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算 账(一)
崔氏被李夫人请到外间去安抚了,躺在床上的端惠玖,听到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往外偷瞄。
洛钧舒坐在床边一抬头正好看到,真是被她这副装模作样调皮的样子,唬弄的又惊又气,虎着脸瞪着她不说话。
对上他的视线,她眉眼弯弯的笑着对他招招手,小声说:“相公来,我跟你说说悄悄话。”
等他靠近就狡黠的飞快抬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洛钧舒被她亲的脸热,抬眼看了一下门口,见没人才低声质问:“嗯,想说什么?你这个丫头,是不是看不得和我过安生日子?”
“嘻嘻,怎么会?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看上你的那个脑残女,写信的日期,正好是上次我们来侯府,参加付振廷高中贺晏的时候,而且我发现信纸用的是贡品澄心纸。这说明众目睽睽之下,她这么无所顾忌的背着我,敢勾引已婚男子。背后肯定有大粗腿撑着,才敢肆无忌惮。所以我就借机发挥略施小计,转移视线找个更大更粗的腿靠着,也好方便祖父进宫告状啊。”
洛钧舒瞪着她,没好气的说:“那也不能怀着孩子装疯卖傻,来付家和侯爷打架,魂儿都被你吓掉了。饭都没有吃完,我就跑来了。看见你闭着眼躺在床上,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以后你能不能消停点,体谅体谅你相公我?”
端惠玖撅着嘴斜着眼看着他,埋怨道:“这不是你惹的祸吗?你要是不瞒着我,我至于吗?不过话说回来啦,那渣女都不要脸的纠缠你这么久了,怎么没听你说起啊?难得遇上个水灵灵的美人儿,上赶着凑到你跟前,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是不是碍着你们的好事了啊?”
洛钧舒对她胡搅蛮缠,又不按常理的套路问的又气又爱。没好气的怼道:“怎么想让贤了?那也得等你养好了身子,生了孩子再说。”
端蕙玖立刻横眉冷对道:“你要是敢带别的女人回家,我就告诉孩子,你不是他爹。再把随风六个都收了,每天换着人睡,看看谁更糟心?”
洛钧舒瞬间黑着脸,气的挠着她腰间痒肉道:“······!你敢!”
端惠玖一边躲一边说:“呵呵,再说她哪里有我聪明?有我美?就她那个鞋拔子脸,以我看都影响你家子孙后代的颜值。想象一下你后半生,要守着一群鞋拔子脸的孩子,过一辈子的场景,我都替你心塞。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有稀罕够你这个炙手可热的传胪郎呢?我可不愿意,把个送上门这么优秀的好相公让给她。”
洛钧舒被她的话都气笑了:“噗嗤,鞋拔子脸?还送上门的?亏你想的出来!你这脑瓜子整天琢磨什么呢?真舍不得我,就不要老吓唬我。否则我恐怕得被你折腾的先英年早逝了!”
端惠玖傲娇的对他挑眉得瑟了一下,道:“我又不傻,不会亏着自己的悠着劲儿呢。事实说明你媳妇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修理得渣滓打得了女流氓。相公,你说我能干不?你看你一次性投资,就收获一个超级无敌的陪睡软妹子,这眼光也是举世间独一无二的好啊!”
洛钧舒被她逗笑了,刮着她的鼻子道:“小样,脸皮真厚,看把你能的!这几日好好安生的养胎吧,我儿子还小,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嘻嘻,哦。”二人正小声的聊着,就听到外面崔氏和彭太医搭话的声音。
“嘘。”她赶紧竖起手指对着洛钧舒嘘了一声,躺下闭上眼继续装晕。
彭国良在崔氏和李夫人的陪同下,也很无奈的进屋坐在床边,边给小九儿诊脉边报怨:“唉,九小姐这才安生几天?就接二连三的又看诊。老夫从医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像她这样频繁看诊的孕妇。幸亏她是武将之女有些身手,五夫人四少爷,她的身子可经不起再折腾了。我先行针稳一稳她的心神,脉象有些虚,有点动了胎气,还好暂时没有大碍。”
崔氏坐在床边赶紧说:“唉,麻烦您了彭大人,往后还得仰仗您多照付她们母子。您放心,以后我们娘俩一定好好照顾她。”
彭国良坐在一旁开好药方,递给崔氏客气的说:“夫人言重了,都是医者本分,再说我也是奉命行事。这是药方照方抓药,忌辛辣鱼腥,熬好了一日早晚各喝一次。九小姐心绪不宁胎像不稳,得卧床静养十日。以后每五日我来复诊一次,并根据脉象调换药方。等她喝完药,半个时辰后就能挪动了。”
“好,多谢彭大人,我娘俩记下了。”崔氏和洛钧舒一齐对彭国良行了个大礼。
李夫人赶紧上前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有劳彭太医了,这是诊费请您收下。”
彭国良也没有矫情,接过荷包去说:“请夫人留步,老夫告辞了。”
“唉,您慢走。”李夫人极客气的派人去送彭太医回太医院。
再说书房的三个当家人,正在商量关于这件事的后续问题。付临海先将付振莲身边的贴身丫头梅香,找到书房里来审问了一番。
洛南让李忠回府将连翘也带了来,双方一对质,什么事都清楚了,他才派人去请三老爷夫妻俩来书房。
付临湖和徐氏进屋,先给三人见礼:“景泽(妾身)见过大哥,和两位大人。”
付临海冷着脸道:“坐吧,我兄弟多日不曾聊天了。今日难得太傅和端将军都在,正好好好聊聊。”
付临湖一进门就没有好脸色的质问道:“大哥,不知莲儿犯了什么错?竟然在自己家里被人打晕过去。太傅大人和端大将军如此教孙女,是不是太过分?”
