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神之刃（下）
也许是恐惧那人间的萧瑟，恐惧那尸横遍野的山谷，恐惧那血流成河的村庄。
月拉过一朵云，把自己藏进了后面，颤抖着不敢探出头来，吝啬自己的光芒，不把任何一丝月光撒向人间。
空气中充满着瘴气和刺鼻的血腥气息，那真是令人作呕的场景。那些被拦腰砍断的尸体，还有那些四分五裂的、不见了眼睛的，这一幕幕在眼前上映，又多么让人匪夷所思。
不知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妖怪作祟，邪气太重，怨灵都无法安息。
不似那双黑靴一般平静无疑，木屐像是挑选着相对干净的地面，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横在地上的尸体，比起那抹月白身影那样平淡无奇地跨过地上的尸骨，白衣红裙的那抹小身影倒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戈薇环顾四周，花容之上满是无措与惊恐，裙摆不免沾染上一丝血色，瘴气和妖气夺走了呼吸的权利，戈薇不得不撑开结界，把自己喝杀生丸都护在结界之中。
走在她斜前方的杀生丸从剑鞘里拔出了天生牙，那泛着蓝光的天生牙的光影微微一闪，可杀生丸却像是顿了顿，在片刻迟缓之后，又将天生牙收回了剑鞘里。
戈薇：“杀生丸殿下…他们还有救吗？”
眸中微凉，戈薇已经从他眼里得到了答案。彼世的使者已经消失，邪气夺去了他们的灵魂，化作怨灵游荡在这世间不得安宁。
但，杀生丸的天生牙兴许也不会那么慈悲地出鞘救人吧。
心中漫过一片失落，身为巫女，只能在心中为这些逝去的人们超度灵魂，但愿幽灵不要入魔，也许他们还能做点什么，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安葬。
怜悯，是她与生俱来的。
这些躺在地上冰凉的尸体，都像是被什么利刃砍断了一般，那些残肢断臂，也像是犬夜叉挥舞着铁碎牙砍断了杀生丸的左臂那样，掉落在地上。不时还会踩到谁的手，那种软绵的触感带着些许粘稠从脚底传来，不禁让戈薇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起立！
杀生丸在前边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心思去安抚这个小姑娘担惊受怕的心情，眼下他必须搞清楚，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不是灰刃坊。
从山洞出来以后，杀生丸和戈薇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了一日，决定等到灰刃坊造好了妖刀，再继续赶路。就在戈薇去河里捉鱼准备填饱肚子的时候，那血水就顺着溪流一直蜿蜒到了她脚下当她大惊失色大叫着弹上岸边跪坐在地上之时，那条小溪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已经全然变成了一弯血河。溪水里的鱼儿也都被瘴气夺去了生命，纷纷浮上水面翻起了白肚皮。
鱼也没捉到，还弄脏了脚，戈薇的心情一时郁闷得很，可听到身后杀生丸的提醒，那些抱怨的心思都通通被驱散了。
“妖气。”
“还有四魂之玉。”
两人立刻动身前往灰刃坊的住处，然而，那荒芜之地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屋里屋外也没有了灰刃坊的身影，倒是四处弥漫着一股极强都邪气，若非戈薇和杀生丸心智坚定，恐怕都要被着邪气夺去了意识，变作一个坠入邪恶的魔鬼。
追随着妖气和四魂之玉的气息，两人来到了这片村庄，本以为还能挽救些什么，可当他们的脚步踏入这片土地之时，这里已是眼前这幅了无生机的光景，树木都被瘴气灼烧侵蚀，只剩下那枯死的树干，绝望地向阴沉的天空伸出那些枝干，像是人们临死之前拼命想要揪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在一番垂死挣扎之后，还是丢了性命。
这儿的一切都彰显着生命最后那绝望的悲痛，逃不过邪气和妖力斩杀的人们，无处躲逃，只能丧生在这片自己曾经努力耕作的土地上，用自己的鲜血浇灌自己的家园。
眼前的苟且让戈薇不自觉地捂住了嘴，以免控制不住内心愤涌的情绪而发出什么声响，惊动了这一方沉睡的灵魂。
戈薇：“四魂之玉的气息越来越强了！灰刃坊呢？会不会是他？”
“十有八九。”
那就是一定了。
越往前走，尸体倒是变少了，村庄里的萧瑟逐渐从眼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坑。走近那坑的边缘，其中之物更是让戈薇不觉眼中一怔，她再瞟一眼身旁杀生丸的表情，那素来不会为什么东西而感到震慑的他，也有片刻波澜。
