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神圣的居养院
这些日子，往郑家铺子去的人吃惊的发现，郑家那位小官人，居然在铺子里跟着掌柜的学打算盘，还打的噼噼啪啪，很麻溜儿！
待人也温和许多，不再鼻孔朝天，眼底无人！
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这么灵验！
一通瞎猜之后，又发现，郑家每隔几日，都要拉着几只大木桶，来往于郑家与居养院之间！
居养院！第一次在余杭人眼里，变得醒目！
别家还没明白过来，赵、王两家最先登门拜访郑大官人，一番寒暄，一通契阔，从上午熬到半夜，推杯换盏之后，赵、王两家大官人气呼呼的，离开了郑家！
你不说！不说也没用！过了几日，赵大官人捐了几车粮食给居养院的事，立时就传开了！
没几日，赵家马车也撵着郑家身后，来往与自家与居养院之间，拉木桶！
王家也坐不住了，几车木材运到居养院，说是要帮着院子里修缮屋子，在入冬前，院子里各位老人，都能住上新房子！
接着就是三家依次来拉木桶！
满城都在猜，木桶里有什么？人人都想套话，主意打到各种人身上…
居养院的大门从来都是敞开的，只在晚间，吃了晚饭，才关上。早晨管事的来之前，就有人摸着时辰将门打开。
人手不够，也没有专门的门子，倒是院子里的老人，时常坐院里晒太阳，姑且当门子了。
这几日莫名来了几个外头的老人，拉着院里的老人说话，扯了一圈，最后都是问那三家的木桶里是什么？
“木桶里是井水啊！”小石头很诚实的告诉一位阿婆！
可阿婆不信！还说小孩子不能撒谎！撒谎的孩子会被狼外婆叼走的！
小石头很伤心，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
伤心之余，小石头打算在婶婶有空的时候，问问婶婶！狼外婆能分辨谁撒谎么？不会胡乱叼小孩子吧！
吓的小石头拖着摇木马缩在后院，都不敢往前头跑了！
哪知那位阿婆又来了，还拿出糖果给小石头，小石头看都没看，就摇头不要！
小石头记得婶婶、翁翁和姨姨都说了，不能接不认识的人的吃食！
以前肚子饿，嘴巴馋，没人给，如今吃的饱饱的，兜里都是糖果，哪里还会要。
那位阿婆将糖果举到小石头面前，小石头看了一眼，心里叹道：“这个糖果早就吃得腻了，姨姨最近给的比这个好吃！还没吃完呢！”
偷偷伸手摸了摸衣襟，却被那个阿婆看到了，伸手包起糖果，往小石头怀里塞，吓的小石头转头就跑！跑的远了，才回头耿直道：“木桶里就是井水！我没撒谎！”
小石头躲起来了！晒太阳的老人们也粉粉躲起来了！
管事的忍无可忍，打算关了大门，一转念，凭什么？又不是自家的错，干嘛关大门？叫旁人看来，倒像是自家做贼心虚！依旧开着门！去县衙请个差役来守大门！
郑大官人得了消息，很是贴心的送了个老苍头来，做几天门子。家里仍旧给工钱，不花院子里的钱，只管守好了院子的大门。
许家也得了消息，李家哥哥还跟许宣、许娘子说，不知是谁这么大能耐！这么一折腾，院子里的衣食住都有人管了！就几桶水换来的！
李家哥哥肃着脸，直说只怕是上当受骗了，正在四处打听，究竟是谁给出的主意？郑大官人口中的那位高人道长究竟是谁？
许家娘子犹豫半晌，却开口道：“阿弟，要不你也多喝些院子里的水！阿姊如今时常要去院子里，给你打回来很方便的！”
许宣和李君甫一起摇头，都称道，这事十有八九是个骗局！千万别上当！
许家娘子却迟疑道：“郑家那位小官人，也是阿弟的同窗呢！你们也见过的，以前多豪横！恶霸似的！现在可不是乖多了！还不都是自从喝了院子里的井水！一方水养一方人，难怪小石头那么伶俐！院子里的那位婶婶，都开始往她兄弟家背水呢！”
两个男人顿时无语，对视一眼，俱都不晓得如何与许家娘子说。
李君甫思忖着，劝许家娘子道：“别急着跟风！再看看！那井水又不会没了，某还是想见见，那位郑大官人说的老道长…”
小狐狸笑着问道：“院子里是得了好处了，可你的那几桶井水能解多久的渴呢？”
石头吃着酒，靠着山石问道：“你是说谁的喝？是院子里的？还是郑家的？
小狐狸瞅他一眼，不禁问道：“你都想到了，那就说说看呗！”
石头挥了挥酒壶道：“若是说院子里，如今这情形只要再坚持些日子，一旦深入人心，以后就绵绵不绝，多好！你也晓得如今世上，真正有学识之人很少，少之又少！而愚昧之徒，大有人在，愚昧之徒对事对人不求甚解，只图个心安，故而迷信盛行！说穿了，不过是心底有个仰仗，不那么凄慌，自己跌的再重，也有个给自己兜底的！既如此，某便给他们一个，那井水能叫自家孩儿听话乖巧！谁家不稀罕！”
“若是那孩儿喝了井水，依旧不肯听话，依旧待父母不好呢？”小狐狸暗自叹息。
“那就来居养院！这里管养老啊！”
好吧！还能这样…
“郑家呢？”小狐狸差点忘了！
石头看着小狐狸，笑道：“郑家原就还有这一辈的富贵，郑富贵从小为非作歹，闹得鸡犬不宁，如今能安生下来，也是桩善事！”
小狐狸不以为意道：“这孩子已经学坏了，难！”
石头摇头道：“人家还小，正是不懂事装懂事的时候，许多人到了这个年岁，最是淘气！大了些才明白自己错了，偏偏大家都觉着这人没救了！想改也没人信了！索性坏就坏一辈子！你已经罚了他们三人了，以后他们有的是罪受，受罪之前就别再去祸害人了，安生些，他们家里人也能得几年安稳日子…”
小狐狸看着石头，轻声道：“你是觉得，我罚的太过了，约莫会叫他们短寿！想替我给他们个好！嗯！你这也是为我好吧！你担心这一桩八成算到我头上，想替我圆过来！又不是立时要了他们的命，我才不怕呢！就算是人命，也是恶人命！哪能顾忌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