付临海见到三弟付临湖和他的妻子徐氏进来,一点犯错的自觉也没有,还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气的拍着桌子站起来。
“混账,你俩还有脸说?你们知道七丫头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事吗?啊?先看看这个再说别的吧。”
付临湖和徐氏互视一眼,眼睛眯了眯,伸手接过那封信和药粉包。看完后夫妻俩一脸的惊讶:“这是我们莲儿写的吗?”
付临海看着三弟夫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知道你们不死心,张六让梅香和连翘进来,给三老爷和三夫人说说,七小姐都做过些什么?”
“是。”长随张六应声而去。
等到梅香和连翘二人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年,二人暗地里联手洛五爷妾室万氏母女,给付振莲传递消息的事说了个干净,又将连翘如何事发也交代个明白。
几个人就一齐看向三老爷夫妻,等着他们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氏诧异的看着连翘,寒着脸问:“也就是说,以前没有被人发现。是四少爷顾及付世子的面子,将以往所有的书信和东西都烧了。这次是因为你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好,才被九小姐先搜了出来的?就凭这一封信和你俩的两片嘴,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屈打成招胡乱攀咬我家莲儿呢?”
“······?!!”连翘和梅香一起愣了,徐氏冷笑一声接着说:“两个卖主求荣的贱婢的话,如何能让人信服?再次故伎重施又有什么稀奇的?随便找个好拿捏的替罪羊好减轻她们的罪责,也不是不可能。”
“侯爷,两位大人,奴婢说的千真万确的,你们相信奴婢。”连翘也和梅香一听徐氏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也都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
洛南冷冷的看着徐氏嘲笑道:“三夫人生了一张好巧嘴,为了我家孙儿还真是煞费苦心,连个身契都捏在手里的丫头都算计。如果没有足够指使她们的理由,她两个身如浮萍的奴婢,哪里来的胆子算计世家子弟?得罪我们洛端两大世家,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太傅府老夫还健在呢,岂会任人拿捏在手里?”
付临湖挑眉毫不示弱的辩道:“太傅大人,就算小女有错,也不过是两家小儿女年少慕艾的事。哪个少年男女不怀春?这事哪里值得让人大惊小怪的?还找上门来说打伤人就打伤人。哼,那端小九儿也太不把我们镇北侯府放在眼里啦!”
徐氏抹着眼角气呼呼的说:“就是。我好好的女儿被打的鼻青脸肿,肋骨都折了一根,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着呢。”
端梁旋冷冷的讥讽道:“三夫人好像忘了!若非你女儿先找上门来,还送了一包药粉给令杭书房的丫头。我家小九儿犯得着打上门来吗?我和洛太傅有空在这里听你们磨牙吗?你女儿小小年纪就利用令杭和振廷的交情行事,借机收买别人家的丫头,联合人家后宅妾室和庶女想害人。其心思如此恶毒可见一斑,你们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我家小九儿现在有孕在身,她意欲何为?不用我细说你也明白是什么后果吧?怎么是觉得我家小九儿离府外居,孤苦无依可欺吗?你当我大将军府是不存在的嘛?你们又将我端家和洛家看在眼里了吗?”
洛南鄙夷的看着付临湖两口子,冷冷的问:“莫非三夫人是觉得老夫老糊涂了?我放着正经的大将军这个亲家不要,事发后会欢天喜地的迎你一个白丁的女儿进我洛家?不说我们一家子都喜欢小九儿这个孩子,就是我们令杭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也是当世有名的传胪郎。以后他哪怕纳妾,也不会选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联姻。付侯爷只要没傻透,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冒着平添洛端两大政敌的危险,故意让你们这么做吧?”
付临海急忙附和道:“没错!太傅和大将军放心,绝无此事!但凡镇北侯府一日由我当家,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抬头又对着自己的三弟说道:“三弟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件事都是我们有错在先。皇上也提起说莲儿也不小了,你们早日将莲儿的亲事定下嫁出去吧。”
“······!”付临湖夫妻一听立刻脸色一变,就不再说话了。
洛南看着付临海明着偏袒自己的弟弟,和端大将军对视一眼道:“侯爷,看来今日这事不能圆满解决了,我们就等着圣上裁决吧。我和端将军就不打搅你处理家事了,告辞了。”
“好说,二位慢走。”事关自己的亲弟弟,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明着问,付临海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付临海也算看出来了,自己这个三弟一家子心大了,不知道是听了信了谁的谗言,想算计洛钧舒。结果被小九儿歪打正着给搅黄了,反而偷鸡不成反矢把米。
当着洛南和端梁旋的面,他也不好问的更详细。只好把皇上抬出来,告诉他们做过的事,想瞒是瞒不住的。希望他们能悬崖勒马见好就收,不至于错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