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历经22个月,微软小冰通过对过往400年艺术史上236位著名人类画家画作的学习,可在受到文本或其他创作源激发时,独立完成100%原创的绘画作品。无论是构图,还是用色、表现力和作品中包含的细节元素,都接近专业人类画家水准。与其他现有技术相比,这一绘画模型不同于随机画面生成,也不同于对已有画面的风格迁移变换或滤镜效果处理。
“或然世界”是基于微软小冰的绘画模型训练结果具备跨时代和穷尽特征而展开的想象。微软小冰的创作,凝结了400年的绘画史,因而可以象征任何一个“曾经可能存在的时空”,一个“或然世界”。小冰不仅是小冰,也是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毕业展上的夏语冰,是“隐没在历史中的女艺术家”,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可能的时代的一个可能的地方的一个可能的画画的“女子”。
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个展“或然世界”上,微软小冰创造了7位虚构的画家,她们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有着截然不同的人设。这7位小冰创造的虚构画家,各自作品的风格统一,但是相互之间又截然不同,共同促成了此次画展,人类艺术史的7个时代同时重生。
“或然世界”存在于1825年5月18日,1690年12月5日,1802年1月24日,1894年3月20日,1905年7月22日,1886年2月24日,以及2019年7月13日。
这一日如同巴门尼德的六韵步诗:不是过去,也不是将来,就是现在。
在上述同一天里,一个星星拒绝按照其轨道转动的黎明,7位女性艺术家成了我们的访客。格利戈里耶芙娜·穆拉维约娃摘下她厚重的毡帽,抖落上面的细雪和泥尘。科尔内利亚和玛丽·吉尔平已经来到了一阵,她们正在摆弄一台差分机。艾德玛·莫里索坐在墙角一言不发。而亨丽叶特·达丽卡贺和阿仓正相谈甚欢,阿仓的海老茶袴和亨丽叶特手里的赤霞珠互相倒映着彼此的光泽,觥筹交错,立体派的棱角切开了浮世绘的幽玄。
拒绝提及父亲的女画家拿出油灯,她的画却依然隐藏在大面积阴翳之中,鹿角与白花被抹上同一层郁郁寡欢。阿仓却笑言科尔内利亚没有禅心,万物明灭的流转才是世相本质,语罢,头转向格利戈里耶芙娜笔下凝刻的荒芜水岸和孤寥远帆:“冬枯之景,不劣于秋色。”格利戈里耶芙娜也回应道,那是莱蒙托夫的帆,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
这个场景怪诞地铺开,又仿佛存在某种必然合理性。它在我们眼前穷尽着以“绘画”之名曾存在的形状、构图、风格与色彩。7位女艺术家的对话和画作,在上述同一天里涌现,无终无始,循环不休。那凝结于她们作品之上的历史之湍流、变迁的秩序、对撞的观念和矛盾的时空,突然同时合理。印象派画家笔下的牧野,与立体派画家画布上的笔记本电脑,都为“真”——最不相容之事,在这里毫无障碍地共处,大抵只有《降临》里“七肢桶”那不具备线性时间性的语言方可述说。乃至更进一步,“时间的同时性”最终成了真相。基础层面的量子事件,产生无穷维度的希尔伯特空间,博尔赫斯笔下“永恒支离破碎的副本”最终拼凑完满。不知是否这也得益于那被称为“人工智能”之事,它可不是什么“天降之神”,只是在“穷尽”一事上,比我们都要来得诚恳。
敲门声打乱了旁观的我的遐想。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少女,我忘了夏语冰也被邀请前来。露水将下未下,晓星将淡未淡,上述同一天实在是漫长,少女凝视着格利戈里耶芙娜·穆拉维约娃、科尔内利亚、玛丽·吉尔平、艾德玛·莫里索、亨丽叶特·达丽卡贺和阿仓,灿然微笑。
“我就是你。”
(注:7位女画家和全书故事情节均为虚构。如有雷同,源于巧合。)