,笼罩在他作品的阴影中。——因此这的确是一种氛围吗?——但人们不能设想这种氛围同那个名字相分离。(PU II 284)

21.舒伯特这个名字,至少在我们谈论作曲家的时候,是处于这种环境中的。

但这种环境似乎与这个名称自身、与这个语词自身长在了一起。

22.——请设想,我听到:一定是某个人在画一幅图像——(PU II 55)

23.我听到,某个人在画一幅图像“……”(PU II 55)

24.——如果它们并不契合这段乐句的话。

25.——会是完全头脑混乱的和可笑的。

会是完全令人厌恶的和可笑的。

会是完全可笑的和令人厌恶的。注115

26.我的运动感觉告诉我关于我的肢体的运动和位置的信息。

现在我让我的食指做出一个摆幅非常小的轻微的摆动动作。我几乎感觉不到它,或者根本就感觉不到它。或许在指尖、有时在皮肤的某个部分感到一点儿什么。(在关节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这种感觉告诉我如下事情吗:我活动了手指,以及我如何活动手指?因为他能够准确地描述它。(LS I 386)(PU II 61)

27.你一定恰恰感到这些活动,否则你不可能会知道它是如何活动的。但“知道这一点”仅仅意味着:可以陈述、描述这一点。

我或许只能陈述一声声响来自的那个方向,因为它对我一只耳朵的刺激与对另一只的刺激不同;但我并没有听到这一点。(LS I 387)(PU II 62)

28.如下观念的情况也是一样的:疼的感觉的某种特征必定告诉了我们关于它在身体上的位置的信息;或者记忆图像的某种特征必定告诉了我们关于它所涉及的时间的信息。(LS I 388)(PU II 63)

29.一种感觉可以告诉我们一部分肢体的活动或位置。疼痛的特点也可以告诉我们其原因注116的所在。(LS I 389)(PU II 64)

30.我如何知道如下事情呢:触觉告诉盲人物体的形状和位置,而视觉则把这些事情告诉看得见的人。(LS I 390)

31.我是不是仅仅从自己的经验中知道这一点呢,而且我是不是仅仅在其他人那里猜测它呢?(LS I 391)

32.在那种描述之外,在这里还存在对于感觉的描述(对于人们有时称之为感觉材料的东西的描述)。

33.什么是如下事情的标准:一个感觉印象告诉了我与形状和颜色有关的信息?(LS I 393)(PU II 65)

34.哪一个感觉印象?好吧,是这个;我可以通过“它就像是……”来描述它,或者通过一幅图像来展示它。

现在:当你的手指处于这样的位置时,你感受到了什么?

“人们应当如何解释一种感受?人们只能在自身之内认识它。”但是,人们必定能够教人学习诸语词的用法!(LS I 394)(PU II 66)

35.我只寻找语法的区别。(LS I 395)(PU II 67)

36.如下这些语词:粗糙和平整,冷和暖,甜、酸、苦……

但为什么没有薄和厚呢?

37.——在此难道不是可能存在着一种怀疑吗?当被意指的是一种感受时,难道不是必定有一种怀疑存在吗?(LS I 402)(PU II 69)

38.如果一个人向我们报告说,他在一个特定的物体上看到一种颜色,但他无法进一步描述该颜色,那么我们会说什么呢?他一定进行了正确的表达吗?他一定意指一种颜色吗?(LS I 403)

39.这个看起来是这样的;这个尝起来是这样的;这个摸起来是这样的。“这个”和“这样的”必须以不同的方式被解释。(LS I 404)(PU II 70)

40.我可以观察自己沮丧的状态。此时我在观察,例如,自己所描述的东西。

41.在一个月前对我来说仍是不堪忍受的想法,今天对我来说不再是这样的了。(在昨天还是令人痛苦的触碰,今天不再是那样的了。)这是一种观察的结果。(PU II 74)

42.力图回忆起人们可以将之称为观察的精神情绪。

43.什么是人们所谓的“观察”?大概是这样的:把自己放置在最有利的位置,带着比如描述它们的意图来接受某些印象。

44.什么时候人们会说:某个人在进行观察?回答大致是这样:在他将自己置于一种获得某些印象的有利位置;例如,带着描述它们告诉自己的东西的意图。(PU II 75)

45.从根本上说我仍然感到害怕。——我害怕,我无法忍受这种恐惧了!——我害怕他的到来,所以我如此不安。——噢,我现在对此感到的害怕比之前少得多了。——我现在只有在自己应当无畏的时候才感到害怕!

46.可能存在各种不同的解释:

我害怕!我无法忍受这种恐惧了!

我害怕他的到来,因此我如此不安。

我仍然感到害怕,尽管比之前少得多了。

从根本上说我仍然感到害怕,尽管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现在,我在自己应当无畏的时候感到害怕!

我害怕;可惜我必须承认这一点。

我相信,我仍然感到害怕。(PU II 80)

47.一个语词存在于其中的那些语境,在一出戏剧中得到了最好的描绘;所以一种特定意义上的句子的最好的例子,就是来自一出戏剧的引文。而谁会这么来问戏剧中的人物呢:他们在说话时体验到了什么?

48.一种十分特殊意义上的表情的最好的例子,就是一出戏剧中的片段。(LS I 424)

49.——好吧,我们来假定一些事情。例如,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时也感到一些人的手势,以及其它也属于人类生活的东西。

50.捅了一个哲学上的蚂蜂窝。穆尔。

51.关于报告的语言游戏可以被这样倒转过来:将一条关于给出报告的人的信息提供给提问者,而不是把该报告所涉及对象的信息提供给提问者。(为了对米尺进行检测而进行的测量。)(PU II 100)

52.那种转瞬即逝的活动。

53.如果某个人看到一种活动,那么他绝没有在一个时间点上看到那个位置。他无法描摹它。(LS I 425)

拼接:

54.我那时相信,地球是一个圆盘。——仅仅是这样吗?——

55.“就像我对自己的了解那样,我现在会这样来行动。”

56.那根线条消失在了黑暗中。

它并没有关于……的任何实点。

57.即使人们想拼接上一种不同的东西,也必须依据一种不同的原则来这样做。

58.人们的确可以问:我在他的表露中所认出状态,真的与他以同样的方式未能认出的状态是同样的吗?而回答是一种决定。(LS I 428)

59.“弄错了的”曲线。

60.“看上去是相信的”,一个动词。第一人称现在时是无意义的,因为我了解自己的意图。但这会是“他相信”的一种继续。(PU II 109)

61.或者:如果相信是心灵的状态,那么它就具有持续性。但它在我说我相信的时候并不持续。因此它是一种倾向。为什么我不能谈论自己说我具有它呢?别人如何认出我的倾向?他们观察我、问我。我的回答绝对不是“我相信……”,而或许是“它是这样的”,他们由此认出我的倾向。而我如何认出它呢?通过抽样调查吗?——我的倾向或许是“这个或那个也许会是对我的期待”。它难道不令我感兴趣吗?(PU II 108)

62.我对自己语词的态度与别人对这些语词的态度完全不同。(PU II 109)

63.我并不听这些词并由此获取某些关于我自己的信息。它们与我的所作所为的关系同与他人的所作所为的关系完全不同。

64.如果我倾听自己口中说出的这些语词,那么我可能会说,另一个人在从我的口中说话。(PU II 110)

65.“我在这些天倾向于说……”

66.如果某个人很有说服力地说了某些话:那么在他这样说的时候,他是不是无论如何都相信它?相信是这样一种状态吗?

