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母

大港市高新支队内并没有专业的停尸间供法医进行尸检，所以在死者父母来到支队后，李藤和武月需要带着家属赶去高新区殡仪馆进行最后的身份和死亡原因确认。车程不远，李藤开着队里的老狮跑，后排坐着的是死者的父母，死者的姑姑自行驾车前往目的地，在车上死者的父亲李峰显得很冷静，上车时李藤注意到他的左脚似乎有些跛，通过交谈李藤了解到死者李君的父母在老家尚志乡的中学附近经营着一间运动鞋店，近俩年来因为网购的兴起以及手机在中学生高中生的普及导致这种小乡镇实体经营的店铺生意并不是很好，李藤开口问道：“李君来大港是您安排的吗？”李藤说话的时候看着车里的倒车镜，他看到死者父亲POLO衫领口最上边的扣子是解开的“不是”。李藤听到这么简短的回答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死者母亲接过话茬紧着说：“君儿来大港是自己和她姑姑联系的，君儿高中毕业那年他爸进货的时候脚被厢货车轧了，再加上成绩也不是很好就直接来这打工了，其实他爸是不同意的，君的脾气倔，再加上还有个弟弟，她也是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女人说话的时候因为刚刚还在哽咽所以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的。“她弟弟多大呀？”武月问道，“今年也上初一了，君儿很疼她弟弟的，虽然每年只有过年才会回家，但都会给她弟弟买很多东西，今年回来还说给他弟弟买新手机，他爸一直不让买。”武月继续问“那平时她多久和家里联系一次呀，她出事之前有和家里联系吗，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君儿每个星期都会和我视频，就算再忙也会联系我，虽然他爸不怎么和她通话，而且给她弟弟有了电话之后，他俩经常聊微信，就在前天他弟还和我说她姐跟他说要让他姐夫给他新手机。”“姐夫？”李藤疑问的问道“她姑姑说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没有啊，今年过年的时候还给我们邮了海鲜而且还给君儿打电话给我们拜年了。”女人回答说。李藤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身上拿出死者的手机递给武月，“你让家属看看死者手机里有没有她弟弟或者家人的记录。”武月接过带着塑封膜的手机递给死者的父亲，他并没有接，死者的母亲说道“还是我看吧，他爸不让她弟弟用手机平时自己也不和君儿联系。”因为手机没有密码，所以查看了一会之后死者母亲就对武月说“没有我们呀，手机里没有我的号码呀也没有她弟弟的，这是君儿的电话吗？”女人的语气有点着急，“不对呀，这不是君儿的电话吧，我们每周都通话，她都会给我报平安的呀。”女人越说越急，又要开始哽咽。李藤刚车开的很快，刚听到这有点出神不自觉的点了一脚刹车，后排的俩人因为没系安全带身体惯性的向前倾了一下，死者父亲一把搂住了身旁的女人，手机因为这突然的刹车也掉在了李藤坐的驾驶座下边，武月刚想弯腰去捡，李藤声音比刚刚提高了几倍一样的对她说：“赶紧给小张打电话，让他现在就去联通还是移动查查死者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一部手机。”

车停到了殡仪馆门口下车后，法医老赵领着几人往尸检停尸间走去，死者父亲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很多，刚见到尸体死者母亲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者父亲这时对着她吼道“别哭了，我都说了女大不中留，非得不上学又不是供不起。”虽然这么说，在场的人还是注意到这个刚才一脸冷静的父亲也流下了眼泪。死者的身份早已确认，因为死因明显所以老赵算是又把现场的尸检结果复述了一遍，老赵有些避讳死者家属就把李藤叫到一边说道：“死者阴道内并没有精液残留，所以无法判断死亡前是否有过性行为，但死者有些阴道炎，你也知道这种病很常见，以往我们遇到过多次特殊职业的死者，嗯嗯，另外死者的咽喉肿胀可能不是外部压力按压导致，但胃内并没有什么药物残留，可能是过敏，但现场没有过敏源，这个你注意一下看看死者是不是有哮喘病史。”