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8凌 云
腊月初九的早食后，八王爷新近得宠的侍妾凌云，带着丫头诗乐和诗画，端着自己亲手烹饪的枸杞百合燕窝羹，温婉娴雅的迈着小碎步敲门进了他的书房。
凌云入府不久，她日常不骄不躁不争不抢，关起门来只过自己日子的性子，在王府一众女人中显得格外显眼，她也因此得到了越战的青睐。
性子平和温婉的她，打扮文静淡雅，如山间一股清澈的溪流清澈纯净。即使自己得宠性子也没有一丝改变，而且时刻恪守自己的本分，对王妃和比自己身份高的如夫人都很尊重。越战很是喜欢她这个脾性，对她也是日渐宠爱有加。
她一进门就如寻常的平民夫妻那样说：“王爷，这几日您接连熬夜，眼都熬红了。妾身给你备了去火降燥的燕窝汤，您快趁热喝了去去燥气。
您是一家之主，是妾身后半辈子的依靠，再忙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唉，都怪妾身粗鄙没有读过多少书，平常不能为您排忧解难，也只能给您做这些汤汤水水的略表心意。您要是不嫌弃妾身厨艺，就快些过来喝了吧。”
越战被她贴心的话，说的心里暖烘烘的。于是放下手里的信件，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可一点也不蠢笨，是本王的解语花。难得你时常挂念我，你进府也有些日子了，每日困在这府里也无趣，今日本王有空带你出去转转。”
凌云欣喜的亲了他一下说：“真的？我虽流落京城日久还不曾出去逛过，凌云多谢王爷成全。”
越战看她难得流露出符合这个年龄的情绪，心里一阵怜爱升起：“你呀，为这么件小事高兴成这样，真是个孩子。”
凌云羞涩的脸一红，然后垂下睫毛神色黯然的低声说：“王爷是男子出身高贵，自然不曾受过外人桎梏，从而活的洒脱。凌云父母早亡，从小就受婶母虐待磋磨。被卖后更是尝尽人情冷暖，能活着已经是庆幸。哪里还有心情去领略京城的繁华和风光？
若非是妾身姿色尚可，恰好碰到端九小姐被赎身买走，又被她侥幸送给了王爷，妾身都不知如今是否还能活着？所以现在妾身尤其感激端九小姐，让奴家遇到了王爷，还能活着尝到人间的暖心真情和富贵繁华。能拥有王爷的宠爱，妾身已经很知足了。”
越战在府里拥有众多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能如凌云这样，丝毫不忌讳自己的出身，坦然真实的待在他身边，如一股涓涓溪流，纯澈干净的温润着他的心。
他之所以宠爱凌云，就是因为她是府里唯一一个不避讳自己身份，活的纯粹的女子，和她待在一起身心放松不累。
听到她情绪低落的说这一番话，越战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柔软的冲动。
他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然后把她抱在怀里，怜惜的拍着她的背说：“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云儿，给我生个孩子吧，咱俩的孩子。”
她娇羞的嗔怪道：“王爷。”看她媚眼如丝如潺潺暖流流进自己的心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越战觉得新鲜，而又身心愉悦。更有一股热流涌向小腹的冲动，于是一把抱起她，往里面的床榻走去。
第二日他一醒来吃过午食，贴身太监福来就来报：“王爷，十四公子骑马在街上闯祸了。”
越战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问：“怎么回事？”
福来答道:“十四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回来说，是少爷的马惊了，撞上了秦府十五小姐的马车，秦小姐的马夫控不好马，又撞上了温侍郎的马车。秦小姐和温侍郎，都被甩出车外受了伤。还有和秦小姐同车的，还有一位秋山苑姓庞的举子。也受了伤，现在他们一块去了长春堂医馆。”
“哦，铮儿没事吧？”
“嗯，十四少爷没事。”
“那就好，吩咐下去一会儿派人请个太医，再给温侍郎家和秦家送点药材赔礼就是了。”
“是。”福来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去了。
听到儿子没事，越战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让人送了位太医和补品药材。第三天就传出温鹤鸣不治身亡的消息，福来来向他禀告时，他还以为听错了呢？瞪大眼反问他：“你说什么？温鹤鸣死了？”
