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仙遇上苏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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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四面风来静心亭

许宣记得先生说过,再过几日就要家去了!也没说确切的时日,应该没走吧!自己一直没有得到何时走的消息,也就想着还有些日子。

这几日又忙着夫子的流言,竟不曾问过先生究竟何时出发,这一细想顿觉惭愧!自己太粗心了!

中午出了书院,急忙赶去药铺,与掌柜的一说,掌柜立即点头,正色道:“夫子是怎样的人,大家都晓得!传流言的这些宵小,断不会得逞!你去!去好生为夫子正名!”

掌柜的还遣了药铺的马车,送了许宣去净慈寺。

许宣越发热血沸腾,仿佛立时就能叫流言不攻自破!只觉世间再无何物能阻拦自己的!自己必能成功的!

小狐狸却不忍心了,拉着石头道:“他不会被这事给打垮了吧!”

石头的袖子被小狐狸拉着,手里端着的酒壶,几次都送不到嘴边,无奈看着小狐狸道:“打打才晓得!不打谁晓得!就要打了,您慢慢看着吧!这里…麻烦您高抬贵手,松松爪子,让某喝了这口酒,行不?”

到了净慈寺,一打听,章先生还在!在收拾行囊,就是这几日走了!

许宣高兴坏了!在马车上,他都做好准备,若是先生家去了,少不得他要与李家哥哥商量着,去一趟先生家,寻先生去!如今真是太好了!

到了客舍,章先生不在屋里!先生身边那位管事告诉许宣,因收拾行囊,屋里乱的很!先生就避去了后山,八成在后山的亭子里吹风呢!

让许宣去后山寻去,还叫许宣给先生带了件披风…

许宣接过披风,问明了路如何走,脚步不停,着急忙慌的转了去后山…

不曾听到身后那位管事,重重的叹息声…

沿着山路蜿蜒,许宣看见了亭子,一路狂奔过去,章先生果然在亭子里!

这亭子建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很是突兀,正正兜住了东南西北风!

许宣走了一路都不见风起,走出山径沿着石板路往亭子里走去,这风声就呼呼大作起来

许宣不禁抬眼一望,亭檐挂了个匾额,上题“静心”二字!

许宣站在亭子外,长揖一礼道:“许宣见过先生!”

“汉文来了?进来吧!只是这里风大,你可经得住?”风声里,先生的声音忽大忽小的飘了过来。

许宣正兴奋,又跑了一身的汗,正热得慌,迎着风就进了亭子道:“某正热呢,这风吹的凉快!正好!”说着,伸手将披风打开,帮着先生穿了起来。

章先生两手套进了袖子,拉着衣襟,谢过道:“还是汉文年轻,年轻就是好!”

跟在章先生身后,看着远处的西湖,身后的南屏山,迎着身侧的鼓鼓风声…

许宣也觉得,自己如今正是应了那句“意气风发”!

许宣稳了稳气息,寻思着如何开口…

章先生却开了口,问道:“汉文可知,此亭为何取名‘静心’二字?”

许宣再次细看周遭,沉吟道:“亭台楼阁取名,不是取其景致,便是取其意境。此亭正正建在风口上,却取名‘静心’!莫非是闹中取静之意?”

章先生点头赞许道:“能想到这一层,不错!只是…如何静?”

许宣愣住了!这风,吹得人心绪纷乱,如何静?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章先生也没为难他,径自道:“世人都晓得,身居闹中,愈要取静!可是如何取?在人,不在景…任他东南西北风,某自有静心一颗!雨打风吹去,能奈我何?”

许宣顿悟,欢喜道:“先生的意思,夫子的那些流言不必管他,夫子也是此意!可是某和诸位同窗俱都担心,李家哥哥也说流言已传到了府衙,只怕夫子半生盛誉…”

许宣还没说完,却见先生眼神清泠泠的看着他…

该说还是要说,此来就是为了这事!

许宣鼓足勇气,躬身作揖道:“还望先生指教!想来先生也不愿,夫子造此诋毁之祸!某一心想帮夫子得脱困境,无奈人微言轻,今日特来求教先生,还望先生指点!”

“你很诚心!”章先生依旧冷清道。

许宣不由感叹,自己就做不到!先生在这样的时候,依旧如此冷静,暗生钦佩之意!肃声道:“是!某确实诚心求教先生!”

隐隐听得章先生说了句什么,风声太大,先生声音太轻,许宣听不得,只能再问!

章先生的无奈拽住许宣的衣襟,将许宣拉近些,轻声道:“你想求教于某,如何帮助你家夫子脱此困境…你怎知…如此困境…不是夫子…一手造就的!”

许宣懵住了,夫子造就的!怎么可能!夫子哪能那么蠢!自己传自己的流言!忙不迭摇头!

章先生仍拽着许宣的衣襟道:“那些文章…究竟是谁写的呢?”

“自然是夫子?还能有谁?”许宣不禁有些微怒,先生怎么这样问!

“你看见了?亲眼看见了?”章先生拽的越发紧,勒的他呼吸有些滞…

许宣怒气往上,按耐着,与先生道:“旁人不知,某与先生怎会不知,那些手稿某可是给先生看过的!”

“那些手稿是谁写的?”

“夫子啊!”

“谁告诉你是夫子写的?”

许宣又急又怒,何须谁来告诉啊!除了夫子还有谁?狠声道:“某从庴伯手里得到的,是夫子的字,是夫子的文章,还能是谁?”

章先生再忍不住,怒斥道:“谁告诉你?那是夫子的!”

许宣也怒了,不禁笑道:“不是夫子的?还能是谁的?”

章先生眸光炯炯,松了许宣的衣襟,退了一步,转身迎着呼呼风声,鼓足了劲儿,冲着亭子外头的山崖,大声道:“二郎的!那是二郎的字!二郎的文章!”

缓缓转身,看着许宣道:“与夫子从无半点干系!”

许宣从未觉得如此愤怒过,先生怎么能这么说!忍不住的,浑身颤栗了起来,咬着牙道:“您又凭什么说是二郎的?!”

被风吹的脸色苍白的章先生,呲牙裂目道:“某亲眼见到的!某亲耳听二郎说这些立意,某陪着二郎翻书,一一考证,某看着二郎一字一句写下来!!文中的一些修改,甚至是某划去的!!!”

静心亭里,章先生与许宣相对而立,猎猎风声里,许宣清清楚楚的…听的明白了!

如一盆冰水自许宣头顶浇落…淋的他浑身都在打颤…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