67.他通过“我相信……”来说出自己的信念,这绝不会比通过单纯的断言更好。

68.我的语词和行为令我感兴趣的方式和令他人感兴趣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例如,我的语调也如此。)我与它们的关系并不是观察性的。

69.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来观察我自己。问自己“这个人现在大概会做什么?”等等。

70.因此,“他相信”、“我相信”这样的动词,在第一人称中不可能具有像“吃”这个动词那样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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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但什么会是如下事情的继续:我期待着?!”我看不到任何这样的继续。

72.“我相信这个。”——“因此我看上去是相信这个的。”

“依据我的表露,我相信这个;但情况并非如此。”(PU II 111)

73.“在我看来,我相信注117这个,但情况并非如此。”

74.我的语词同我的行为相平行,他的语词同他的行为相平行。

75.不同的协调性。

76.我并不从我的语词推论出我大概可能的行为。

77.那种前后一致的继续会是“我看上去是相信的”。(PU II 109)

78.这种假定从最开始就被“相信”这个词的所有形式所环绕,被所有不同的暗含所环绕。

因为我在对它的技巧进行反思之前很久便掌握了这一点。(PU II 109)

79.“依据我的表露来判断我相信这个。”

(现在可以设想这样一些环境,在其中,这种表露会是有意义的。但我们并不谈论“相信”这个语词的这种用法。)(PU II 111)

80.如果有两个人从其嘴里说话的迹象的话,那么一个人也可以说“要下雨了,但我并不相信这一点”。在这里,将会进行的是如下这样的语言游戏:虽然我们可以生动地描绘它们,但通常并不会遇到它们。(PU II 111)

81.那么一个人也可以说“正在下雨,但我并不相信这一点”。人们一定会用如下迹象来对此进行生动的描绘:两个人在通过他的嘴说话。注118(PU II 111)

82.在此情况似乎是:“我相信”这个断言,并不是对于“我相信”这个假设所假定的东西的断言!

83.因此我试图寻找该动词第一人称现在时的不同的继续。(PU II 107)

84.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相信是一种心灵的状态。它在一段时间之内存在,它并不将自己的表达式与这段时间联系在一起。因此它是一种倾向。对我来说,这一点在其他人的行为和语词中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在他的表达“我相信”和那个简单的断言那里也同样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在我自己这里情况又如何呢?为了做出“我相信”这种断言或表露,我学习自己的倾向吗?——但我难道不能像别人一样陈述一个关于这种倾向的判断吗?在此我必须像别人一样留心我自己、倾听我的语词!等等。(PU II 108)

85.我能够发现那种继续,仅当我可以说“我看上去是相信的”的时候。(PU II 109)

86.一面有斑点的墙,而且我专注于去看它上面的面孔;但我并不是为了学习面相的本性,而是因为那些形状令我感兴趣,而且那种把我从一个面相引向另一个面相的厄运也令我感兴趣。(LS I 480)

87.面相总是一再地在我面前闪现,其它的则消失了,而且有时“我像盲人一样凝视着”那面墙。(LS I 480)

88.双十字和兔鸭头也可能在这些斑点之中,而且它们可以像其它东西一样——并且与这些东西一道——一会儿被看作这样、一会儿被看作那样。

89.面相的闪现与想象图像的闪现有亲缘关系。

90.即使我总是把它用作一个ef,我也并不因此而把它看作一个ef。

91.“这可能是一个F。”

92.这个面相似乎属于那种内部的物化的结构。(LS I 482)

93.我们学习语言游戏。我们学习依据对象的颜色来对其排序;学习报告对象的颜色,学习以不同的方式制造染料,学习比较、报告、测量形状,等等。

我们也学习想象它们吗?(LS I 483)

94.存在一种“报告……这种颜色”的语言游戏,但并不存在:“报告这里的这个颜色”。

95.存在一种“请报告,这个图形是否出现在那个图形中”的语言游戏。(也存在关于“多么频繁”或“在哪里”的语言游戏。)

你所报告的东西是一种感知。(LS I 484)

96.因此人们也可以说:“请报告这里是否有一个镜像-ef”,而且一个镜像-ef可能突然显现出来。这可能会是十分重要的。(LS I 485)

97.但“现在我把它看作——现在看作——”这个报告并没有报告任何感知。(LS I 486)

98.你可以这样或那样来考虑这一点,那么你就会有时这样看它、有时那样看它。这是怎样的呢?

99.在此你可以一会儿想到这个,一会儿想到那个,一会儿将它看作这个,一会儿将它看作那个,于是,你一会儿将这样看它,一会儿将那样看它。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的确并不存在任何进一步的规定。(LS I 487)(PU II 170)

100.当然,如果你这样来瞧,例如紧皱眉头,那么你就会看到绿色,否则就会看到红色。那样的话这种颜色肯定可以告诉我关于对象的信息。规章恰恰就是,你必须这样来瞧。

101.我可以改变F的面相,而且此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任何其它的意志行为。(LS I 488)

102.——因为面相转换的表达也是关于全等和不相似性的表达。

103.面相中的看和思维。

104.我瞧着一个动物;人们问我:“你看到了什么?”我回答说:“一只兔子。”——我看着风景;突然一只兔子跑过来。我喊道“一只兔子!”

人们可以把这个报道和这声惊呼都称为(一种)感知和视觉体验的表达。但是,这声惊呼之为这样的表达的意义不同于这个报道之为这样的表达的意义;它从我们这里挣脱出来了。它与体验的关系类似于哭喊与疼的关系。(LS I 549)(PU II 145)

105.但是,由于它是一个感知的描述,所以人们也可以将其称为思想表达。而且人们因此可以说,注视着这个对象的人不必想到它;但是,具有那声惊呼为其表达的视觉体验的人也想到了他所看到的东西。(LS I 553)(PU II 146)

106.正因如此,那个面相的闪现看起来一半像视觉体验,一半像思维。(LS I 554)(PU II 147)

107.在看到面相转换的时候我专注于这个对象。//我似乎不得不专注于这个对象。//我必须专注于这个对象。//(LS I 555)

108.我专注于自己现在察觉到的东西、引起我注意的东西。就这个范围内而言,对面相转换的体验类似于一种行动。

109.这是一种注意。

110.这种视觉体验的标准是什么?什么应当是这种标准?