那是一把刀，看上去，是一把崭新的妖刀。
其实震慑两人的并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妖刀，而是从那妖刀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其强烈的妖气和邪气。戈薇从未感受过如此直冲人心的邪气，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着，几乎快要把人心从皮肉之下剥夺出来，若非有一颗纯净不移的心，只怕是会轻而易举地被它拉入邪恶之中无法脱身。
杀生丸迈开长腿往那把妖刀走去，戈薇犹豫一番，却也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灵力在她之间凝聚，随时做好了净化的准备。生怕杀生丸有个什么万一，就被这邪气所控而变得失去咯心智。
可转念一想，杀生丸是什么人，刚才那么想还真是有点小瞧了他。
那只修长的手抚上剑柄之时，杀生丸的妖气就已经将邪气覆盖了过去，像是吞噬着邪气成为自己的力量，杀生丸将那把通体泛着猩红之光的妖刀从地里拔了起来，映照着那灰沉的天，在那银白的剑刃之中，倒映着杀生丸那双清冷孤傲的眸。
这妖刀…一般人拿着都会被邪气所控制吧？可杀生丸看上去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啊，不愧是他啊。
利刃般的目光在那闪烁着猩红闪电光斑的妖刀上游走，他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从那镜面般的剑身到下方红色的剑柄，杀生丸眼底浮出一丝喜悦，看样子，他对这把妖刀十分满意。
“跟我走。”
杀生丸说着，他脚底下就生起一股风，戈薇已经意识到了他的下一步，便大步向前抱稳了他身后的长尾，在她抱紧的那一刻，杀生丸双腿一蹬！便带着她一同冲上云霄，在空中俯瞰地面，那张牙舞爪地瘴气还在那破灭的村庄废墟里招摇着，戈薇不忍再让自己眼中被这些荒凉的景象占据，索性闭上眼，把脸埋进了杀生丸的长尾之中。
从前方传来杀生丸清冷的声音，因为风的呼啸，有几分飘忽，不算太清晰：“剑上有灰刃坊的味道，试着感觉一下四魂之玉。”
戈薇闭上了眼，按照杀生丸的指令，动用意念感知着那若隐若现的四魂之玉的气息。
心脏就好像被谁猛地抓了一把！突如其来的绞痛令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身体一空，眼看就要从高空坠落下去！
“杀——”
衣衫呼动姗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杀生丸反过身子把她聪下方捞了上来，手指触碰到了她手腕减柔软却有些发凉的肌肤，没有心思去思考心中顿时散开的杂念，杀生丸拉着她的手臂在空中把她拦腰抱在怀里。
带着些许怒意和不耐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让你想事没让你放手。”
戈薇还沉溺在方才霎时的惊恐之中，她那被吓得惨白的小脸蛋落入杀生丸的视线当中，略有烦躁地“啧”了一声，稍稍收敛了一些怒气，转而有些嗔怪的责备。
“下次我可不会救你。”
他没有再让她抱着自己的尾巴，一路上都把她揽在怀里，就那么孤独地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毫不费力地把她夹在臂弯间。
戈薇恢复了些神智，从他怀里探出了脑袋，指了指前边已经有了妖力波动的深林，说道：“是四魂之玉！”
杀生丸：“知道了。”
果然，和灰刃坊是同一个方向。
杀生丸抱着戈薇落在了地上，前方，火红的身影与灰刃坊交战的场景闯入了视线。还有那几个人类除妖师，也在帮着犬夜叉对付那已经堕入邪气的灰刃坊。
灰刃坊的眼睛变得猩红，没有瞳孔，看样子是完全被妖刀的邪气所控制。戈薇没有心思去关注犬夜叉，毫不犹豫地从灵力之中变幻出了一把长弓，无形的羽箭搭上了拉开的弦，瞄准了灰刃坊的心脏就射了出去！
随着那支破魔之矢的到来，一条雷龙也卷着那破魔之矢冲向了灰刃坊！感受到身侧力量来袭的犬夜叉，护着珊瑚弥勒和琥珀连连后退，那灰刃坊哪里来得及躲避，就那么生生的被雷龙咬断了身躯！破魔之矢从苍龙破的旋风之中穿梭而出，正中了灰刃坊的心脏！
“戈薇？杀生丸？”
犬夜叉没有铁碎牙，和灰刃坊的战斗全凭一双爪子，那指尖渗透出来都血迹有些扎着戈薇的眼睛。她上前拉起犬夜叉的手，泛着淡蓝色的灵力在他手中温温的掠过，不过是片刻时光，犬夜叉手里的伤就已经被她治愈了。
珊瑚惊呼着拥上前，把琥珀推向了戈薇，还有些不太相信地的问道：“原来巫女大人的治愈能力这么强大吗？”
戈薇：“那当然！再重的伤我都可以治哦！”
珊瑚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泛开了惊喜之色，她卷起琥珀的衣袖，一道骇人的伤疤毫无遮盖地出现在这少年纤细却结实的胳膊上！