李藤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因为这次的案子已经确定为他杀，李藤就带着死者父亲一起去办理尸检以及检后领回的签字手续了，办完这些之后，死者父母与姑姑就一并离开了，李藤这边也带着武月一起再次回到了案发的佳福新天地。26楼已经被隔离，李藤还是选择了那个会在5楼停顿的电梯上楼，但这次他选择在五楼下梯后走到26楼，让武月自己坐电梯直接上去，李藤计了一下时间，整条步梯的灯都是声控灯灯光很暗，李藤注意到有的楼层口放着饮料瓶或者是易拉罐作为烟灰缸，26楼也有一个，但是使用的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罐上边还有些卡通图案，李藤觉得奇怪就拍了下来，以他的标准上楼记录正常情况下上楼需要4分钟，2625的房间已经封锁，隔壁房间还没回来人，另外俩间中的理财公司因为案发当天已经放假所以门还是关着的，收藏品公司的门开着，武月已经在门前和屋内的人说着话，李藤走过去把刚拍的照片给屋内的男人看问道：“这个是你们放的吗？”“不是，我们这都在屋里抽烟。”李藤接着介绍了下自己的刑警身份，继续问道，“4月30日物业监控显示你们这间房间出入人员很多，你有没有注意到2625房间有没有陌生人出入，另外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出入人员那么多？”“警察，我们是，我们是做收藏品的呀，我们这经常会来很多人的，但都是我们这的会员的呀，而且都是老人不会杀人的。”男人语气有点紧张，其实李藤也知道这是个骗老人的假藏品公司，“4月30号，我们来了很多会员听讲座，一共有80多人，而且都是我们的销售下去接直接到我们这的呀，没有去过2625，2625好像有人住我知道，平时我也能看见有人出入，但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做的是正经买卖呀。”男人接着说，“没问你买卖正不正经，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以前没见过的人去2625。”李藤语气逼迫的问他，“没有啊，我就知道那屋子是个女孩住，平时也不见她出来，警官啊，我今天来也是来收拾一下昨天开会的屋子，因为这事我也受了不少损失不然我们假期都有会员讲座，别的我也不知道啊。”李藤没继续问下去，就转身往2625走去，武月问“学长，你刚才给他看的什么呀？”“哎对了警官，我还真感觉她那屋吧也有点问题？”刚才屋内的男人走出门来叫住李藤，“我之前见过俩次有陌生人在她那屋门口等着开门，也不敲门，那个姑娘说不定。。。长得挺漂亮的。”“好的，谢谢配合，我知道了。”“警察，我们也是做生意的出这事我们都受影响。”男人又开始说这些与案情无关的话，李藤没有时间继续听他的话直接进到2625后对武月说“对了，你看下这个东西，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这个烟灰缸好像和别的楼层不太一样。”“这好像是化妆盒吧，我也有一个类似的，是买化妆棉的时候带的。”武月回答说，“难道是死者放的，可是她也不抽烟呀。”李藤接着说“你帮我记一下，一会去找2624的住户的时候问一下，如果不是他们放的，那就是这个不抽烟的死者放置的烟灰缸。”2625这间屋子还是充满了淡淡的香水味，李藤和武月在屋里又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另外也查看了死者的柜子和抽屉里是否有遗漏的什么东西，李藤还是很在意那个摆在桌子上的海边照片，这个照片明显是别人给她拍的，李藤觉得可能是那个还没出现的前男友，另外李藤这次注意到照片这张照片是用手机拍摄然后打印出来的，右下角的时间写着2019年5月1日，但死者姑姑嘴里的已经分手的男朋友和死者父母嘴里的为什么不一致，这个可能必须要找到本人才能确认了，而且这个不确定是否分手的男朋友也是主要嫌疑人之一。“喂，嗯，好的，那就继续查一下电话记录吧，能找到定位吗，我知道这个需要市局审批，但是你不是有办法嘛。”武月接到了小张的电话，“师兄，小张那边有消息了，死者确实还有一个联通的号码，但是现在不确定是否有另一部手机，我已经让小张去查最后的几条通话记录了，但是你也知道定位这个事比较麻烦。”“好的，既然还有别的号码，这就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了，现在先去物业吧。”