对“所看到的东西”的描绘。(LS I 563)(PU II 153)

111.现在,当面相闪现时,我能否将一种视觉体验同一种思维体验分离开?(而这意味着什么呢?)如果你将其分离开,那么面相就会消失。

112.而在此双十字又如何呢?它还是依据一种释义的看。看作。

113.如果我现在在人群中认出一个人,或许是在很长时间的注视他的方向之后,——那么这是一种看吗?一种思维?注119这种体验的表达是“瞧,那里是……!”——但这自然也可以是一幅草图。我认出这个人这一点,或许也会表达在那幅草图或绘制草图的过程中。(但那种突然的认出并没有在其中得到表达。)(LS I 571)(PU II 151)

114.假定一个孩子突然认出一个人。他是第一次突然认出某个人。——就像是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例如,人们可以问:如果他突然认出这个东西是如此这般的,——那么他在并没有认出这个人的情况下能否具有同样的突然的视觉体验?好吧,例如,他可能错认了他。(LS I 572)

115.[我还没有正确地评估那个孩子的起点。]

116.请设想,一个人问道:“我用眼睛来做这个吗?”(LS I 573)

117.同样的表达,它之前是对所看到的东西的报告,现在则是惊呼。

118.一只兔子在路上跑过。他没有认出它并且说:“某个奇怪的东西跑过去了”,而且他描述了它的外观。另一个人说“一只兔子!”,而且他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它。

为什么我还是想说,与那个没有认出它的人相比,那个认出它的人以不同的方式看到了它?(LS I 574)

119.它是那种为人所熟悉的印象。

120.如果一个人看到了一种他没有认作微笑的微笑,那么他便以一种与把它认作微笑的人不同的方式来看它吗?他以不同的方式对它做出反应。(LS I 575)(PU II 156)

121.有什么理由这样说呢:他以不同的方式看到了它?(LS I 576)

122.“如果人们知道它是什么,那么它看上去就会有所不同。”——为什么是这样呢?(LS I 577)

123.如果一个人并不了解它,但仍然熟悉这一点,那么这会如何呢?他像一个了解它的人那样来看它吗?我应当说什么?(LS I 578)

124.这是一个关于概念确定的问题。(LS I 579)

125.我提及这些种类的面相,是为了表明,人们在此所要处理的是怎样一种多样性。(LS I 580)

126.在此存在着大量彼此具有亲缘关系的现象和可能的概念。(LS I 581)(PU II 162)

127.这种概念性的东西有时是占据主要地位的。(这意味着什么呢?)这肯定意味着:对这种面相体验的表达有时只有通过一种概念上的解释才是可能的。而且这种解释同样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种类。(LS I 582)

128.在这里重要的是考虑如下事情:在此存在着大量彼此具有亲缘关系的现象和概念。(PU II 162)

129.请考虑相爱的人彼此倾诉的那些话!它们是被“装载”了感受的。而且他们当然不会同意被代之以随意的可替换的其他某一串声音。这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姿态吗?而一种姿态并不一定是天生的东西;它是被灌输的,而随后被吸收了。——但这难道不是神话吗?!——并非如此。因为,吸收的标志恰恰在于:我想使用这个词,而且除了强加在我身上的那个词之外我不乐意运用其它任何词,以及别的类似的反应。(LS I 712)

130.“我注意这种相似性或许有五分钟之久。”“在五分钟后我不再注意到这种相似性了,但这种注意最开始是非常强烈的。”

“在五分钟后这种相似性不再引起我的注意了,但这种注意最开始是非常强烈的。”(LS I 707)

131.……“它只是让我注意了大概五分钟,然后便不再让我注意了。”(LS I 707)(PU II 255)

132.“它不再引起我的注意了”,——但在它引起我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好吧,我这样或那样地来注视这张面孔,这样或那样地对自己或他人讲话,这样或那样地进行思维。但这是由相似性引起的注意吗?不,这是引起注意的现象,而我们问的则是,“发生了什么”。“引起注意”是一种与“引起注意的现象”不同的概念。(LS I 708)(PU II 255)

133.但思维和说话难道不是不同种类的东西吗!思维难道不是引起注意吗?

134.我可以在内部对自己说如此这般的语词,而并不想到它们的内容。

135.思维和在想象中说话(我不说“与自己说话”)是不同的概念。(LS I 709)(PU II 257)

136.注意是察看和思维吗?

不是。在此我们的许多概念交叉在一起。(LS I 710)(PU II 256)

137.化学家如何知道如下事情呢:一个钠原子位于这个构造的这个位置上。关于标准的问题,而非心理学上的问题。

138.一个孩子学会了我们字母的一种特定的书写方式,但他并不知道存在着诸种书写方式,而且并不了解书写方式这个概念。

139.——如果情况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人们大概就不能把这称作是一种盲。(PU II 272)

140.——嗯,他的缺陷或许会与这一点有亲缘关系。

141.但如果我想说“(诗歌中的)(诗歌中的)这个语词像是它所意谓的东西的确切的图像”——

142.“(诗歌中的)这个语词并不与它所意谓的东西的图像有所不同”——

143.如果这个命题在我看来可以像是一幅语词油画(‘欢快的歌声在绿色的地方响起注120

144.但是,如果一个句子能让我觉得像是一幅语词油画,甚至于这个句子中的一个单个的词就能让我觉得像是一幅图像,那么下面这点便不再那么令人惊奇了:一个词,当其孤立地且没有目的地被说出时,似乎能够自身带有一个特定的意义。(PU II 281)

145.关于方向的体验。

146.在这里请考虑一种独特的错觉,它使得这些事项变得清楚。(LS I 787)(PU II 282)

147.在何种范围内一种想象,一个语词,等等,是一颗种子?这种想象是一种阐释的开端。

我可以看到一条线的一部分,并且随后说它是N.的肩膀,随后又说N.是这样一个人……,等等。但我未曾从这条线段推断出,这是肩膀,等等。

148.这意味着什么呢:在寻找一个名称或语词的时候,人们感到、体验到一种间隙,只有独一无二的事物能够适合它,等等。现在这些语词的确可能会是原初的表达,而不是“这个词就在我嘴边”这种表达。詹姆斯的表达实际上仅仅是对通常表达的一种改写。

149.詹姆斯实际上想说:“一种多么奇特的体验啊!那个词还没有在那里然而却已经在那里了,或者某种这样的东西在那里,它只能长成这个词。”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任何体验。“这个词就在我嘴边”这句话并没有表达任何体验,而且詹姆斯只是把它释义为对一种体验内容的描述。(LS I 841)(PU II 313)

150.“它就在嘴边,但我一时想不起来”这句话不是一种体验的表达,正如“现在我知道如何继续下去了!”不是这样的表达一样。它是一种这样的表达:我们在某些情形中使用它们,而且它们被一种独特的行为包围着,也被许多刻画性的体验包围着。(LS I 842)(PU II 314)

151.如果一个人突然想到一个语词,那么难道没有某种独特的事情发生吗?仔细听。——这种细致的倾听对你并没有益处。你能够用它发现的东西仅仅是,那时在你自身之内所发生的事情。(PU II 310)

152.在哲学中我如何可能仔细听这一点呢?我的确可以想象自己在这样做。这是如何发生的?我实际上在留心什么东西?

153.可以想象,人们把撒谎视为一种精神错乱。——他们说“这肯定不是真的,人们如何可能这样说呢?!”他们丝毫不理解撒谎。“如果他并不具有疼痛的话,那么他肯定不会说自己具有疼痛!——如果他的确这样说,那么他就是疯了。”现在有人试图使得撒谎的诱惑对他们而言变得可理解,但他们说:“是,如果他相信……,那么这自然是令人愉悦的,但这肯定不是真的!”——他们并不很严重地谴责撒谎,因为他们把它感觉成是某种荒谬和令人厌恶的东西。就像我们中的一个人开始用四肢行走一样。

154.在何种程度上,不确信性、欺骗的可能性制造了疼痛概念中的困难?

“我确信,他具有疼痛。”——这意味着什么?人们如何使用它?行为中的确信性的表达是什么,是什么使得我们感到确信?

