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乱如麻
这一夜，宁馨是不知不觉睡着的，她的微信最后一条，是郁庭川的:“等你睡了我再睡。
初一，水城的规矩是要给逝去的亲人拜新年纸。
早晨起来，宁馨在微信里留言了自己的行踪，陪着外婆提着一下物品出门了。
在水城老城区的郊外的一片山坡上，许多早来的人已经开始忙碌。
莫元叔叔一早就开着自已的大众车来接了她和外婆。莫元帮着把物品放着宁馨外公墓前，大家开始祭拜，须臾，莫元去放鞭炮。
祖孙二人又把祭品等放在一个与宁馨眉眼相似的女人照片面前。宁馨献上萱花，默默矗立着。外婆看着早逝的女儿，昏黄的眼眸里透着伤痛:“小月，你在那边安安心心的，现在我们日子还好，宁馨也长大了，那些杀千刀的也得到报应。你只要好好保佑我们宁馨，平平安安，明年顺利复读参加高考，考个好的大学，然后找个体面的工作，然后再找个踏踏实实的小伙子，美美满满过日子就是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用不了多久就下去了，你可要睁大眼睛看顾好宁馨啊!
按照风俗，大家一一做过，宁馨陪着外婆去了寺院。
初一吃素是外婆最近几年的规矩。也许是人年纪大了，有些信仰皈依，老人信上佛教。
初一要在寺院听听经，吃吃素，求得内心平和。
莫元带着宁馨先回了市区自己家，今天是到莫元家拜年。与莫家的孩子玩了一个上午，莫元吃了中午又与宁馨一起去寺庙接外婆，却发现老人家似乎很不高兴，看到宁馨过来几乎是不想停留的拉着宁馨，招呼着莫元离开。
宁馨正想问什么，外婆瞪她一眼:“回家。”
一个中年女人从一侧追了出来，对着外婆喊到:“他外婆，好歹宁馨是宁家的孙女，这样让宁馨与奶奶生分，恐怕不是做人的道理。”
哼!佛门前，我不与你理论。宁馨是谁的孙女，我不想多说，要理论，让她下了山来理论。”
说着，外婆气冲冲的朝外面走去。
宁馨看到来人，只是淡淡一句:
大姑。”
然后扶着外婆离开。
宁馨依旧记得，多年前，在妈妈的灵前，宁家一家人的嘴脸，他们却是她的至亲，冷漠的仿佛陌生人。
外公就是这样气死在妈妈灵堂前的。
那一幕，小小的自己，永生难忘。
本来快乐的初一，因为突然生出的事端，家里气氛有些沉闷。外婆回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晚饭也不肯出来吃。
宁馨的微信上，郁庭川来了信息，说公司有事情，先回上海，要她找个机会来上海。
没有回复这个，只是让他注意身体。
宁馨心里担心外婆，不敢多说什么话来惹老人家生气，倒是莫元叔叔安慰几句，外婆才出来吃了点头天的饺子。
莫元走后，刘桂枝与宁馨坐在沙发上，刘桂枝冷着脸，对着宁馨，语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刻薄。“他宁家还知道有你这个孙女，他们早干什么去了?宁建国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现在判他的罪是活该。凭什么指着你说你不孝?凭什么要你一个孩子去给他那个丧尽天良，连女儿都能出卖的爹喊冤?这事儿就不是人干的。宁馨，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去帮宁建国撤诉，你就不是我养大的孩子。你就对不起你死去的妈!”
宁馨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她最近都忘记了，她那亲爹还在看守所等着宣判，贪污挪用公款加谋害自己女儿，那一条都不是能随随便便判了的。
宁家虽然落魄，但还算家风清白，听说好几个姑姑姑爷都在政府里管着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算是继承了爷爷的遗志。
宁家，最没出息的，恐怕就是宁建国了。
宁馨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听着外婆数落着往事。
夜里，郁庭川得空打电话给宁馨，似乎听到宁馨有些意兴阑珊。宁馨是悄声与郁庭川讲电话。郁庭川以为是宁馨觉得自己突然走了，心里不高兴，说:“舍不得我就快来上海。不要担心住的地方。”
宁馨微皱眉头道:
郁总这是
要保养我的节奏?”
郁庭川听得皱眉:“说的什么话，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须臾，听到宁馨说:“.上海，怕影响你的声誉，我知道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名誉有多重要。
那边只是沉默。
宁馨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试探性喂一句，却听到那边男人低沉的命令到:‘明天，坐高铁下来，我来火车站接你。
为什么?郁庭川，我不是遇到事情就害怕的人，否则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很坚强，可我想保护我的
女人。男人淡淡一句。
宁馨突然笑了，不过眼角有了泪光。
郁庭川，有没有人说你嘴
甜?
“你喜欢就好!”男人似乎对冷笑话不是很擅长，说的认真。
其实，郁庭川，我没你想的那样懦弱。对我爸....我只恨是他的女儿!
“宁馨，有些事情你不要...”.“郁庭川，谢谢.....”她打断他的话，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只是轻声说:!如果我真的
支持不住了，我就去投奔你，毕竟，我算你女朋友吧，虽然还没见光，也许见光就死.....
说什么呢?”郁庭川在那边沉声训斥。
男人沉稳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在。”
第二天，宁馨说要去上海。
外婆知道她上去是因为宁建国的案子要开庭了。宁家人昨天的态度让外婆很恼火，但宁馨不能不出庭，毕竟与宁建国的案子一起关联的还有宁馨被宁建国老板迷奸未遂的案子。
两件案子似乎要并案处理。
宁馨，要不我们也请律师?”外婆想着。“他宁家再有本事也不能越过法律来逼你说谎。如果他们敢这样混账，我老太婆要找你那几个姑姑拼命去，他们凭什么这样牺牲你?
外婆，我知道该怎么做。
宁馨拍拍外婆的手。
刘桂枝拉着宁馨的手，终于老泪纵横:‘我苦命的娃儿，这世界上最冷血的畜生怎么就是你爹?当初我就该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打死他，让他下地狱，去给你妈妈赔罪!”
宁馨默默的抱着外婆，拼命忍着自己的泪。
都说父爱如山，可是她连听都不想听到这个词。
这个在自己身上就是最大的讽刺与笑话。
走的时候，刘桂枝在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三万块，递给宁馨:“这些，你先拿着，只要能让那畜生伏法，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宁馨离开的时候，默默把钱放了回去。这是拆迁省下的钱，是给外婆的养老钱，棺材本，她怎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