紧接着就是听到下属来说，温鹤鸣的妻子张氏，将他们父子和秦家告上了京兆衙门。紧跟着朝堂上的好几位御史就跟苍蝇闻见臭肉一般，盯上了他。
一连几天弹劾他治家不严，致使子女依仗他的权势草菅人命。这件事的后续发展，直接超出了越战的想象，连他都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温侍郎，被儿子一马蹄踹没了。后续事件的发展还超出了他的预知，所以初九那天他才在书房里和下属分析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越战被小儿子的事，这两天烦的头疼。怎么不让人恼火呢？所以他打了小儿子一顿，罚他在家闭门思过，这下可急坏了秦兆凤。昨日他被秦氏闹得，都在自己屋里待不下去了，只好去了书房。
幸亏还有个凌云善解人意，她性情平和温婉不争不抢，所以很得越战的喜欢。今日难得有心情陪着她出去逛一天，也散散自己心里的郁气。
他们坐在马车上，凌云挽着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说：“王爷您难得出门一趟，平常我也难得能帮一回您。今天您就全听凌云的，好好在京城陪我逛一逛怎样？”
“嗯，好。”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越战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自然心里也是愿意接受的。
二人边逛边聊：“王爷身份非比常人，平日里操心的事也多，顾不上府里的姐妹。女人的心都很小，也很好哄。您偶尔外出让手下人花点小钱，给她们带点小礼品，就可以拉近和她们彼此的关系。
府里的姐妹关系和谐了，她们背后的家族，就会更用心的替您办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越战听了她这番话，挑眉看着她，很意外的说：“想不到，你还有这份心。”
凌云对他噘嘴着撒娇道：“您别忘了，我也是王爷的人，也要靠您过日子的。自然也就明白她们的心思，心里也是时时为您着想的。有些您想不到的事情，我当然应该及时的提醒您，这才是长久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王爷难道觉得凌云说的不对吗？”
看着她年轻的脸庞，越战刮刮她小巧的鼻子道：“唉，你啊，就是心善太懂事了。你这个性子在府里也不争不抢，平日里也是平常心对我，所以我才喜欢你啊。”
凌云羞涩地一笑，调皮的说：“但愿您能喜欢我久一些。不然让我情何以堪啊？”
“哈哈，贪心。”越战被她逗得哈哈一乐。
这俩人外出一天，他也没想到凌云是个如此有情趣的女子。连和他逛街的时候，也如和风细雨。还不忘照顾他的心情，替他参谋给府里的女人们，特意挑选礼物，以缓和和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
越战被凌云这一天哄的心情大悦，就连晚食都是带着她在外面吃的。凌云的这个特殊待遇，可招了王府一众女人的眼了。等到她跟着越战回府，一进茶厅，屋里的女人就一齐阴阳怪气的挤兑她。
她进门就先按照王府里的规矩，给王妃和几位妾室问安：“凌云给王妃和各位姐姐请安。”
尤其是林侧妃酸溜溜的说：“吆，妹妹现在是阖府里的贵人，我怎么受得起？”
其他几个侍妾，也都七嘴八舌的随口说：“是啊，妹妹现在是王爷眼里的红人，我们可不敢当。”
凌云不卑不昂，微笑着道：“各位姐姐身份比我高贵，还比我进门早。我身份卑微，进门又最晚。这是府里的规矩，我自然不能就此坏了纲常不是？”
越战看着这些女人挤兑凌云，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怒道：“好了不要吵了，你们都坐下！凌云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人。在八王府我想宠着谁，难道还要看你们的脸色不成？
这些年你们在王府里，我好吃好喝的养着。现在你们阴阳怪气的，说这些废话给谁听？哼，我看你们一个个整天养尊处优的，待在府里闲的没事找事。
凭良心说，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怎么是现在好日子过够了，你们想换个活法了？以后谁要不知好歹，给我蹬鼻子上脸，就给我滚出去！”
一众女人闻言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立刻鸦雀无声，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再造次了。
凌云轻轻拉了下越战的衣袖说：“王爷你不要再说了，都怪我没有说清楚。”