并不是一种证明。换言之,使得我感到确信的东西,并不使另一个人感到确信。但这种不一致性是有限度的。

155.不要把“感到是确信的”考虑为一种心灵状态、一种感受或类似的东西。关于确信性的重要的事情是行为的方式,而不是人们用来说话的声音的表达。

156.相信、确信、表露句子时的感受。好吧,存在着坚信的语调、怀疑的语调,等等。但坚信的最重要的表达并不是那种语调,而是行为方式。

157.如果你在考虑如下问题,即人们可能对另一个人具有疼痛这一点感到确信,那么你不应当问“在我注121之内发生了什么?”,而应当问“这是如何表露的?”

158.不要问,“在我们对……感到确信时在我们之内发生了什么?”,而要问“这是如何显示出来的?”(PU II 360)

159.一个人的思维是在封闭状态下、在意识内部进行的,与之相比,任何一种物理的封闭状态都是公开的。注122(PU II 337)

160.未来对我们是隐藏的。但计算出日食的天文学家感到这一点吗?(PU II 344)

161.内部的东西向我们隐藏起来了。——未来向我们隐藏起来了。(PU II 344)

162.对应于原初惊呼中的语词和报告中注123的语词难道不是同样的东西吗——即同样的感受?那个还不能说话的孩子难道不是与另一个孩子具有相同的感受吗?人们可以怎样比较他们?好吧,如果这样来比较的话,那么它是同样的感受。

163.以原初的方式进行表达的那个孩子,难道恰恰不是同另外那个进行报道的孩子表达了同样的感受吗?

164.逻辑和心理学上的不可能性。

165.当我看到一个人因明显的原因而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时,我不会认为:他的感受可是向我隐藏起来了。(PU II 345)

166.“情况是如此这般的。”一方面它具有句子的声音,另一方面具有句子的夺目之处。它是一种活动,它开始并且走到一个终点。并不是一个标示某个东西的符号,而是某种有意义的、设置了一种意义的东西,这种意义的存在与为真或为假并没有多大关系。//这种意义的存在先于所有的真或假。//这种意义存在,无论它为真还是为假。//它是一个箭头而非一个点。

(但这错在哪里呢?)

167.“情况是……”就是一个命题。但我肯定不会使用任何其它有意义的命题来代替它。

168.我们的概念就是这种东西。——但我们能否有一种不同的概念?它把行为、场合与体验注124放在必然的联系之中?为什么不是这样呢?但那样的话我们一定就会处于如下情况下:我们所有人或几乎所有人,实际上都会在同样的环境中做出同样的注125反应。因为如果我们相信他的感受表达是真实的话,那么——一般而言——我们的行为一定会不同于我们相信相反情况时的行为。

169.但这种一致性并不存在,因此我们不会知道,应当如何着手处理一个必然的概念。(碎石堆。注126

170.——因此,因为,就关于他陈述的真而言,人们可以说不同的事情,而且这个陈述有不同的后果。

171.——如果他是真诚的,那么他就可以注127告诉我们这些,但我的真诚性并不足以猜出他的动机。在这种情形里存在着与知道的相似之处。(PU II 354)

172.主观和客观的确信性。(PU II 361)

173.我为什么想说“2×2=4”是在客观上确信的,而“这个人具有疼痛”仅仅是在主观上确信的呢?(PU II 353)

174.关于一个计算的正确结果,比如一串很长的加法的结果,可能有争论。但这种争论是很少见的,而且如果它出现的话,也会马上得到确定。

对数学的角色而言,这是一种本质性的事实。

(物理学家,纸张和墨水,可靠性。)(PU II 362)

一般而言,数学家不会对一个计算结果进行争论。

175.关于一个对象具有何种颜色这一点,也可能存在不一致之处。在一个人看来它或许是一种发黄的红色,在另一个人看来则是一种纯粹的红色。色盲可以通过特定的测试被识别出来。

176.在一种情感表露是否是真诚的这个问题上并不存在这种一致性。(PU II 373)

177.为什么不呢?——你想知道什么?

178.假定你说:这个人不信任那种表露,因为他比那个信任它的人更加迟疑。

问题是:在这里,如果这个判断的倾向并不起其它作用的话,那么它如何可能扮演一种重要的角色?或者:这个判断如何可能是正确的?而人们在这里又如何可能谈论一种判断呢?

179.我们把属于哲学研究的、对数学的考察,称为“数学的开端”。(LS I 792)(PU II 242)

180.我们在使用有弹性的,甚至是柔软的概念在进行游戏。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可以被任意地、不加反抗地变形,且因此是无用的。因为,如果信赖和质疑在客观的实在中没有基础,那么它们就只会具有病理学上的旨趣。

181.可我们为什么不使用更确定的概念来代替模糊的概念呢?

182.但情况并不是:客观的确信性并不存在,因为我们看不到别人的心灵之内。这种表达指谓这一点。

183.如果关于计算正确性的持续争论在数学家之间爆发,例如,一位数学家坚信,有一个数字在未被注意到的情况下发生了改变,或者记忆欺骗了他或别人,等等,——那么“数学上的确信性”这个概念要么不存在,要么会扮演一种与实际不同的角色。可能是这样一种确信性的角色:上帝答应关于下雨的祷告;或者降雨,或者——出于这种或那种理由——不降雨。(PU II 362)

184.这或许意味着:“尽管我们从来不能确信,注128一个计算的结果是什么,但是它始终具有一个完全确定的结果,上帝知道它。”

它具有最高程度的确信性,尽管我们只有它的一幅粗糙的映象。(PU II 363)

185.如果我因此说“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学校中都是同一张两数乘法表在被教授”——那么这是一个怎样的论断?这是一个关于两数乘法表的概念的论断。(PU II 371)

186.“在一场赛马比赛中,一般而言,马会尽其所能地快速奔跑。”人们可以这样来向一个人解释,“赛马”这个词意谓什么。(PU II 371)

187.“数学”和“数学的确信性”一同失效。

188.请考虑对数学及其公式的角色的学习。

189.请展示,当一个人具有疼痛时,情况是怎样的。——请展示,当一个人假装自己具有疼痛时,情况是怎样的。

190.在一出戏剧中人们可以看到这两个方面都得到了表现。但现在说的是差异!(LS I 863)

191.——他们会如何学会使用这些语词的?他们所学习的那种语言游戏,还是我们称之为颜色语词的用法的那种语言游戏吗?

192.——此时人们可能想说,没有一所我们的学校让傻瓜教授算术。但可能注129

193.存在着色盲及确定这一点的手段。一般说来,在被确定为视力正常的人的颜色陈述中存在着完全的一致性。

这是一条关于颜色判断的概念的评论。(PU II 372)

194.而这种表达的确并不让我感到幸福。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如下事情吗:这个孩子实际上并没有学会假装?是啊,他并不一定学会了这种假装的环境。请设想,一个孩子带着成年人的举止来到了这个世界。他自然还不能说话,但例如已经有明确的好恶,并且清楚地通过面部表情和手势来表达快乐、厌恶和谢意等。

因此他一定已经能够点头了吗?或者已经能够使用声音的特定变调?

195.——这种在我们生活的素描中特定的且绝不简单的图案。注130(PU II 383)

196.而其反面现在看上去会是怎样的?——这种证据的界线会达到怎样清晰的程度?

人们只能认出如下事情的可错性:例如,一个人会是悲伤的。但现在这是怎样的一种悲伤的概念呢?还是旧的那个吗?