来之前武月已经跟昨晚的那个物业经理沟通好了，要房东和2624的住户一并来到佳福的物业配合调查，李藤到了物业办公室后，发现只有昨晚案发后出去找酒店住的那对情侣在，房东并没有到场，物业经理说:“李警官，我这边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业主就是不来呀”“把号码给我，我给他打”李藤拨打了房东的号码“喂，你好，我是高新支队的刑警李藤，因为您的出租房发生命案，所以有些问题要问您，您现在是不方便到场吗？”李藤的语气很客气，因为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避而不及，电话那端是个操着浓重大港口音的中年人“哦哦，警官啊，我确实是不太方便，我也在外地，这个房子租了2年多了，一直都是按月交房租，过完年回来还直接给了我半年的房租，我平时也不去，什么情况我真的不太了解。”“租户的情况您也不清楚吗？”李藤问，“租户是一对小情侣呀，女孩是个做旅游的，这我都清楚呀，哎呦警官，我这房子出事了都不好租了，再说了，按月交房租，我也不管那么多呀。”“男孩呢？您没见过这俩个人吗？”“就签合同的时候见过，俩个人都不大，那个男孩好像没啥工作是个搞直播的，俩个小孩都挺好看的还挺般配。”“你还有合同吗？记得这俩个人的名字吗？”“名字啊，我记得，每次给我打钱都是那个叫李君的女孩，都是微信转账的，她对象好像是叫张什么吧，签合同是那个小姑娘签的，我也没管那么多。”“张什么？不是姓黄吗？”李藤疑惑的对着电话问，“不是啊，我记得就是姓张，警官我这边还有事，我真的不知道别的了，咱先这样，要不等我下个月回大港您再问我。”李藤说了句好的就挂了电话，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心里想着“姓张，难道女孩有俩个男朋友？”他还在藤琢磨着，武月转头来对他说“大哥，你先别想了，这俩人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而且小张那边也有消息了，死者另一个号码在4月30日最后拨通的俩个号码找到了。”李藤一听武月说小张就脑子更乱了，摆了摆手对武月说我出去抽支烟，你跟2624的住户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跟我汇报，武月没在理会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学长有的时候是有点神经质，李藤兀自的走出物业办公室想点烟，火机还没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又突然走进屋子撞到武月的前面火急火燎的问2624的那对情侣“你们以前见过死者吗或者是住在2625的人？”小情侣见李藤表情认真有点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见过，见过”嘴里说着，小情侣中的男孩搓着手说“我见过那个女孩，我下班晚总在晚上见她回来，有时候就一起上电梯，一年多以前还有一次我家卫生间漏水我去渗到她那屋，我敲门还是一个男的开的门？”“什么样的男的？”李藤继续问到，“和我差不多大，有1米8，挺凶的，还有个汉字的纹身在脖子那，但是后来就没再见过了。”男孩回答说，“那4月30号你们有见到有人去哪个房间吗？”“我见过，我看到那个人，就是我老公说的那个人，1米8，脖子那还有纹身，因为他一直站在门口不敲门我就透过猫眼看了一下，后来还进去说了一会话之后就没声音了。”“大概是什么时间？”武月问，“好像是下午三点多，后来四点左右就没有声音了，中间还开了俩次门，因为我在看电视也听不太清。”终于有了新的线索，李藤显得比较激动，接着这对情侣再说的就是有时候这个女孩也会看见有人站在隔壁的门口但是也不敲门她还挺害怕的。“那天那个卖假古董他家来了很多人很吵，所以我也没注意隔壁在说什么。”女孩最后说。“对了，这个是你们放的吗？”武月拿着李藤的手机找到那个烟灰缸的照片给他们看，“不是不是，我不抽烟”男孩说。“那谢谢你们的配合”武月说道，“没有其他问题了，如果你们想到什么有关的事就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警官，我们能走了吗？”女孩小声的问，平常人被刑警这样的问话还是会感觉到害怕，“嗯，走吧，我们也走，去看看那俩个手机号码到底是谁。”李藤转过身对武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