琥珀垂着眸，说道：“被奈落抓到的时候留下来的伤…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呢……”
戈薇伸手摸了摸琥珀的头，脸上绽开柔和的笑颜，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融化了冰雪的春风，温暖着满是创伤的心灵。
“别担心，你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会消失的喔！”
看着戈薇和人类相处自然又融洽的画面，还有那只半妖时不时在一旁和她有说有笑，杀生丸顿时有了一股莫名的怒意，火焰在他心底窜动着，那种被漠视甚至忽略的感觉，竟然让他心中泛起了酸涩。
有些寒意的目光正好对上了那个朝他看过来的人类法师，碰撞上杀生丸那要吃了人的眼神，弥勒又立刻别开眼去，低声对珊瑚说道：“喂喂…那个杀生丸好像不太爽哦……”
这句话恰好被戈薇听到，她与犬夜叉谈笑风生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机械地转过头，那杀生丸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眼神的确就像要把她活剥生吃了一般，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想了想自己还得在他身边待那么长的时间，戈薇只好歉意地朝几人笑了笑，便回到了杀生丸身边。
谁知杀生丸并不想理会她，他握着那把妖刀挥向了半死的灰刃坊，又一击苍龙破带着那怨念的邪气把灰刃坊的身躯切了个碎！
几人见到杀生丸这番都不禁有些汗颜，平日里见到杀生丸都会忍不住臭骂几句的犬夜叉，也不敢轻易上前与他对峙。
四魂之玉的碎片从灰刃坊碎裂的体内迸发出来，戈薇伸长了手臂把它接在了手心里，夹杂着一丝混黑的碎片落入她手中的那一刻，瞬间变得通透而光亮，恢复了那抹原本该有的淡紫色的纯净的光芒，被戈薇装进了一只挂在脖子上的小玻璃瓶中。
还未等戈薇主动和杀生丸说句话，他就已经迈开那长腿走上前，直直逼近了犬夜叉的面前。杀生丸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同样的一双金眸，一边是深渊般的寒意，一边是烈焰般的火光。
杀生丸：“等你的铁碎牙修好，我再来拜访你这个弟弟。”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杀生丸！”犬夜叉本想揪住他的衣领，可是却捞了个空，杀生丸不知合适顺间回到了戈薇的身边，留给犬夜叉几人一抹高傲的背影，“喂！杀生丸！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杀生丸微微偏头，那眸底的冷意是不可忽视的，犬夜叉不禁一愣，不甘地咬了咬牙却后退了半步。
“真吵。”
说罢，他迈开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戈薇无奈地朝犬夜叉几人耸了耸肩，变追上杀生丸与他一道离去。
毕竟杀生丸就是这么个性子，一直以来都奇怪得很，时而温柔时而凶巴巴。
北上的路途算上真正提上日程，戈薇和杀生丸两人已经走出来森林，沿着溪流回到了那片被失控的灰刃坊所屠杀殆尽的村庄。
怨灵还游荡在人间，两人像是心照不宣，在此地稍作停留。戈薇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她腰间的长发因灵力掀起的微风而散开漂浮着，牵动了她的衣襟，悄然在杀生丸脸庞划过。不带一丝杂念的淡蓝色灵力从她脚下一直向村庄各处蔓延过去，如同一张灵力之网，将整个村庄都包裹起来，她默念着杀生丸从未听过的咒语，那是她正在为死去的人们和无法超度的亡灵送去怜悯的祝福。
当她在为漂泊的灵魂超度来世之时，杀生丸的眼里只有她的身影。
只有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心中那种不平与焦躁才会被抚平。有时候真觉得这人类丫头是有股子神气的力量，就像一朵太阳花，时不时掉落阳光，总能在必要的时候，把他漆黑的心照亮。
渐渐的，就想看她笑，听她说话，拥她入怀。
那还真是喜欢她呢，单纯地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不像其他人类，只会让他觉得聒噪多余。
天空恢复了原有的淡蓝色，还有那夹杂着一丝少女羞涩的金粉色的云朵，也重新点缀在了蓝天之上。树枝也不再绝望地伸张着枝干攀求生的希望，虽然逝去的人们无法再回到人间，可此处的风景一定会再有人来发现。
至于戈薇和杀生丸，他们这两位提前涉足的客人，就暂且把这里当做一个梦吧。也许等到回程之时途经这片土地，炊烟会再一次升起，与人们宁静甜美的梦乡一起，一直在这大地上生存下去。