197.有一个部落,在其中,没有人曾经假装过,或者,假装在他们那里罕见的程度就像我们这里的一个人在街上用四肢爬行一样。注131的确,如果人们向他们中的一个人提出关于假装的忠告,那么他的举止就会像我们中被人推荐用四肢行走的人一样。但由此可以得出什么呢?在那里并不存在着任何猜疑。而且整个生活现在看上去都完全不同了,但它总体而言并不必然因此而更美丽。

198.从假装的缺失并不能得出结论说,每个人都知道别人有怎样的心绪。

199.但这也是可以设想的。——如果他看上去是这样的,那么他就是悲伤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如果他看上去是这样的,那么这个就在他内部发生”,而大概是:“如果他看上去是这样的,那么我们可以确信地得出那些我们往往只能不确信地得出的结论;如果他看上去不是这样的,那么我们就知道,不应当得出这些结论”。

200.人们可以说,如果这些人大声地说出他们现在悄悄自言自语的东西,或者如果这可以被从外部读出,那么我们的生活会非常不同。

201.但现在请设想,你来到这样一个社会,在其中,如我们想说的那样,感受可以确信地在外观中被认出(我们并不使用关于内部和外部的图像)。但这难道不类似于如下情况吗:来自一个很多人戴面具的国度人,进入了一个没有人或很少有人戴面具的国度?(或许是从英格兰到爱尔兰。)在此,不同的恰恰是生活。

202.人们常常会想说:我并不理解这些人。

人们也说:我并不理解这个人的欢乐和悲伤。而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不是意味着如下事情吗:他在我的意义上其实并不是悲伤或喜悦的?而且现在这难道不是意味着如下说法吗:在他的内部发生的事情,或许正是在我之内发生的事情,只是具有一种不同的表达?(PU II 346)

203.请考虑:我们并不仅仅在别人隐藏自己感受的时候没有理解他,而且在他并不隐藏时也常常没有理解他,甚至在他尽其所能地让自己被理解的时候也是如此。

204.“内部是被隐藏起来的”在特定的环境中会像是如下这种说法:“你仅仅看到一种乘法运算的外部符号活动;这则乘法运算自身对我们是隐藏的。”

205.关于在另一个人之内发生的事情的不确信性,并不是他自己的确信无疑的对立面。

206.如果我说“我并不确信地知道他意愿什么”,那么这并不意味着:与他自己相对。因为,他所意愿的东西对我来说可以是完全清楚的,而且因此这肯定不是我的意愿。

207.我只能猜测他在头脑中计算着什么。如果情况不是这样的,那么我就能够向某个人报告这一点,并且得到计算者的认可。但我是不是知道所有计算者在计算什么?我如何与他联系起来?好吧,人们在这里可以接受一种或另一种东西。

208.如果我知道一个人是悲伤的,那么我知道些什么呢?或者:我可以用这种知道着手做些什么?——我也许知道,对于他应当期待什么。

但如果我现在也知道,这个或那个会使他愉悦,那么这是一种不同的知道。

209.即使我现在听到了他自言自语的所有话语,我所知道的他的语词所指涉什么的东西,还是像我在阅读故事中段的一句话时所知道的东西一样少。即使我知道所有现在在他之内发生的事情,我肯定还是不知道,例如,他思想中的名称和图像指涉谁。

210.你肯定不能期待如下事情:例如,一个人应当比一个封闭的盒子更加透明。

211.但如下事情还是可以期待的:我们有时并不知道一个人是否具有疼痛,或者他只是在装作这样。

而如果情况不是这样的,那么就会存在着各种不同的可能性。

212.没有球的网球——没有声音的言谈和读唇术。

213.情况并不是:每当一个人喊叫的时候他都具有疼痛;而是:如果他在某些难以描述的环境中喊叫并且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方式做出举止,那么我们说,他具有疼痛或者很可能具有疼痛。——而什么是疼痛呢?——因为我一定可以解释这个词。现在我也许用一根针扎他并且说,这就是疼痛。但依据上述事情来看,这不可能是容易解释的。因此,“疼痛”这整个概念会是错综复杂的。

我们学会使用该语词的方式,以及它被使用的方式,是更为复杂的、难以描述的。它也许首先是在某些环境中被学会的,在其中没有怀疑存在,换言之,没有关于怀疑的谈论存在。

214.那种总是存在的不确信性并不是他是否或许在假装的不确信性(因为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在假装),而是关于“具有疼痛”这个词与人们行为之间复杂关联的不确信性。一个概念何时是有益的,这是另一个问题。

215.我如何可能学会描述这些环境呢?人们教给我这一点吗?或者我为此必须进行观察?

216.而且我同样不能描述这样的环境:在其中,人们说,某个人在假装、在佯装疼痛。

这是关于旨趣的描述吗?它的一些地方在某些环境中是令人感兴趣的。

217.你为什么不能对如下事情感到确信呢:一个人在假装?——“因为人们不可能瞧着他的内部。”——但如果你可以这样做,那么你会在那里看到什么?——“他的秘密的思想。”——但如果他仅仅用中文说出它们,——那么你必须瞧着哪里?——“但是我的确不能确信,他是如实地说出它们的!”——可为了找出他是否如实地说出它们这一点,你必须瞧着哪里呢?

218.在内部发生的东西也仅仅在生活之流中才有意义。(LS I 913)

219.“但对他而言,关于他是否在假装这一点,的确不存在任何怀疑。如果我可以看向他的内部,那么这一点对我而言也会不存在任何怀疑。”

220.如下事情会如何呢:我和他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假装。他也许承认这一点,而此时自然不存在任何错误。我也许完全确信和很有根据地假定这一点,而且接下来的东西也许会给予我权利。

221.或者:我可能知道,他具有疼痛,或者他在假装;但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并不是因为我“看向他的内部”。

222.但如果现在一种观看他神经如何起作用的途径被找到了,那么这难道不真的是一种发现他是否具有疼痛的手段吗?它现在可能是一种关于我们举止的新指令,而且与旧的指令或多或少地相符合。

除了观看神经如何起作用之外,你还可能要求更多东西吗?

223.如下事情是可能发生的: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假装。如果情况如此,那么其原因何在?人们能不能说:“原因在于[我]并没有看到他的神经系统的工作”?

但一定有某种原因吗?我难道不能干脆知道他是否在假装,而并不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我简直具有关于这一点的“一种目光”。(PU II 374)

224.我并不知道他在我背后说话——但他难道也一定在我背后进行思维吗?

225.换言之:在他之内发生的东西也是一种游戏,假装现在在他之内并不是像一种感受,而是像一种游戏。

226.因为,如果他自言自语的话,(那么)他的话仅仅具有作为一种语言游戏之元素的意义。

227.我不可能知道他是否在假装,这一方面是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假装概念,以及关于假装的确信性的概念——另一方面是因为,即使假定某种不同的假装概念,某些事实还是老样子。

因为如下事情是可设想的:那种实际上不是可理解的假装的标准对我而言会变成是可理解的,而且如果它们对我们而言是可理解的话,那么也真的会作为标准而被接受。

228.如果他并不知道在我之内发生了什么,那么我向他隐藏起来的是什么呢?

我怎样隐藏它,在何种程度上隐藏它?

229.物理的隐藏——逻辑的隐藏。

230.我说“这个人把他的内部隐藏起来了”。人们从哪里知道他藏匿了它呢?因此,存在着支持和反对这一点的迹象。

231.存在着不可错的对欢乐及其反面的表达。

232.人们在这些环境下知道,他有疼痛或没有痛疼;在那些环境下则不确信这一点。

233.但请问问你自己:人们如何可以把某种内部之物的迹象认作是可靠的?人们只能根据外部之物来度量它。因此重要之处并不在于内部和外部的对比。

234.的确存在着这样一些情形,在其中,只有一个疯子才能把(例如)疼痛的表达当作是虚假的。

235.“我并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我;我甚至不曾知道他是否喜欢他自己。”

236.知道别人是否记得某事,这在逻辑上还是物理上是不可能的?

