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最亲的伪善
宁维西仗着是宁馨家长辈的身份，脚跟一转，朝着记账的地方走去。
对着几个记账的老人家有些假意温和到：“我是宁馨的亲姑姑，宁馨的外婆好歹也是我的亲家外婆，她女儿是我弟弟的妻子，只是过世早。现在孝家既然没有长辈主持，我这亲家姑姑自然责无旁贷了，定是要给宁馨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原来是亲家姑姐”，有一个老太太站起来，眼前这个姑姑一看气派就是有些能耐的女人，而且又是姻亲，自然比自己这些邻居要亲厚，说话做事有依据些。
于是老太太说：“来，姑姑坐会，休息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呢？”她亲和的一笑，眼神越发和善。一个老头正在算账，抬起头，呵呵一笑：“再算今天的礼金，一会儿要交给宁馨，晚上要操办大夜的法事。”
“哟，还真是辛苦你了……不知道这礼金收得如何了？”宁维西不动声色的一问。
一个中年妇女到是爽快的说：“她姑姑啊，昨天来的都是老邻居和一些刘家的远亲，到只收了3万来块，今天可不得了，来的人都是大手笔，最少这个数！”
女人张开5个手指头。
晃晃。
宁维西随意的问：“500？”
妇女一副太少的表情，大家笑的神神秘秘的。
宁维西装作不以为然的问：“不会5000吧？”
“她姑，你太小看刘老太太那个外孙女的男朋友了，听说都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来的都是公司，单位，什么机构的人……来交款的好多都是秘书助理的，现金都是用手提箱提着来的，老莫只让我们点点大数，就把手提箱收走了。”
“对，至少都是50万起步！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个年纪越大，带着眼镜的老男人神秘的说。
“真的？”宁维西惊讶了。
简直难以置信的问：“那到底多少了？”
“有……9百”
“老李！”莫元回来，眼神有些不高兴。
老头子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大嘴巴了，赶紧闭嘴。莫元过来，对着那个记账的老男人说：“都算完了？”
男人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把单子给我，我给宁馨送去！”
“哎”老李把几本礼金册给了莫元。
宁维西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不远处，好像在打电话。
莫元拿过手，对着那个年纪有些年轻的妇女说：“陈姐，饭店那边要人过去看看席位和酒水，我这走不开，你能不能跟老李一起帮我去看看？”
“那行！”被点到的两个人往外走去。
莫元看看那坐在一堆宾客里的宁家二姑的身影，叹口气，往楼上走去。
敲开门，是郁庭来开的。
“宁馨呢？”
莫元看看屋子里，没有宁馨的身影。
“她神经崩得太紧了，我让她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她去跪拜，不保持体力不行的。”
郁庭川熬了几夜，眼睛里也都是血红的，却没有顾虑自己，反而让宁馨去休息。
莫元心里对他多了份好感。这个男人，虽然年纪比宁馨大许多，但终究心里会疼自己的女人。
“宁家二姑还在下面，可是言语刻薄弯酸，不好应付。她还在打听礼金的事情。”
说着，他把几本礼金册递给郁庭川。
“庭川，我知道老太太今天有这么多的人来拜祭，多半是因为你。这些大部分的是你的人情，恐怕也是你要还的。钱我都原封不动的放在老太太的屋子里，你最好让人仔细收了，人多嘴杂，怕不安全。还有，她二姑听说现在是副市长夫人，很有后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几次来找老太太，老太太都把人赶出去了。我怕她这次来，也没安好心。你如果心疼宁馨现在孤苦无依，就一定要多帮宁馨看着点。当初我师傅在宁家受的屈辱还有我表叔的死，都与宁家有关，宁馨是肯定要与宁家硬碰硬的，就怕这娃娃太年轻，遭了算计。宁家那几个女人，我只见过2个，都不是善类。虽然是姑姑与侄女这样最亲的血缘，却偏偏跟仇人似的，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宁家从来没有管过宁馨死活，却在这个时候要逼着老太太送宁馨回去认祖归宗，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莫元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讲给郁庭川听，他是想以郁庭川这样心思沉稳的人，肯定能想出办法护宁馨安好。
“表叔，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二姑人呢？”
郁庭川不经意的问。
“还在下面，估计是等宁馨下去。”
“嗯，我知道了。既然她执意要见，那么等宁馨睡醒了再说，她等得起就让她等，把她当普通客人就好，不用刻意去招呼。”
“哎，我晓得。对了，今天晚上的白宴，我已经在安排了，那边村里来了电话，问我们过去看看阴井……”
“行，那我跟你去一趟，快去快回。下面有我的人看着，没什么。婶子去哪儿了？”郁庭川问起莫元的媳妇。
“我让她先回去睡会儿，今晚再过来，还要熬夜，她身体熬不住……”
“嗯，真是辛苦你们夫妻了。”
两人也不客套，郁庭川推开宁馨的房间看着小姑娘睡沉了，只是在脸颊落下一吻，就关上房间门，与莫元去了青龙。
宁馨睡了一觉，感觉总是不踏实，她起来看到家里只有自己，就下楼了。
天色已经有些黑，虽然才不过5点钟。
因为今晚大夜，已经在灵堂里拉起了瓦数大的灯泡。
披麻戴孝的宁馨，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楼道门里出来，却被人拦着。
“宁馨，你可下来了，让姑姑等了这么久。”一道带着有些可以的温柔，在宁馨的面前响起。
这里离灵堂还有10多米的距离。
宁馨几乎只要寻找一下，就能看到郁庭川的高大身影。他正坐在凳子上，与莫元叔叔说着话，手里还拿着笔在记录什么，侧面的表情，沉稳又严肃认真，不时点点头。
他的左手臂上，几籹麻线和孝布绑在名贵的西装上，显得有些扎眼。
可他却欣然接受了这样的装扮，似乎在无形的告诉在每一个来看老太太最后一面的亲朋好友，他的身份是这个老人的孝子贤孙。
在这样的时候，他不因为忌讳而丢下她一个人苦苦独撑场面。
反而，这个眼前有着自己一般相同血液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颜色靓丽的衣服，一脸虚情假意的看着自己。
她这哪里是来祭拜死者，就像去参加舞会一样盛装。
宁馨心里突然一口气，郁结在心里。但最基本的教养让她没有口出恶语来赶人。
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一脸虚伪的笑。
“宁馨，瞧瞧，才几天，怎么就熬得这样憔悴了？姑姑看着都心疼啊！”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抚摸了一下宁馨，宁馨本能的避开，就像受惊的兔子，防备的看着宁维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生分？我可是你的亲姑姑啊。你大姑说老太太管着你不许认我们，不许让你认祖归宗，我还不相信，敢情还是真的？亲家老太太这也太不地道了……”！
“不许你这样说我外婆！”宁馨是听不得有人这样诋毁她最爱的外婆，而且是出自宁家人。
“宁馨，怎么这样跟我说话的？你妈虽然死了，可是你爹也送你去读了书，怎么就学了跟长辈顶嘴的东西？”
这话里有话，宁馨不是听不出来。
“我是没妈教，可我那爹也没教。我的好坏早跟你们宁家无关了，你又凭什么来对我指手画脚？”
宁馨对宁家的厌恶，打小就有了。小时候那些难以磨灭的往事，是她心灵里最深恶痛绝的记忆。
“宁馨，别忘了，你是姓宁，不姓刘也不姓沈。你是宁家的孩子，应该与我们才是亲的。怎么就偏偏这样连亲姑姑都不认了？”
“那我明天就去把名字改了！”宁馨原本因为熬夜气色不好的脸，此刻有着异常愤怒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