然后才转头对几个女人道：“其实姐姐们错怪我和王爷了，王爷是觉得姐姐们这些年跟着他教养子女操心家业受累了。这才趁着临近年节之际，出去给各位姐姐备了些礼品，以略表心意。
姐姐们出身高贵各有所好，王爷也不好意思直言，就拉着我这个出身低微的，抛头露面帮着看看。谁知姐姐们竟然误会了，都是凌云的不是。”说完对着众人郑重行了个大礼。
见她受了责难还替自己描补，越战越发觉得她善解人意，看不过她面对别人如此卑微。就拉着她的手道：“在这府里我才是主人，她们平日只知道拈酸吃醋不思进取，哪里有你懂事？
你一心维护她们，她们还如此对你。以后为了我，你不必如此糟践自己。让她们自己慢慢在这儿折腾吧，我们回房。”说完就拉着凌云，扔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女人扬长而去。
凌云乖乖低头嘴角微翘，跟在他身边一起走了。此次和王府里的女人过招，凌云大胜。
翌日，她心情大好的仔细给王府里的每个女人，精心准备加了料的礼品。八王爷起床就看到她在忙活这个，就心疼的对她道：“以后不要再费心准备这个了，你每次为了我如此费心，都让我于心不忍了。”
“王爷待凌云这样好，妾身无以为报。看您每日都有数不清的正事要忙，我却整天待在府里享福。
凌云就整日里惶惶不安，心里很是难受。妾身不能帮您大忙，只能费些心帮您维护好后宅的安宁，能免除王爷的后顾之忧也是好的。”
越战爱怜的看着她道：“你啊，就是心地善良。不要忙活了，一会我让长福给她们送去就是了，和本王一起去用早膳吧。”
“是。”她一边乖巧的起身，跟着他走出了房间。一边心想反正买这些礼品，也不花我的钱。我正没想到用什么借口去送礼？你就自己包揽了，正好又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又能完成九小姐交代的任务，一举两得甚好。
隔日她带着俩丫头，故意等在林侧妃去给王妃请安的小花园里，她带着诗乐诗画坐在风轩亭里说话。
就听诗画对她抱怨道：“姑娘，您以后不要再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王爷给府里的所有人都买了东西，你帮着他费心费力讨别人欢心，您也只得了一匹布。
这还不算，王爷还把您看上的极品芙蓉香让给了秦侍妾，现在又让您把当初老爷给您当陪嫁的，二十年的半月香拿出来送过去。入府这么久这才出去一趟，您落了一众人的嫉妒和挤兑不说，还得搭上自己唯一的家底子，真是亏死了！”
诗乐一看她这样，就急了：“姑娘！这么多年不管咱们受多少苦，那半月香你都是走哪儿带到哪儿。何况那还是老爷唯一留给您家传的······”
凌云已经口气不善的呵斥她俩说：“你俩住嘴，以后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这么多嘴多舌的干嘛？在京城我们没有根基，能在这深宅大院里生存本就不易，你们还这么口无遮拦的多事。是想祸从口出连累我吗？”
“是，奴婢知错了。”诗画和诗乐一块被骂，立刻对她服软认错。
好一会儿，才听到凌云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为我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在这府里我年纪最小身份又低微，也没有依仗和嫁妆傍身，以后注定要靠看别人眼色过日子。
王爷是做大事的人，看重府里的姐妹，也依重秦姐姐聪慧能帮他忙。毕竟秦姐姐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而我什么都没有……。
唉……光是我平日打点府里的人，也要花费不少银钱。可是我的月利少的可怜，只能依靠王爷的赏赐维持。若不和她们交好，怎么在这府里生存呢？
唉，算了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也只能如此了。你们也不要再说了，找人去把我带进府的半月香搬出来擦干净，分装好都送出去吧。”
诗画和诗乐迟疑的喊了一声：“姑娘？”才一齐不情愿的答道：“是。”
林侧妃带着丫头婆子，刚好给王妃去请安路过这里，将主仆三人的话，一句不漏的听了个全。她冷哼一声，甩袖子快步走了。
早食后凌云就派诗乐出去打听消息，果然她回来说林侧妃约了几个府里的侍妾一起，去找秦兆凤试香小聚去了。凌云猜到了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出于攀比心理，难免要炫耀一番越战送给她们的礼品。她还可以趁此撇清与此事的关系，真是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