237.我说自己不记得了,但实际上还是记得的。我想说的东西是,“此时”在我之内发生了什么,这并不重要。因此我实际上丝毫没有向他隐藏任何事情,因为即使某事在我之内发生了而且他绝不能看到它,在此所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令他感兴趣。

因此这意味着我并没有对他撒谎吗?我当然对他撒谎了;但一个关于内部事件的谎言与一个关于外部事件的谎言属于不同的范畴。

238.如果我对他撒谎,而且他在我面孔上猜出了这一点并告诉了我,——那么我仍然有这种感受吗,即我的内部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接近的、是隐藏着的?更确切地说,我难道不是觉得,他完全看透我了吗?

239.仅仅在特定的情形下内部之物才对我隐藏起来,而且它那时之所以隐藏起来,并不是因为它是内部之物。

240.请设想我们有一种蜗牛壳,而且在我们的头部位于其外时我们的思维等并不是私人性的,但在把头部缩进来时则是私人性的。

241.人们可以设想这样的情形,在其中,一个人把脸转了过去以使得别人无法阅读它。

242.如果我不自主地说出我的思想并且他听到了它们的话,那么我的思想就并不是对他隐藏的。但并非如此,因为甚至在这时,他还是并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意指自己所说的话,而我则知道这一点。这是正确的吗?

但如下事情在于什么呢:我知道自己是否意指它?首先:他难道不也能知道这一点吗?

如果我的真诚的坦白比别人的判断更不可靠,那么情况会如何呢?

或者:这是怎样一种事实呢:情况并非如此?

243.如果后果并不建基于我对自己动机的坦白——一般而言人们可以把这些后果建基于它——那么这整个语言游戏就都不会存在了。

244.一个相对性的问题。

245.一般而言,与别人相比,我所勾勒出的关于自己生活的图像要更清晰、更连贯。

246.人们可以这样来提出问题:一般而言,为什么在牵涉到犯罪的时候人们会期望得到当事人的坦白。这难道不意味着如下事情吗:坦白比任何其它的报道都更加可靠?

247.因此从根本上说,在这里一定有一种一般性的事实(或许类似于如下事实:我可以预言自己身体的活动)。

248.情况也许一定是这样的:一般而言,与别人相比,我可以给出关于自己行为的更融贯的报道。在这种报道中,内部之物扮演了理论的或构造的角色,这种角色补充了一个可理解的整体的其余部分。

249.或者:存在着其它关于我的可靠性的标准。

250.我的思想并不是对他隐藏的,而仅仅是以一种与对我不同的方式对他公开。

251.这种语言游戏恰恰就是这样的。

252.如果人们在谈论逻辑上的隐藏,那么这是一种糟糕的阐释。

253.“我知道自己意指的是什么。”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是:我因此并不仅仅这样来讲话;也许是:我可以解释,自己意指的是什么或类似的事情。但这样来谈论我日常的言说,会是正确的吗?或者别人并不同样好地知道这一点。

254.“我知道我是否在撒谎。”

问题是,这种虚假的表露如何会成为某种重要的东西。注132

255.不要把假装视作一种令人尴尬的附属物,不要将之视作图案的一种紊乱。

256.人们可以说“他隐藏了自己的感受”。但这意味着,它们并不先天地总是隐藏着的。或者:存在着两个彼此相矛盾的陈述:一个是,这些感受在本质上是隐藏着的;另一个是,某个人向我隐藏了他的感受。

257.如果我绝不可能知道他感到了什么,那么他就不能假装。

258.因为假装一定意味着,使得别人错误地猜测我的感受。但如果他现在正确地猜到了它并且确信这种正确性,那么他就知道它。因为,我也可以使得他正确地猜测我的感受并且不怀疑它们。

259.内部对我们而言是隐藏的,这意味着,它对我们而言在一种意义上是隐藏的,而它在这种意义上对他则并不是隐藏的。它在如下这种意义上并不是对所有者隐藏的:他表露出它,并且我们在某些条件下会对这种表露给予信任,并且在此并不存在错误。而人们通过如下命题来表达这种游戏的不对称性:内部对于别人而言是隐藏的。

260.显然存在着该语言游戏的一种特征,它引起了私人性或隐藏性的观念——而且也存在着某种人们可以称之为内部的假装的东西。

261.如果人们看到了神经的工作,那么这些表露对我们而言就几乎不意谓着什么,而且假装也会有所不同。

262.或者我是不是应当说,内部并不是隐藏的,而是可隐藏的?他可以在自身之内隐藏它。但这还是错误的。

263.“如果他具有疼痛的话,他就会呼喊,而不是我。”这是一个经验命题吗?

264.“我佯装疼痛”并不与“我具有疼痛”在同一层次上。它肯定不是对于佯装的表露。

265.“人们在什么时候注133说一个人具有疼痛呢?”这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而且有一种清楚的答案。——“人们在什么时候说一个人假装疼痛呢?”这一定也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

266.人们能不能设想,疼痛的迹象和疼痛的场合同它们实际所是的样子完全不同?它们或许是快乐的迹象和快乐的场合。——因此疼痛的迹象和疼痛的行为确定了“疼痛”这个概念。它们也确定了“假装疼痛”这个概念。

267.人们能不能设这样一个世界,在其中,假装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基督教是真理,那么所有哲学在这个问题上就都是错的。

268.如果有人“是悲伤的,因为他在哭泣”,那么人们为什么不因为自己在呼喊而具有疼痛呢?

269.人们必须在其第三和第一人称中观察“具有疼痛”和“假装疼痛”这些概念。或者:其不定式已经覆盖了所有的人称和时态。只有这个整体才是工具、是概念。

270.但这种复杂事物的目的何在呢?好吧,我们的行为举止的确就是十分复杂的。

271.感受的私人性或隐藏性又如何呢?

272.有这样一个社会,在其中,统治阶级说一种被统治阶级不可能学会的语言。高等级的阶级倚重如下事情:低等级的阶级绝不会猜出他们感到了什么。他们由此会变得不可捉摸、神秘莫测。

273.说出一种对别人而言是不可理解的语言,这是怎样一种隐藏?(PU II 338)

274.(例如)这种如果-感受是制造一种特定手势的准备吗?而它与感受之间的亲缘关系是否在于这一点?

275.在以这种表情被说出的时候,我们把“如果”这个词释义为对一种感受的表达。

276.(该语词的)这种用法似乎适合于这个词。

277.问题:这种wenn-感受与if-感受是同样的吗?注134如果想确定这个问题,那么人们会带着独特的语调说出这些词。

278.人们也可以用如下说法来代替“对心灵的态度”:“对人的态度。”

279.我可以总是谈论一个人说,他是一个自动装置(我可以在一所学校的生理学课程中这样来学习这一点),而且这肯定不会影响我对别人的态度。我恰恰也可以这样来谈论自己。

280.但一种态度和一种意见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呢?

我想说:态度发生在意见之前。

(但是对上帝的信念难道不就是一种态度吗?)