“呐，话说回来，灰刃坊竟然被邪气所灭，杀生丸殿下想得还真周到啊。”
戈薇走在杀生丸身边，时不时抬眼看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不为先前无视他那番举动而生闷气了。
杀生丸：“我早就说过。”
戈薇：“不过为什么会出现四魂之玉呢？难道是灰刃坊私藏了四魂之玉的碎片吗？”
“不。”他都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是悟心鬼的。”
戈薇微微一怔，随即猜测道：“诶？难道说是悟心鬼拥有两片四魂碎片，但我们只发现了其中之一吗？”
“还不算太笨。”
勉强算得上夸赞吧？
戈薇：“我居然没有发现…我该好好提升提升自己的本事了呢！”
杀生丸：“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是该好好保护自己，免得见着什么人都亲切。”
这话听起来怎么酸酸的？
一抹调侃又狡黠的笑意浮上戈薇的脸庞，她微微眯起那双眸，从杀生丸身侧往前伸长了脖子，仰着头把那深藏笑意的目光抛向杀生丸。
“我说杀生丸殿下啊…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无回应。
“诶～是不是因为我和大家聊得忘我把你撂在一边不开心了呀？”
还是无回应。
“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不哄你了哦～”
他好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双金橙的眸中有一丝难以捕捉的不痛快。可戈薇这小机灵鬼却把杀生丸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索性从他身后绕到另一侧，从衣袖里边抓住了那只空荡荡的衣袖，看上去就像牵着他的手，笑得正灿烂。
“杀生丸殿下要是不开心的话就直说嘛，我这么善解人意是不会取笑你的啦！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撇下你一个人不管呢？杀生丸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对杀生丸殿下百般呵护呀对不对？”
百般呵护？真是差强人意的用词。
杀生丸挑起一边眉来，那目光像是要把她剥开，直接将她的小心思从深处抽离。
“就这样？”
戈薇狐疑：“那不然呢？啊不是…我是说，杀生丸殿下还有何吩咐？”
“……”杀生丸叹了口气，指了指腰间的那把新的妖刀，“吩咐你取个名。”
戈薇：“给剑取名字还是头一次呢…杀生丸殿下真的要把这么重要对事情托付给我吗？”
他又翻了个白眼，语气之中满是鄙夷：“多动动脑子对你没有坏处。”
戈薇抬手摸了摸鼻头，嘟了嘟水润的小巧红唇，独自轻声喃呢道：“以邪气所铸的诅咒之剑…剑压极强而具有超强的破坏力……不仅螚吸收妖力还能斩杀妖魔鬼怪……”
“斗鬼神。”
话语利落干净，不给她留一丝余地。
戈薇：“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很糟糕啊！明明到嘴边的话又被你给憋回去了…真是的，自己想好了就不要问我嘛……”
杀生丸：“你要是还有更好的也行。”
啊啊…好像真的没有比这更合适的。
“没有，杀生丸殿下取的名字很好听，就叫做斗鬼神吧？”
“嗯。”
“话说回来啊，杀生丸殿下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诶……”
“…是吗？”
“你从来都不笑的吗？你看看我！笑一笑不好吗？”
女孩儿都笑颜有些牵强地挤进了他的视线当中，杀生丸并不觉得她傻，反而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的笑容永远停留在她脸上。
“傻。”
也许那种一见到她笑就再也不想见到她哭的感觉，就是喜欢吧？毕竟从一开始就不讨厌她，杀生丸应该正视这种感情，只是还得多加过滤一段时日，向来稳重的杀生丸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改变了一切原有的轨迹。
多和她待在一起也好，反正，迟早都是这个结果，从第一次把她从妖怪手里抢回来，他们之间的羁绊就已经埋下了种子。即便中间分离许多年，但这也无法阻碍他们的心中都给互相留下了最初的映像。
杀生丸不讨厌她，戈薇很喜欢他。
戈薇眼里的杀生丸很温柔，杀生丸眼里的戈薇很明媚。
要是斗鬼神能够铲除一切邪恶，那么她的生活，一定会轻松很多吧？
斗鬼神是杀生丸的，被他保护着的戈薇，也会是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