281.这会如何呢:只有那个可以把它作为报告说出的人才相信它。

282.一条意见可能是错误的。但在这里一种错误看上去会是怎样的呢?

283.如果-感受是一种表达的相关物吗?——并不只是如此。它是意义和表达的相关物注135

284.语词的气氛是它的用法。或者:我们把它的用法想象为气氛。(PU II 46)

285.该语词的“气氛”是其用法的一幅图像。

286.我们把这个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中、在特定的语调中被说出的词视作感受的表达。

287.这个乐句有一种很强的表现力。它富于非凡的表现力。我自己总是一再地重复它,做出一种特定的手势,演绎它。——但一种感受呢?它在哪里?我几乎想说:在胃部。而如下事情立刻就很清楚了:没有任何(这样的)感受穷尽了该乐句。这个乐句是一种手势。或者,它与我们的语言具有亲缘关系。人们也可以设想一幅素描,它是以同样的方式令人印象深刻的。

288.如果-感受:这样一首诗歌是可以想象的吗,在其中,我们特别强烈地获得这种感受?

(“佩剑”-感受。)

289.文化是一种遵从。或者以一种遵从为前提。

只有我才能表露出我的思想、感受,等等。

我的感受的表露可能是虚假的。尤其是,这些表露可能是假装的。这是与原初的、真实的表露不同的另一种语言游戏。

290.在这一点上有某种令人惊异的东西吗?

291.关于原初的语言游戏和更复杂的语言游戏的可能性,有某种令人惊异的东西吗?

292.“这个孩子知道的东西不足以去假装。”这是对的吗?

293.问题的确是:我们何时会谈论(例如)一个孩子说,他在假装?为了让我们这样说他必须能够做什么事情?

只有在一种相对复杂的生活样式中我们才谈论假装。

294.或者:只有在一种相对复杂的生活样式中,我们才把某种特定的东西称为可能的假装。

295.这自然不是一种通常的观察方式。

296.这像是一种纯粹几何学的观察方式。一种原因和结果并没有进入其中的方式。

297.人们可以问“(例如)一场战斗看上去是怎样的呢?”它呈现了哪幅图像呢?在这件事情上如下问题对我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那把剑是否斩下了头颅,以及那个人是否因为头颅被斩下而倒在地上。

298.“他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这种说法是胡说,“我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则或许是真的。(PU II 336)

299.如果人们真的像我假定的那样可以看到别人神经系统的运转,并且以此来安排自己对待他的举止态度,那么我相信,他们完全不会有我们的(例如)疼痛概念,尽管或许会有一个与之具有亲缘关系的概念。他们的生活与我们的生活看上去会完全不同。

300.换言之,我把这种语言游戏视作独立自主的。我只想描述或察看它,而并不想辩护它。

301.我并不说,这种证据使得内部之物仅仅是很可能的。因为对我而言,在这种语言游戏中并没有任何东西缺失。

302.这种证据使得内部仅仅是很可能的,这一点在于,注136

303.“但我一定可以正确地或不正确地说,某个人具有疼痛,或是在假装!”——正确和不正确仅仅在证据所及的范围内才存在。

304.但我无论如何都可以设想,自己是正确或错误的;——无论证据是否充足!我可以设想它这一点对我来说有何用途呢?——比我可以说出它这一点有更多的用途!一幅图像当然可能浮现在我眼前,但我如何知道如下事情呢:它可以被使用,以及它是怎样可以被使用的?

305.因此,这幅图像及其用法一定浮现在我眼前。

306.首先人们可以说,如下事情是我们的决定,即我们是否把某物视为(例如)疼痛的标准,以及我们究竟是否把所有这些视为某物的标准。但那时我们一定会说,这整个事情并不是我们的决定,而是生活的一部分。

307.一个白痴是不是可能因为太低级而无法假装?他可以用动物的方式来假装。而这表明,从这里开始存在着假装的不同层次。

308.存在着十分简单的假装的形式。

因此如下说法或许并不是真的:一个孩子在能够假装之前必须学会很多东西。为此他当然必须成长起来、发展起来。

309.一只动物不能指向一个令它感兴趣的事物。

310.只有在存有各种情形以及假装的各种等级的时候,人们才谈论假装。

311.必须存有大量的反应。

312.一个孩子在能够假装之前必须做出很多的发展,在能够佯装之前必须学会很多东西。

313.换言之:佯装并不是一种经验。

314.假装的可能性似乎产生了一种困难。因为它似乎使得外部证据变得没有价值了,换言之,使得这种证据变得无效了。

315.人们想说:他要么具有疼痛,要么体验到佯装。所有外部之物可以表达出前者或后者。

316.首先,假装有自己的外部迹象。否则我们究竟如何可能谈论假装呢?

317.因此我们在生活地毯中谈论图案。

318.因此你是不是想说:真实的疼痛的和佯装的疼痛的L. M.注137并不存在?

但我可以描述它们吗?

319.请你设想,这里所涉及的实际上是一条长带子上的图案。

我经过这条带子旁边,并且一会儿说“这是S图案”,一会儿说“这是V图案”。有时在一段时间内我并不知道它是哪种图案;有时我最终说“它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种”。

人们如何可能教我识别这些图案呢?人们向我展示一些简单的例子,然后展示由两种图案构成的复杂图案。我差不多就是这样学会区分两位作曲家的风格的。

但在涉及图案的时候人们为什么要划出那种难以理解的界线呢?因为它在我们的生活中是很重要的。

320.主要的困难之处由于如下事情而出现:人们把经验(例如疼痛的经验)想象为一个事物,对于这个事物我们自然有一个名称,而且其概念因此是很容易理解的。

321.因此我们总是想说:我们知道“疼痛”意谓什么(即这个),而且这种困难因此仅仅存在于如下事情中,即人们恰恰不能在别人那里确信地确定这一点。我们没有看到的事情是,“疼痛”这个概念只有在这里才会被研究。对假装而言同样如此。

322.我们为什么不形成任何更简单的概念呢?——因为它不会令我们感兴趣。——但这意味着什么呢?它是正确的答案吗?

323.我是不是应当说:我们的概念被我们的旨趣且因此被我们的生活方式注138所确定?

324.作为孩子,我们同时学习这些概念以及人们用它们做些什么。

随后,我们有时会引入一个新的、对我们来说更有效的概念。——但这只会在十分特定和很小的领域内发生,而且这预设了如下事情,即大部分概念是保持不变的。

325.一位立法者能否废除疼痛概念?

基本的概念与我们生活方式中最基础的东西如此密切地交织在一起,以至于它们因此而是坚不可摧的。

326.我在自己的所有陈述中都预设了如下事情:在那里有一座房子。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一点在它们中被预设了。因此:A在这座房子中=在那里有一座房子并且A在里面。

327.如下说法正确吗:“到那座房子里去!”这个命令预设了如下事情,即在那里有一所房子,以及给出命令的人知道这一点?

328.如果有人说“到这座房子里去”,而此时并没有任何房子在那里,那么我们会谈论这个人说:“他相信那里有一座房子”。但如果那里真的有一座房子的话,这是不是就不那么正确了呢?

329.没有任何哲学上的命题可以得自一个实际的命题。穆尔的命题是一个尚未确定的实际的命题。

330.我们能设想如下事情吗:其他人有不同的颜色概念?——问题是:我们应当把不同的概念称作颜色概念吗?

331.那只狗是相信它的主人在那扇门前,还是知道这一点?

332.亚里士多德逻辑的糟糕的影响。语言的逻辑比它看上去的要无限复杂。

333.这些由哲学家在第一人称中给出的例子,要在第三人称中被研究。

334.请你设想这种情况,在其中,我们可能会问一个人:“你相信或者知道这一点吗?”

335.在哪些情形下人们会说“他知道它”,在哪些情形下又会说“他不知道它”?

336.请你考虑如下问题:“他是否知道这是一本书?”尤其请考虑“这”一词的用法。

337.“我清晰地看到它并且知道它是一本书。”

338.“我知道这是一棵树。”——“什么是一棵树?”

339.“我不知道它是否是一棵树,但我知道它是一个物体。”

340.你说“这是一棵树”,而且你用“这”意指那幅视觉图像。这容许一种在第一个命题中的替换。

341.如果有人说“我知道,一个物体对应一个视觉印象”,那么他就通过其它的印象指涉了一种证明。

如果他现在并不承认这种证明,那么他就改变了语言游戏。

342.“我知道。”

“我确信。”

例如,如果某人向我们报告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那么我们就会说“我知道情况是这样的”。在此情形下我们并不说“我确信情况是这样的”。(“我知道这是施内贝格。”)注139如果我回答说“我确信这是施内贝格”,那么人们会说“这根本没有遭到任何怀疑!”。

343.请设想,有人把“我知道它”解释为:我学会了它,而且它并不遭受到任何怀疑。

344.请设想,一个人对如下事情有怀疑:一棵树叫作“树”。

345.“我知道这是地球”——此时我的脚站在地球上。

346.怀疑。这是一种怎样的游戏呢:在其中人们问“这个命题对你来说有多确信?”

347.如下说法会是正确的吗:“我坐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把椅子;我伸手够某物,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本书;等等。”由此人们获得了什么?我用这些说法来表达:所有这些怀疑对我来说都不存在了。此外还表达:这些怀疑并不因此而不存在。

348.并没有出现对于所有这些事情的怀疑。但这是不够的。在某种情形下我们并不知道,这种怀疑会有何种后果,它可以怎样被排除,以及它因此有何种意义。

349.如下这种信念在于哪里呢:我们的概念是唯一合理的概念?它在于:我们不会想象其他人关心完全不同的东西;还在于:我们的概念与令我们感兴趣的、对我们重要的东西相关联。但除此之外,我们的旨趣与外部世界中特定的事实相关联。

350.但是,我们一定总是能够给出一种概念形成的理由吗?

351.“这根本不会是一种微笑。”

352.一种活动为什么不应当属于微笑呢?

353.“这种微笑有某种机械式的东西。”“实际上它并不是真正的微笑。”

354.“我们为什么有‘假装’这个概念?”——“嗯,因为人类常常假装。”——这是正确的答案吗?(LS I 255,261)

355.如果某个人回答说“因为我们可以用这个概念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情况会如何呢?

这难道不像是如下问题吗:“我们为什么有无理数的概念?”人们可以怎样来回答它?

356.我们赞成那个真诚的人关于他刚才所思维的事情的陈述,就像赞成他关于自己所梦到的事情的陈述一样。

357.即使我们常常可以猜到一个人的思想并且说我们知道它们,关于这一点的标准也只能是:他自己证实了我们的猜测。除非我们完全改变了思想这个概念。

358.我们用不同的背景来画出黄、绿、蓝、红的透明的玻璃,以使得如下事情对我们来说变得清楚:这种有色的透明性的表面现象是什么。而现在,我们想用与之类似的方法来画出白的透明玻璃的图像。

359.我们在此可以用物理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尽管物理的东西并不令我们感兴趣。这是关于我们想描述的东西的一幅很好的图像。——一块透明的黄色玻璃并没有把任何黄色的光线反射到眼睛里,因此这种黄色并不显得是在玻璃的局部中。透过黄色的玻璃,单调的黑色看上去是黑色,白色则是黄色。因此,与此相类似,透过透明的白色玻璃,黑色一定显得是黑的,白色显得是白的,完全就像透过一块无色的玻璃一样。——现在,红色是不是应当显得是发白的?是蔷薇色的?但一种趋向于黑色的深红色会显得如何呢?它应当变成一种发黑的蔷薇色,即一种发灰的红色,但那样的话黑色也许就不再是黑的了。

360.人们常常用“纯粹的白色”意指最明亮的颜色,用黑色意指最暗的颜色;但对于纯粹的黄色、红色等来说则不然。

361.透过黄色而被看到的白色不会是发黄的白,而是黄的。透过白色被看到的黄色,应当会是发白的黄还是白色呢?在第一种情形下,“白色的”玻璃像无色玻璃那样起作用,在第二种情形下则像不透明的玻璃那样起作用。

362.因此我想说:这种人们想从我们通常的颜色概念中制造出来的“纯粹的”颜色概念,是一种吐火怪物注140。自然存在着各种不同的颜色概念,而且在其中有人们可以称之为纯粹的或不纯粹的颜色概念。

363.我可以用“错误的理想化”来替代“吐火怪物”。

柏拉图式的理念或许就是错误的理想化。

如果存在着某种这样的东西,那么某个做出了错误的理想化的人就一定是在胡言乱语,——因为他把在一种语言游戏中是适合的言说方式,用于另一种它并不属于其中的语言游戏。

364.如果类型是在某处被保存着的,那么有人会说,哪些类型?——所有可以被设想的类型吗?

365.什么是对颜色的理想的呈现?难道不是某种像这样的东西吗:通过一根管道去瞧并且看到(例如)一个红色的小圆圈?——而我现在应当依据这种经验来称呼那些颜色吗?很好,但现在我也必须在完全不同的情形下使用这些颜色语词。我应当如何把它们与我周围的颜色相比较呢?这样一种比较会有怎样的用途呢?——或者,理想的方式是这样吗:展示一种颜色,用它来充满整个视野?就像人们把目光投向蓝天时那样?但旧的问题在这里依然存在。因为,不要忘记,你的目光是游移着的,而且并不存在关于你所看到的东西的那种描述。

366.“这没有任何意义:他知道我的思想。”所以这种对别人思想的探究,并不是那种应当使用“知道”的语言游戏。——所以这个命题指涉整个语言游戏。

367.但如果一位天文学家计算出了一场月食,他会不会说,人们绝不可能知道未来?人们在对此感到不确信时会这么说。——制造商会不会说,人们当然不可能知道注141,自己的汽车会不会运转?(LS I 189)

368.如果有人说出了一个命题,那么他就做出了一种区分,划下了一条界线;而这也许是一条重要的界线。——它会由于实际上的不确信性而变得更重要吗?

369.那时人们可以问:什么是我们真的可以知道的东西的特征?而答案会是:人们只能知道,在哪里不可能有任何错误;或者:在哪里存在着关于证据的清楚的规则。

370.“我知道他喜欢见到我。”——由此可以得出什么呢?这有什么重要之处呢?请忘记如下事情:你有对他心灵状态的正确的想象!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说:这个真理的重要性在于,它有确定的后承?——与某个乐于见到我们、如此这般地行事(如果人们此前知道一些关于这种行为的事情的话)的人在一起,是令人愉悦的。

因此,如果我知道他很高兴见到我,那么我就会对自己的愉快感到确信,而不是感到不确信。而且人们可以说,这并不是知道。——但如果我知道他看到了他号称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那么情况会有所不同。

“我知道他真诚地乐于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